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第三日了,自那晚北栀月被傅骁带走后,赫连曜便派手下人大肆找寻她的踪影,可始终没有一点消息,千机阁的巢穴太过隐秘,千机阁的人都是硬骨头,无论使了什么手段都不肯松口,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饶是赫连曜也心中有些着急,北栀月和傅骁之间有所牵扯且关乎灭门,如果真的是深仇大恨,那北栀月的处境便十分危险。但以这段时间傅骁与北栀月见面时的情形来看,却又不像会伤害她的人……不论这二人之间如何,找到北栀月迫在眉睫。
赫连曜站在竹楼二楼望向远处,突然开口:“冥衣,给阿烈传信,让他速来鹜峡宗见我。”
冥衣有些犹豫,缓缓开口:“宗主,其他线人已尽数被千机阁的人拔除,唯有阿烈成功留在千机阁,这种时机召他回来,不妥。”
“无须多言,下去吧。”
“可是……”
“怎么,本座的命令,你敢违抗?”
“属下……是,属下告退。”冥衣抬头看了赫连曜一眼,随后转身走了。
北栀月……赫连曜心中反复荡着这三个字的,也许这一生,都忘不了了吧。
而北栀月此刻正安静躺在塌上,床前的老者刚诊完脉。
“如何?”
“阁主,这位姑娘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那为何至今未醒?”
“许是受到惊吓,待我为她开些汤药好好调理便可。”
“来人,随姚老先生去取药。”
“是,阁主。”身旁的两名侍女低头退下。
傅骁深沉的眼睛盯着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人,“小栀……”最后叹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并掩上房门。脚步声渐行渐远,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眼睛里透着一股冷冽,脑海中,是北家和唐家被屠戮的画面,无尽的血腥和惨叫声,以及满目苍痍中那个人高大的身影和冷漠的面庞,傅骁。
是的,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了,她如何愚蠢地引狼入室,如何看着父亲及北家老小一百余口惨死在眼前,如何从碧落崖坠下筋骨尽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呵,愧疚补偿?那,就拿命来换吧。
一个时辰后,两个侍女端着汤药进了房间,闻声,北栀月闭了眼。
一侍女道:“紫秋姐姐,你说这位姑娘到底什么来头,阁主如此在意她。”
“想来定是阁主心尖儿上的人,否则才不会这般小心照顾。”被唤紫秋的侍女应声道。
“说来也是,真真叫人羡慕,阁主容颜绝世,武功也是极好的,若我能得阁主青睐,该多好。”侍女一脸娇羞。
紫秋白了她一眼,正色道:“夏迎,你切莫犯浑,可别忘了那些前车之鉴。”
夏迎一抖,忙道:“紫秋姐姐,夏迎有口无心,我这就给姑娘喂药去。”语毕,便小心翼翼地端起汤药准备给北栀月喂药,未碰到唇时,原本正熟睡的女子猛地睁开眼,吓得夏迎差点打翻汤药,“姑……姑娘你醒了。”
紫秋闻言也上前来,喜色道:“夏迎,快去禀告阁主。”
夏迎一愣,随后也一喜,“我这就去。”
不消片刻,闻讯而来的,是傅骁和姚大夫。傅骁见北栀月倚靠在床榻,十分欣喜上前,
“月儿,你醒了。”
北栀月缩了缩身子,“你你你……你是谁?”
傅骁看着一脸茫然的北栀月,有些错愕,纵使她忘记三年前的种种,这段时间内她也同他打过几次照面,不该是这反应,难道……傅骁看了眼姚显越,又看了看北栀月。“栀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傅骁啊。”
“傅骁……我们认识吗?”北栀月仍旧一脸茫然。
傅骁上前欲握住她的手,北栀月突然捧住自己的头,表情十分痛苦,吓得傅骁突然搭住她双肩,“月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好疼……”北栀月十分挣扎,“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傅骁突然抱住她,“月儿,想不起来不打紧,日后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好好休息。”
北栀月仍旧挣扎着,傅骁手指微动,点了她的睡穴,将她平放在床榻上,轻轻盖上被子。转身看向姚显越,面色有些阴沉:“怎么回事?”
“禀阁主,这位姑娘应该是惊吓过度患了失心症,这才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傅骁皱眉,“从前她受过重伤失去记忆还未恢复,如今又受到惊吓,她的身体……”
“阁主放心,老朽已为这位姑娘诊断过,脉象平稳有力,无碍。”姚显越作揖,不急不躁地道。
闻言,傅骁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儿,心中有些复杂,纵使上一辈的恩怨再深,毕竟北栀月是无辜的,这两年来她吃了那么多的苦,早已伤痕累累,这一次她重回自己身边,往事尽忘,或许是天意吧。姚显越行了个礼后退出了房间,傅骁伸手替北栀月掖了掖被子,又坐了一会儿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