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清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但又很快醒了过来,那稍有些酸痛的双腿在醒来的瞬间不免感觉到了一分寒冷。
凌晨4点,每个士兵都在熟睡中度过了这个甚为寒冷的夜晚,林荫清大大咧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阵小风飘过,她差点一个不注意将放在床铺旁边的水杯碰打在地上。
她伸着懒腰,红润的脸蛋在这最为寒冷的夜晚仿佛能如同早间的阳光般给予人最为真挚的温暖,精致的五官与利落的短发相互配合着。
她觉得自己的上身有些温暖,不知道这股燥热是从何而来的,反而是感觉有一股邪风正时时刻刻伴随在自己的身边。
清凉的小风使她原本疲惫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她穿好鞋子,感受着那日复一日般熟悉的感觉。
她走出营帐,那阴冷的邪风在此刻宛惧怕着什么一般随着头顶那闪耀的星空灰飞烟灭了,黑亮的军靴踩在干冷的泥土上 那橄榄绿色的军服搭配着这格外清秀而俊俏的脸庞,总是闲的有些不大合适。
“……很凉快啊”
林荫清感叹着,双手自然的背在身后,但全然没有展示出一个首长该有的风范。
她仔细盘算着交接的仪式,算计着每一个步骤与决策的落实与影响,人在这时不禁也会考虑到一些比较片面而又零碎的琐事,很显然,她没有去管。
她两手贴着裤线,神情严肃的转身走向隔壁便携式板房,这里算是军需库,但也是一支军队后勤保障的综合体现之一。
林荫清全然没有理会已经熟睡了的卫兵,她在心中已经觉得自己没有了高官厚禄的气质与身份,反而是御姐般的那种平易近人占据了她如此敏感,天生多疑的内心。
她拍了拍卫兵的肩膀,大步迈进了军需库,随即一头扎进了单间。
干燥的空气仍然在毫无意义的流动着,一套熨好了的07式作训服以一个非常崭新的态势全然呈现在林荫清的面前,同时还有抽屉里对于军人而言非常熟悉的军绿色短袖。
林荫清毫不犹豫的快速脱下军官服,用几乎随时应对战备的速度将这一套作训服穿在了身上,比起在人群面前光鲜亮丽的军官制服,她更喜欢可以行于战场而无形,斩于敌人而马下的战服与步枪。
她戴好帽子,穿好了心中最为经典的07式携行具,感受着这稍有些令人头痛的空气,随即对着一面宽大的镜子整理着腰带与衣领上那格外醒悟的军衔。
不在呼吸着这里格外沉闷的空气,林荫清便蛮不耐烦的快步走出了便携式板房,纤细的腰肢在军服的掩盖下也仅是稍微展露出一点,作训帽将月光全然遮掩了起来。
行走在夜晚的小路上,难得一见的野花在寒风的摧残下逐渐失去了春天的那份姿态,随着林荫清那稍有坚定的步伐而逐渐凋落了,即便花儿还有几天活着的日子。
即便是没有那曾经最为讨厌的纠察兵,林荫清也还是会记起新兵连刻苦背条例时那段尤为开心的时光,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部队的纪律就牢牢的约束着自己,她无不感觉正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单论独处她已经习惯了,但那烦躁的内心也不免会记起几个小队成员,偶尔回忆起来还能激起自己那般最为纯洁的微笑,但也就仅限于几秒钟时间。
面前走过来一个人,衣服都有些脏,衣衫褴褛的样子蛮倒像一个难民,可林荫清瞅着那跌跌撞撞的步伐,直接便认出陆余那无比帅气的脸庞。
她二话没说,连忙上去搀扶住看样子百病缠身的陆余,随即用温柔的嗓音在人的耳旁轻声说道: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她说着,连忙将人搀扶在一个公园椅上,看着人儿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闻着人身上那浓重的酒气,随即低声呵斥道:
“条例都忘干净了?谁让你跟那群老兵油子一块呆了?让人整的有怪惨的。”
林荫清有些生气的轻轻锤了一下人儿的肩膀,只见陆余小声嘀咕道:
“我不也就是在别人面前夸你嘛。”
陆余醉醺醺的说着,双手搭在林荫清的肩膀上,好像一只奶猫似的黏在林荫清的身边来回蹭着,看样子这人是被那些老兵灌多了。
林荫清没有办法,只得将陆余睡过去后将其背回了宿舍,整个过程足足耗费了林荫清一个多小时的宝贵时间,景美与林荫清的洽谈与交还权利在早上七点秘密执行了,并没有林荫清所想象的那般尴尬与困难。
沉甸甸的心也在这些日子内逐渐变得稍微轻松了点,她换好了便装,将这一套作训服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内,身边的还有异常疲倦的洛情轩,以及那个最不令人省心的陆余。
很多战友提前回到了北京,这一点是林荫清没有想到的。
林荫清打理了一下自己的短发,一身格外潮流的衣裳很明显便可以看出这是景美小姐特地在网上选购的,林荫清也挺实在,穿上了自己落在景美小姐家里很久的长筒靴与棉袜。
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同时也总算是跟进了点国际潮流,三人就这样在景美小姐的互送下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直升机。
“南极行动的文件报告已经在军委获得了批准,林荫清同志可以调动一切军事资源来尽可能的完成这项关乎战局胜败的战役。”
洛情轩看着单兵信息终端,不禁向林荫清投来一连串羡慕的目光,但林荫清却长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和平……难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