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塞外群胡所要挟的一个月的时间,算算也就剩下六、七天了。而后续汉宣帝御驾亲征的大军,亦会在接近一个月期满的这个时限赶到五原郡。
当然,按照在北地制定的战略计划,汉宣帝御驾亲征的大军会在到达上郡之时就悄悄的分兵。堂而皇之的以汉宣帝的圣驾所统率赶往五原的大军,实际上则仅是由大汉朝的第一权臣大司马、大将军老霍光所统率;而汉宣帝则已经在上郡就同车骑将军张安世统率着大军主力潜行蹑踪、昼夜兼程的直插朔方了!
只有在一路上声势隆重的由老霍光统率的汉军赶到五原之后,纪啸才能转换角色的出任假扮汉宣帝这个角色、并随军北出长城。同时,也就会视具体的态势发展而再既定如何的派出使臣与以匈奴现任大单于壶衍鞮为首的群胡首脑相约进行会晤。
在这六、七天里,纪啸必须要作出最坏打算的为自己可能的孤身赴约预先作好准备。最为重要的则是:纪啸必须在这六、七天里,尽可能的在细节上了解清楚群胡现在所摆出的总体战略态势,估计准确可能与群胡首脑会晤的地点,并要对会晤地点的地理、地貌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为会晤之后自己能够安然的脱身、最低限度也要为保证能够做到自己不会束手就擒的杀出重围做好准备。
其实,同群胡首脑会晤也就仅仅是一个形式而已。可想而知,因有大汉的十几万大军被群胡所困,仿佛得了便宜卖乖的群胡在会晤的时候必然极其贪婪的提出一些即使是汉宣帝亲往也不可能答应的苛刻条件。
因而,各揣心腹事的两族,群胡肯定是想利用会晤这个机会能够再进一步的捕获汉宣帝,以便再作进一步的要挟、达到他们贪得无厌的攫取更大利益的目的。而最为大汉一方来说,则就如在北地制定的初步战略计划一样,乃是想利用群胡觊觎汉宣帝圣驾这个机会,转移群胡注意力的尽最大的可能调动群胡的军力,争取拯救出被困的十几万汉军。
纪啸在途经上郡的时候,也曾刻意的前去拜访了已经接到军令暂时统军驻扎在上郡、等候中军和后军到来的前军主将田千秋。纪啸在见到在形貌上与张延寿迥异、内外均透着无比的精明、一副儒将风范的车骑将军张安世这个二儿子后,也详细的向张千秋通报了临时在北地所制定的战略计划,并同张千秋一起商议了一番如何的造势、借以吸引可能存在的深入到大汉境内的胡人探子的注意力的一些办法。
既然想要通过在大汉边境附近可能存在的胡人的探子给群胡的首脑传回去汉宣帝的御驾将要驾临五原、然后再从五原越过长城出塞的假象,那就要从初始阶段把一切都要像模像样的做足!特别是从上郡开始,还要尽量的、也是必须的掩饰已经分兵潜往朔方,那就更要把架势摆足、摆全的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因而,纪啸同田千秋商议:不仅要在上郡马上开始大张旗鼓的搭建圣驾的临时行辕,而且还要一切都按照朝廷御驾莅临的标准、进行什么净水泼街、黄土铺路、号炮齐鸣、十三声鸣锣开道等等这些繁琐的礼节。
至于从上郡开始分兵亦后,真实存在着汉宣帝圣驾直插朔方的大军主力要掩藏形迹的夜行昼伏、假扮北上五原的汉军计算好了不能减灶、而且还要旗幡招展、大将军老霍光要经常的出没等等,有人老成精的老霍光和张安世在,也一定会做得更加严谨、逼真。自然就不用纪啸去多操心了!其实,纪啸也不可能傻到还会再去对位尊权重的老霍光和张安世不停的叮嘱、指手画脚。事实上他也没有那个资格!
每个人时常都会有着几个自己解不开、还总是萦绕在脑海中的心结,纪啸也一样。此次的北上,纪啸就一直在内心里存在着一个想要完全的确定‘自己到底儿是谁’、‘自己的往昔身世到底儿是怎样’的索根寻源的想法。毕竟现在纪啸对自己本身的记忆,就是从大致的大汉边境附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开始的。寻根探源,纪啸自然也是要从起点去往前追寻。……
大汉帝国的君臣们在竭尽心智的筹划着想要解开十几万大军被困在茫茫大漠上的这个死结,紧锣密鼓的调集着各路援军、昼夜兼程的匆匆北上驰援。而运筹了这个惊天大的阴谋、把大汉帝国逼上了不得不面对现实的运转起国家机器全力应招的群胡首脑们,此时则在窃喜中欢庆阴谋的第一步实施基本上得逞之余,也恍若啸聚山林的强盗们一样的聚集到一处,筹划着下一步的更大阴谋、龌龊贪婪的进行着恍若强盗分赃一样的讨价还价……。
此时,在落日大草原的深处、银雪山脉的一处山脚下,战马嘶鸣、旗幡招展、狼狐啸聚,一座座牛皮帐篷宛如雨后的‘狗尿苔’一样的星罗棋布、密密麻麻。这里,现在就是塞外群胡首脑此次联合对付大汉的大本营、匈奴大单于壶衍鞮的中军大帐驻扎地所在……。
匈奴现任大单于壶衍鞮宽大、豪奢的牛皮大帐中,恍若‘蛤蟆吵湾’一样的呼喝声、高喊声、尖叫声等等此起彼伏,乱糟糟的闹翻了天!胡人仿佛未开化干净、茹毛饮血一样的欢宴正在匈奴现任大单于壶衍鞮的金顶牛皮大帐中举行……。这里,现在聚集了几乎所有的参与到此次联合对付大汉帝国的群胡首脑。
牛皮大帐外,高高飘扬的匈奴大单于的大纛之下,一群群的胡人往来穿梭着支起了一个个烧烤架子,烟熏火燎、半生不熟的牛羊肢体在烧烤架子上被不断的翻转着、滋滋的乱响,浓重的烟尘和腥臊气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洁净的晴空。
大帐内,乌烟瘴气、腥臊的气味漫空弥漫的牛皮大帐中,年近五旬、身材高壮、须发乱糟糟的纠结在一起、身着着名贵胡裘的匈奴现任大单于壶衍鞮在大帐的里侧正中高坐……。此时的群胡的首脑们,均在壶衍鞮的牛皮大帐中不断的呼喝、叫喊着,手握把攥着半生不熟、直渗血水的牛羊肉又是啃、又是灌的狼吞虎咽着。
这个时代,汉人尚‘右’、而胡人尚‘左’。因而,在壶衍鞮正中高坐下面两侧的左面一排主位上坐着的、身份显赫的胡人均是匈奴各个部落的首领和匈奴最高层的主要胡酋。这其中包括匈奴的:左贤王虚闾权渠,右贤王握衍朐提,左谷蠡王乌籍,左、右大都尉虚闾权渠的两个儿子郅支和呼韩邪,以及匈奴各个大、小部落的首领等。这其中,可能也就仅仅缺少了现在正统领着匈奴铁骑配合乌孙国围困范明友所部的匈奴右谷蠡王伯叔?
而在壶衍鞮下面两侧右面一排客位上坐着的胡人显贵则是匈奴的属国、同盟国等的首脑。这里面分别有:乌孙国的国王、外号‘肥王’的翁归靡,车师国的国王莎克基,以及乌揭、坚昆、丁零等国的国王以及匈奴各个附属国、同盟国的高级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