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左大都尉郅支怒极挟忿挥军疯狂的发起了攻击、甘延寿亦率军奋勇的迎击了上去。一时间,汉军田顺所部残存余部突围方向的正面战场,马上就展开了人仰马翻、血溅五步的强烈碰撞;暂瞬间,无数具被剥夺走意识的生命,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无数匹失去了驾驭者的战驹,恍若变成了无主幽魂也似的开始盲目的乱冲乱撞……。
擒贼先擒王。经过了半日加半夜的歇息缓冲,已经重新振奋起勇力的甘延寿,率军同群胡铁骑残酷、惨烈的相向碰撞、绞杀在一起之后,长戈挥舞着强横、无情的收割着群胡铁骑鲜活的生命的同时,一双凶厉的大环眼灵活的转动间,早已经瞄上了因怒急而失控、放弃了坐镇指挥调度亲历战阵的匈奴左大都尉郅支。
“杀、杀——!”甘延寿发出了暴烈、高亢、连续不断的怒吼,纵马狂猛的冲杀间,犀利的长戈挟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幻化出重重叠叠刺目的、疾电也似的眩光;眩光过处,群胡铁骑的头颅、断肢横飞,血光迸现。甘延寿仿佛像是群胡铁骑的天生克星一样,沾之即死、碰之即亡,挡者披靡的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奔侍卫、亲兵环绕的郅支的方向杀去……。
此时的匈奴左大都尉郅支,亦把心中升起的多种愤懑、恼怒发泄到了浴血搏杀上面;年轻体壮、心智诡密的郅支,在马上技艺方面亦不稍落人后,伤亡在他雪片一样翻飞着的长刀之下的汉军铁骑亦不在少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冤家聚首刀兵相向。同样,汉胡两军碰撞、绞杀到一处的瞬间,郅支自然是也一眼就盯上了虽然之前并未面对面的交过手、但却已经数次朝过相、勇不可挡的冲杀在前的甘延寿,并亦率领着身周的亲兵、侍卫向甘延寿冲来。
双方不约而同的以对方为搏杀、攻击的主要目标,可想而知也就很快的冲破了混乱的绞杀在一起的双方铁骑的阻隔,各自实现了面对面、真枪实刀交锋的愿望。
相向狂冲而来的战驹,如狂卷的飓风一样风驰电掣般的驰近,长戈与长刀伴随着巨吼声强烈的碰撞在一起,迸起的璀璨火花刺破了夜空,震耳欲鸣的山响密如爆豆,真可谓巨灵遇到了天蓬一样,杀得天公欲泣、星月惨淡……。
双马相错,锋利的长戈与雪亮的长刀还仿佛像是已经黏在一起了一样,当空纠缠着、撞击着、幻化着……,双方撤换招的速度之快,恍若流星电击一样的迅猛、快捷,迸起的火花宛若焰火一样的炫目、耀眼。
即而,战驹相向的飞驰而过,可以堪称为汉、胡两族当世最绝顶悍将的甘延寿和郅支,因在艺业上彼此实在是难分伯仲、不敢有分毫的松懈和分心,因而也就不约而同的坐在马背上均是形成了后仰‘犀牛望月’的姿态;二人各自双手紧握着兵刃也在后仰相接、相绞中火星四溅、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吱——’声后戛然而止。
双马各分东西,甘延寿和郅支各自挥兵刃又斩落了几名贴近身侧、马旁的对方铁骑,勒缰、拨马坐正身躯后,此时手里横着兵刃均是一副肃穆、严整、十分戒备的神色。无他,二人均感到是遇到了平生难得一见的对手!
勿怪此酋被他们什么狗屁大单于好像十分信任的带在身边!在意外的午夜遭到偷袭的情况下,其尚能够及时的做出布置、遏制住了群胡铁骑大面积溃败的颓势,且能够与某战成平手。此酋果然不凡也!心里不免对匈奴左大都尉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的甘延寿拨回战驹,暗想着,不错眼珠的紧盯着几丈远同样也拨回了战马的郅支,亦不免本能的眺望、环顾了一下整个战场。
然而,随着甘延寿的一双大环眼的扫视,甘延寿不觉猛然的一愣:此时,他正透过胶着在一起喧嚣、惨烈的战场隐隐约约的看到纪啸率领着另一半田顺麾下的铁骑精锐 ,疾驰中划出了一个弧线后冲向了绞杀中的战场的侧后翼。
四弟这是要干什么?原本这千余铁骑就较群胡铁骑的实力相差太多!他不加强正面的阻击实力,干嘛还分出一部分去攻击那里?心中猛然升起了一股疑云的甘延寿,浓眉紧蹙、大脑高速的运转间,随即毛脸儿上不觉就露出了一丝的微笑在心里暗想:还是老四高明啊!
战争天赋超高的甘延寿,瞬间想明白了纪啸的战略意图之后,即毫不迟疑的一声高声传令:“速向左翼撤出!跟上突围的全军!”口中高喊着的同时,甘延寿自己却猛磕坐骑,纵马直奔对面几丈远的郅支冲去。
甘延寿虽然洞悉了纪啸的战略意图,但由于在喊杀声响彻夜空的战场上无法用更为繁琐的语言发布军令,因而他也只能是以最简化、最易懂、却撤出的路线与应该配合纪啸作战的方向完全相同的话语,发布了与其本意并不相同的军令。
而甘延寿本人有些违反自己所发布军令的直奔郅支杀去,则既是在给即将撤出战场的铁骑断后,又是在希望缠住郅支片刻、迟滞一下郅支给群胡铁骑下达调度军令的时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也许就仅仅甘延寿挺身而出的缠住郅支这片刻的时光,就会给汉军全军创作出一个绝好的机缘?
由于郅支是背对着纪啸率军实施迂回包抄的方向、并没看到纪啸率领着另一半田顺麾下铁骑精锐的具体动向,再加上本是胡人的他对汉语的理解能力较差、一时也并没有反应过来甘延寿确切的是高喊了些什么。故而,他也就以为向他冲来的甘延寿还是想要同他拼出个输赢、决出个你死我活;因而也就亦高扬起雪亮的长刀,嚎叫了一声夷然不惧的纵马向甘延寿迎了上去。
‘呛啷啷……’又是一阵震耳欲鸣、响彻整个战场的兵刃强力碰撞声响起,甘延寿同郅支彼此毫不相让、宛若制气一样的兵刃又一次‘亲吻’在一起,‘乒、呛、吱……’的乱响、眼花缭乱的接触、纠缠了一番之后,双马又毫无任何创意的西、东相错狂卷而过。
可是,这次甘延寿却并没有拨马返身而回的继续再同郅支酣战。而是双脚加力的猛磕坐骑,驱马衔尾前去追赶已经在统军将佐的呼喝下开始撤出绞杀的汉军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