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昭道:“先生,此人的话可信么?”
向羽道:“殿下,这人是我大师哥,断然不会胡言,只是情形如何,还需等其伤势渐好方可知晓。”
他当即加快催动“纯阳真气”,“纯阳内力”素有疗伤之效,半个时辰不到,只见蔺七“哇”地吐了一口鲜血,随即转醒。
蔺七一醒,便是急道:“向师弟,大事不好,淮王谋反了!”
向羽道:“大师哥莫急,且慢慢说来。”
蔺七环顾四周,见得齐王等人,虽是不识但也猜到身处之地和齐王身份,当即对向羽道:“你随队走后,不过两日,淮王便有所动静,也不知怎的,我部弟子竟探得他出了狱。”
向羽奇道:“怎会如此?”
蔺七道:“探查的几名弟子也是不敢相信,反复确认几遍才向我禀报。”
蒙昭疑道:“淮王关押于天牢,且不说其守卫森严,除去这些,秦王兄必然也会派人暗中盯防,他岂能如此容易便出得来。”
向羽在一旁道:“殿下,淮王失势后,我始终有一事不明,淮王好歹也同秦王对垒多年,何以此次便是如此兵败山倒?”
蒙昭道:“先生的意思是……淮王暗中收敛势力,寻求时机,东山再起?”
向羽点点头,道:“秦王同淮王互斗多年,彼此的阵营中若说没有安插细作,是决计不可能的。”
蒙昭道:“先生言之有理,若是秦王派去之人乃是淮王的细作,再加上其母皇后娘娘的余威,以及几名外戚的势力,趁着父王离京,淮王出狱也断非难事!”
蔺七又道:“我让弟子再探,却得知淮王调集大军,以‘清君侧’之名,欲往昆仑顶开拔而来!”
蒙昭急道:“即便是淮王在军中有势力,可他并无兵符,又如何调兵呢?”
蔺七继续道:“我一开始也是疑惑得紧,后来捉了其党羽中的一名将领,从他口中得知,淮王调的是‘蓝田城’的兵力。”
蒙昭心中忽的急切起来,命人拿来了燕国的兵力布防图。
向羽指着布防图道:“殿下您看,蓝田城离昆仑顶不过三日的路程。”
蒙昭却还是疑惑道:“蓝田城守将乃是金良,他乃是追随父王多年的老臣,怎会听淮王的差遣?”
向羽忽的道:“殿下忘了,皇后的父亲和这位金良大人乃是至交!”
蒙昭道:“不错,确是如此,这位金良大人近年在朝中混的很是不如意,若是淮王抓住此点,倒真有可能说动其赌上一赌!”
他又将身子俯近布防图查看,喃喃道:“敌军有两万之多,此处守军却不到八千……需得将此消息速速告知父王!”
向羽却道:“殿下万万不可,咱们所说之事并无真凭实据,王上如何能信得,再者,以王上得性子,说不定会对殿下生疑。”
蒙昭道:“我也是急昏了头,那该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向羽轻声道:“蒙老前辈……”
蒙昭恍然大悟道:“对了,我等可找老叔祖商议此事!”
他们随即又到了蒙武处,将事情同分析简要的说了一遍。
蒙武愤慨道:“这淮王当真敢造反,只可惜如今飞豹骑不在此处,否则岂会怕他!”
蒙昭道:“老叔祖,不知您可有何对策?”
蒙武道:“不知敌军几时到达?”
蔺七道:“淮王出狱不久便封锁了北陵城,我由众弟子掩护拼死逃出,一路上不敢耽搁,淮王需前去调兵,想来是比我稍晚些,但其先遣军两日内必到达!”
蒙武道:“飞豹骑在北境,想短时间调来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唯有从近处寻援了!”
向羽道:“‘天水城’离此最近,又有守军五万余众,由此调兵最合适不过!”
蒙武点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之意。
蒙昭又道:“淮王虽然封锁宫城,但北陵城中仍有不少效忠父王之人,难保会逃出一两个人前来报信……不过若是明日还未有人从京都而来,还请老叔祖能向父王讲明此事!”
蒙武道:“这个是自然。”
次日晌午,燕帝正率领众大臣皇亲以围猎为乐,蒙武同蒙昭心中忧虑,未免闷闷不乐,秦王射术精湛,猎得不少猎物,又极力奉承燕帝,二人很是开心。
待到傍晚,果然有人从北陵城逃出,蒙昭认出那人是宫城守卫副统领黄峰,他身上中了两箭,能一路赶来报信已是极不容易。
燕帝得知消息,顿时如五雷轰顶,不住道:“孤……孤没想杀他……他竟然……竟然反了……”
秦王道:“如今不知何处有援兵可寻?”
蒙武当即将先前的应对措施一一述说。
燕帝喜道:“皇叔思虑周到,便按您说的办!”
蒙武又道:“王上,如今老臣愿前往寻援!”
蒙昭忽的道:“父王,老叔祖须得在此指挥御军迎敌,还是让儿臣去吧!”
燕帝已是不住惊慌,连连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那便由你去吧……”
商议完御敌之策,众人各领了职责,当即紧锣密鼓地去准备。
蒙昭率领一对人马,由西北角下山,往“天水城”去求援。
向羽忽的想起一事,赶忙寻来蔺七,他经过向羽的一番疗伤,已是恢复了八成。
向羽道:“大师哥,我前些年收服了一众西楚旧军,素来同他们有书信往来,以指引他们何处适合藏身。近日他们便到了朱栖镇的深山中,离此甚近,还劳烦大师哥执我亲笔书信和贴身玉佩,前往令他们前来相救!”
蔺七道:“一众西楚旧军招摇过市,岂不引人注意?”
向羽道:“生死时刻,也是顾不得这么多了,若齐王援军不能按时而到,此处又能撑得了多久呢!”
蔺七知向羽所言非虚,当即骑着一匹快马而去。
不过两日后,果然见得先遣军缓缓行来,蒙武站在高丘上,细观敌军情况,他喃喃道:“敌众先来了五千,虽是不足以将我等尽灭,但却可消耗我部军力。”
一旁的向羽道:“前辈,此处有地势之利,我等可倚仗此迎敌!”
蒙武道:“众将听令,率军五千,倚仗地势,择机迎敌!”
一众人马靠着山体,将先前准备好的山石推出,以备击打敌军。
等了一阵,却不见敌军进攻,忽见敌军一队人马押着两个人缓缓靠近,蒙武不住道:“糟了,是西楚质子!”
向羽定睛一看,确是郑楚和向逐原二人。
蒙武道:“这二人在我大燕为质,若是有所闪失,难免会引发两国战争!”
向羽急道:“还请前辈保全这二人!”
蒙武皱了皱眉头,又抚了抚长须,道:“若是引军而下,趁着两军交战,你我二人合力,或许能行!”
向羽心知,他武艺虽是差着蒙武一截,但近来又习了《天罡混元掌法》,已然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此处武艺最高的,便也是他二人了,这等乱军中救人的凶险之策,也唯有他二人可行。
制定好营救之策后,蒙武一声令下,五千守军一应而下,瞬间两军便交战到一处。
郑楚护着向逐原奔逃于两军之中,所幸来军这侧以他二人为质,而守军这侧则是要营救他二人,双方将领皆是下令不可伤其二人,因此他二人一时也未受伤害。
蒙武、向羽看明他二人所处方位,当即策动身影,狂奔而去。不多时已时到他二人面前。
郑楚见得向羽,喜道:“你可是来营救殿下的?”
向羽点点头,道:“太傅且勿多言,先随我出去!”
他正说着,忽觉右侧厉厉风声,恍惚中见一人正朝自己袭来,他赶忙翻掌相迎。
两掌相激,向羽借力朝后跳跃,见那人面容,却是殷季达,他顿时怒气顿生,心中又不住犯疑:“其余三人在何处?”
瞥头一看,只见蒙武已同殷伯达和殷仲达缠斗至一处。他心中忽生寒意,又听得向逐原同郑楚大叫一声,向羽立刻转身,果见“北境四魅”最后一人正欲朝他二人行凶。
那殷叔达方欲行凶,背后便被向羽击了一掌,顿时觉得火辣辣的一片,又不时头晕目眩。
孰不知,向羽既有“纯阳神功”和“融功”为辅,修习《天罡混元掌法》便比之常人更为得心应手,短短时间,其拳脚功夫已是大为长进。
恍惚间,蒙武同殷伯达、殷仲达拆解了十余招,那二人暗知蒙武的厉害,纷纷只敢同蒙武纠缠,而不敢真正地以杀招相拼。
这又如何能困得住蒙武,片刻之后,便让蒙武脱了身。
“如何了?”蒙武来到向羽这侧问道。
向羽道:“暂时护住他二人了,接下来可得想法子脱身!”
但见“北境四魅”已是站在他们身侧,虎视眈眈。
蒙武怒道:“你四人功夫着实不错,但若要同老夫硬拼,却也要掂量掂量!”
殷伯达看着受伤的三弟,心知向羽武艺又有所长进,自己这方已无胜算,只得服软道:“蒙老前辈武功盖世,晚辈怎敢造次!”
蒙武当即跟向羽道:“随我来!”二人一人携着一个伤者朝大营方向而去。
这一仗打了许久,待到夜色渐暗,这才脱了身,双方皆是死伤大半。
向羽负着向逐原一路狂奔,到了大营心方安定下来。
“殿下,您没事吧?”向羽问道。
向逐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心有余悸道:“没事……还好有先生前来相救……”
蒙武忽的道:“郑太傅怕是不成了!”
向逐原猛然心惊,来到郑楚身旁,只见他面色铁青,不住地喘气,恍惚间向逐原忆起先前受殷叔达袭击时,郑楚将自己护在了身后,没想到竟是替自己挡了一掌。
想到此处,向逐原已是声泪俱下,不住道:“太傅……”
郑楚强撑着一口气道:“殿下……殿下不必忧心……老臣随殿下来东燕……便是要护殿下周全……如今……如今也算……”
他说到这里已是连连咳嗽,向羽扶起他的身子,便要同他输内力疗伤。
蒙武无奈道:“伤及心脉,怕是无力回天了。”
郑楚见到向羽,忽的又抖擞精神,强撑着身子,细声对向羽道:“世子爷,您……您的身份老夫已猜到了……还请您……念在同殿下为一脉骨血……护他回……楚……”
向羽暗暗诧异,方欲再问,却见郑楚已是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