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纪啸心态比较坚毅的能够承受住很大的压力而不慌乱。但现在,纪啸却不免产生了一种十分荒谬的感觉:自己竟然认了一位当朝的皇太后为异姓妹子。这也太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按纪啸委托霍成君姐妹联络皇太后上官婕之初的想法,纪啸考虑到由于少女皇太后上官婕现在在人世间仅有母亲霍淑君这一位至亲之人,有母亲霍淑君开口,上官婕就是再勉为其难,也会尽可能的一伸援手。
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纪啸自己的外貌与皇室子弟相近,纪啸也就仅仅是把它当做了一个证明自己出身的证据(现在纪啸自己也无法完全的证实自己的出身是真是假),并能因自己的外貌而让自己也坚定了一些自身血脉优良的信心。不妄自菲薄的自我评价,纪啸也认为自己俊朗而稍显冷厉的外貌绝佳;但纪啸的潜意识中也并没有想到要依仗自己的外貌恍若‘吃软饭’一样的立身处世。
但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的弄人!人与人之间初识后的第一眼直观感受,甚至都有可能绵延终生。纪啸开始就是因外貌而引起了霍显的注意才进入了霍府,接着又因外貌而引起了霍成君的好奇、直至发展到现在的相互依恋。而现在,少女皇太后对纪啸的多方关照,亦不乏首先以纪啸的外貌为契机进而为纪啸的秉性和气质所吸引的原因。
望着有别于以往仿佛十分僵硬的雍容状态、此时变得恍若一位乖巧的小女孩儿一样的上官婕,也已经摒弃了大部分做作的谦恭表现的纪啸,含笑柔声的说到:“也许太后千岁还不知道,其实纪啸也是双亲早逝、无有兄弟姊妹的孑然一身。今日能有一个聪颖、貌美的妹子,纪啸也是十分高兴的喜不自禁!其实,人生百年、暂瞬即至。一切的荣华富贵,早晚也会成为过眼烟云的一去而不复返。故而,只要能够保证衣食无忧,其实也没必要过多的去追求太多的名利、权位、享乐等,还是要以心态的适意、舒缓一些为宜。从人本身的感受来看,还是应该以亲情、友情等情份为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其实,人在说某些话、做某些事的时候,还是要受到内心里潜藏着的某些急欲满足的欲望、或者说是所要达到的目的所驱使。恍若老气横秋的谆谆说教一样的纪啸,此时虽然是充满了感情的向上官婕述说着,但其内心里也不乏是在‘以情动之’的进一步拉近同上官婕的关系的同时,也在通过从‘情’之一字上的旁征博引,在也许是无意识的、但却是思维所趋的往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上来联系。
人性使然,特别是像上官婕这样还是一位有着纯真心态的少女,安能忍心让‘皇后被下毒谋杀’、造成无数颗人头落地这种惨剧发生?何况,如果惨剧发生了,也难说不牵扯到身在皇宫内院、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人身自由的上官婕本人?
一朝帝王积怨达到了极致的爆发,是不亚于一场巨大的‘天灾人祸’爆发的!可能一场天灾人祸爆发后的主要受害者是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而上层的贵族、豪门也只是被附带的受牵连者?可是,一朝帝王的积怨爆发,主要的受害者则必然是社会上层的贵族、豪门,而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却变成了被牵连者。其他的且不去说,在原历史霍氏家族覆灭的时候,上官婕可能是因身份的原因(汉宣帝的名义‘老娘’)才得以幸存?但继任的皇后霍成君,却不可避免的、凄惨的被逼饮鸠自尽。
世上任何的事都不可能永远的是幸运所至!能够以少女之身就成为皇太后、以后刚到中年就成为了太皇太后的上官婕,其个人的造诣和能力且不去说,受时代的局限性也不可能给她太多机会的让她去参与朝政。但就其能够在波诡云谲的权利漩涡中、在尔虞我诈的深宫内院中一直屹立不倒的表现来看,其本人的头脑和才智当然也绝对是十分不凡!
听着纪啸动情的数说,浅笑嫣嫣的望着他的上官婕,听着、听着,不禁樱唇一撇‘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嘻、嘻!勿怪小姨成君这么快就对你一往情深!才这么一会儿,你就已经真诚的把本宫当成自己的亲妹子一样的来教诲了!咯、咯!不过,本宫还真的挺爱听你说的!以往见到母亲时,母亲心怜女儿独居深宫的寂寥,对本宫说的均是呵护、怜爱之言,从不对本宫指教什么。这可能也有母亲忌讳本宫身居的这个‘劳什子’皇太后的原因吧?咯、咯......!”
娇笑着的上官婕见纪啸俊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有些讪然的表情,就接着说到:“好了、好了!本宫就你这么一个才刚刚认的长兄,再让你着急,本宫心里也不‘落忍’哪!现在本宫就同你说说所筹划之事的情形......。”
随着接下来上官婕轻言细语的娓娓述说,让纪啸不禁感慨‘一切事都不能枉自的估测、还是应该以眼见为实为准’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完成自己此行的目的的决心......。
首先,有一件事就是纪啸完全的没有预见到、并与他的估计是完全的相反的。那就是:许皇后同皇太后上官婕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由一介民妇一步登天的高居于一朝国母之位的许皇后,并不是像纪啸想像中的那样:与皇太后上官婕的关系相处尴尬。事实上,自入宫成为了一朝国母这几年以来,出身贫贱的许皇后完全可以用‘贤、良、淑、德’这个四个字来形容。身份由贫贱变得尊贵至极的许皇后,入宫以后并没有因贵而生骄,而是平日里仍然衣着简朴的还是像以往在民间一样的朴实无华。
就是对待尚小与自己几岁的皇太后上官婕这个名义上的‘婆母’,许皇后也是晨昏定省的每五日必来长乐宫一次,向皇太后上官婕朝见并问安。许皇后每次前来长乐宫,还都亲自下厨给皇太后弄上几个可口的小菜,并亲自端上来恭请皇太后上官婕品尝。每次来了之后,许皇后都是在不停的嘘寒问暖的关怀着皇太后上官婕的饮食、起居。可以说:许皇后在恪尽妇道的同时,也同上官婕保持着一种‘敬而孝之’的原则,并几乎不曾违逆过皇太后上官婕的任何意愿。
这也就是说,许皇后把还是少女的皇太后上官婕当成了一位年老体弱的‘老婆母’一样的来孝敬,并没把皇太后不屑一顾的仅仅看成是一个‘牌位儿’。当然,事无万全。许皇后一再的坚持这样做,实际上是既秉承着自己身为‘儿媳’的妇道、又在完全的遵循着朝廷的礼制规范。但就许皇后和皇太后上官婕的正常年龄想来,彼此之间同样也不可避免的有着不和谐、很别扭的感觉存在。
但就纪啸此次内宫之行想要完成的重任来说,许皇后同皇太后这种表面上极其和睦的关系,则为下一步的具体实施提供了意想不到的方便条件。也让纪啸对成功的完成‘拯救许皇后被下毒谋杀’这项重任的信心,无形中增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