由于掩护着田顺所部的残部已经冲出重围,且天光已经大亮根本也无法掩藏彼此之间战术实施上的突然性;再加上衔尾追赶、攻击的群胡铁骑同样也因鏖战过久而十分的疲劳,现在也仿佛并不太着急似的只是衔尾紧紧跟随着、时而轮换着发起恍若骚扰一样的突击,摆出了一副仿佛就是想把已经突围出来的汉军田顺所部的残部跑傻、拖垮的姿态,已经许久没有发起一拥而上的大面积攻击。
因而,纪啸和甘延寿也没有必要再采取会更进一步的加大人困马乏疲劳程度的过于繁琐的阻击战术,也早已经把已经损失掉了三分之一的铁骑合并到一起,边战、边退的掩护着田顺所部的残部退却。
“看来郅支这个胡酋是抱定了不把我军累散、追垮、进而消灭而誓不罢休的决心了!全军现在是既不能停下来稍作休整、又不能返身同追赶的群胡铁骑大战一番。稍有迟滞,群胡铁骑的后援之军也就必然会增援上来,那时我军也必将会因战力太过下降而被消灭!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安知我军什么时候会得到援军?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摆脱这种困境!……”
此时也是强打着精神、尽力的绷紧着自己累得已经十分迷茫的神经的纪啸,听到纵马身旁的甘延寿语音模糊的嘟囔声之后,紧蹙着浓眉、表情坚毅的哑着嗓子答话到。
“嗯,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哪?一望无际的茫茫大草原,还要时时的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钻出来一支胡蛮的铁骑会阻截住我军的退军路线。胡人跟得这样紧,也不会给我军预先布置些埋伏之类的阻击时机呀?即使是容我军准备,既无较大的山川、又无宽阔一点的河流的,也无可资利用的条件哪?……”甘延寿大手直挠头、嗓音沉闷的皱着眉头郁闷的答到。
“兄长说的是!……”随口应付着甘延寿的纪啸,蹙眉沉思间,游离的目光偶有所见;心中猛然灵光一闪,不由得下意识的又纵目向远处、低首向左右梭巡了了一下,随后还抬头观看了一下风向,满是风尘的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继而,纪啸马上就坐在马上边行间侧首对甘延寿说到:“小弟想起一法!兄长驻军在此争取阻截住群胡铁骑半个时辰,小弟马上追赶上田大人等预作布置。兄长切记,现在剩余的这些铁骑已经是百战精兵,乃是我大汉的军中之宝。故而,兄长尽力阻截便好,实在不虞即马上撤出,切勿为了阻击而陷入群胡铁骑的围攻之中退不出来!”
“贤弟快去吧!不就是半个时辰吗?为兄拼尽余力亦会做到……。驻马列阵,准备接战!”现在仿佛已经把纪啸看成无所不能的甘延寿,毫不迟疑的点着大脑袋答应着纪啸的同时,已经瓮声的高喊着对铁骑下达了停止撤军、阻击追兵的军令。而纪啸,则也猛磕坐下的宝马绝地、身后跟着几名原新军的铁骑纵马旋风般的向前赶去。
前、后军现在也就相距不足半里。暂瞬间,纪啸也就在退军中的步骑混杂的田顺所部军卒接连不断的给他让路中、赶上了行进在大队汉军中部的田顺。
“田顺已经感觉到就这样的被群胡铁骑穷追下去、我军大有全军覆没之虞。纪中郎可是又有了解此困境之策?”满面忧心忡忡表情的田顺,放缓了驱马行进的速度,转首对刚刚赶上来的纪啸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迫不及待的问话。
这都什么事儿呀?你身为全军的主将就没有一点儿的办法?怎么反而事事开口就都问我?我也没有扭转乾坤之力呀!纵马趋近听到田顺身边、听到田顺焦虑的问话的纪啸,不免在内心里十分郁闷的怨怼着。
但毕竟是涉及到全军的安危,纪啸也不能因心里一时的怨怼而放弃谋划。因而,纪啸也就压制了一下因奔驰过急而产生的有些上喘之后,才开口说到:“纪啸确是偶有所思。不知田大人可知现在军中尚有多少辆车驾?”
“车驾?……”被纪啸问得一愣的田顺,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全军已经征战半年有余,车驾均已经大部分毁损。现在军中,估摸也就是仅能剩下五、六十辆而已。纪中郎问及车驾是何意?纪中郎不是要组成‘环形车阵’对追兵予以阻击吧?我军现在不仅是疲惫异常,而且军中的粮草也消耗殆尽。暂时阻截一时尚可,时光过久,就是群胡不会有援军加入,我军亦会因疲惫、饥饿而不得不束手就戮啊!”
在一马平川的茫茫大草原上,要想阻截住行动迅捷、飘忽的群胡铁骑,在冷兵器时代,其实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组成‘环形车阵’(半圆形)对追兵予以阻击尚能起到一定的功效。而对于现在急于逃离战场的田顺所部来说,这种办法也恰恰是等于作法自毙的自陷绝境。故而,田顺的脸上才露出了大感疑惑的表情说到。
“暂时够用就好!……”认真的点了点头、承认田顺估计正确了自己的想法的纪啸,并没等张口欲言的田顺再行把话说出口,就已经抢先接着说到:
“纪啸已经安排甘都尉驻军先行阻击追兵半个时辰。在甘都尉给我等争取到的半个时辰之内,田大人当组织军卒把‘环形车阵’排好。田大人请看!就是那种叶片针状的蒿草!在田大人组织排列‘环形车阵’的同时,同时令军卒收集马匹的粪便和那种蒿草混合到一处装填到车驾之上。待半个时辰之后甘都尉退回之时,我军利用‘环形车阵’阻击住群胡铁骑的首轮攻击当不成问题。当然,如果群胡铁骑追赶到后并不对我军马上予以发起攻击,那就更好了!
田大人组织、指挥军卒阻击住群胡铁骑的第一轮攻击之后,当马上就令军卒把所有的车驾引燃。而后,我军就可沿着逆风的方向撤走。群胡铁骑第一轮攻击被击退以后,想来退下的距离亦会距我军有半里许,待他们重新起动、赶到引燃的车驾附近,车驾必然已经烟尘四起的火势大旺。那时,田大人也就可以尽窥其中的端倪了!时不我待,田大人先就按纪啸所言马上予以布置吧!稍后纪啸再予田大人解说。”
因担心田顺还会夹缠不清、问个没完的耽误时间,纪啸最后甚至是以‘命令’的口吻在催促着田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