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只见安思明已是被向羽和边砚辰强压在地,他颤抖着身子,道:“你……你大胆,当真以为你是……是陛下不成……”
边砚辰喝道:“放肆,敢对陛下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你同董方卓等人的死期便要到了!”
安思明看着正在冷笑的轩辕洵,又看着边砚辰,忽的道:“边教主……太师一直以为你是不多加插手朝堂,置身事外,没想到,你倒是藏的深……”
边砚辰道:“董方卓和老夫一同辅佐先帝起兵平乱,本是要在这大争之世中,一展抱负,未曾想,他却是生了异心。”
轩辕洵道:“安城主,你并非是董方卓的嫡传弟子,也非其近身亲信,孤有意对你法外施恩,你可愿意?”
向羽听得此言,心中略觉有所不妥,却也不好当面说出口。
安思明连忙道:“陛下圣恩,臣不敢不听,谢陛下隆恩!”
轩辕洵手一抬,示意让向羽、边砚辰二人放开安思明。
他又接着道:“安城主,这董方卓意欲所为之事,孤早已知晓,只不过,孤给你个机会,让你不至于牵连其中。”
安思明喜道:“陛下尽管吩咐!”
轩辕洵道:“你随即去准备,随同我们一同前往京都。”
安思明道:“臣谨遵圣命。”
待到安思明离去,轩辕洵又道:“边教主,我看那安思明乃朝秦慕楚之辈,莫不如,你将教中毒药同其喂下,以此要挟他。”
边砚辰道:“陛下圣明,真乃高瞻远瞩。”
随即出门吩咐手下行事,向羽忽觉心中有些堵得慌,便对轩辕洵道:“袁兄,我身子有些许乏了,还是先歇了罢。”
轩辕洵忽的拉起向羽的手,道:“阿羽,吾之大业,如今已经是到了万分危急之时刻,你可得好好帮帮孤哟。”
向羽微微一愣,只得匆匆点了点头,轩辕洵也是极为不解,还道是他劳累多时,心生疲意。
又是过了两日,城中也未见有何动乱,向羽被安置在在宅院中一间偏远屋子内,两日之中再未发生任何事,因此他也是未见得轩辕洵、边砚辰等人。
向羽正端坐在床上修习内功,忽听得窗外有动静,接着便是一人道:“向公子,我家主公有请。”向羽长舒一口气,当即起身而去。
入得内厅,只见轩辕洵等人已是整装待发,向羽心中对情况已是略知一二。
轩辕洵见向羽来到,言道:“阿羽,我们经过两日探查,已然安排完毕,你快些去准备,我等立刻出发!”
向羽执起伏血剑,道:“我所带的便只有这把剑,剑在便够了。”
轩辕洵点点头,又道:“安城主,那就快些准备,即刻出发罢。”
安思明惶恐道:“臣谨遵陛下圣命。”
向羽见其畏畏缩缩的样子,猜想他八成已经是被喂下了厉药,虽是有所不齿,但也不禁暗暗佩服轩辕洵手段之厉害。
午后三刻,安思明早已安排好了队伍,圣驾出行,自然是一条人数众多的大队伍,向羽、边砚辰等一众人伪装于其中,轩辕洵则是坐于黄帐玉顶的龙头车中,队伍高举黄龙旗帜,缓缓朝京都方向前进。
队伍行过三日,眼见一座庞大的皇城已是出现在向羽眼前,他虽是在年少时便离开西楚都城,但对西楚都城锦城还是心存印象,锦城号称西楚“皇都”,然而比起华夏国都城洛城还是稍逊一筹,向羽内心不禁叹道:百年中原宗主国名都,果然是名不虚传。
侧目间,却看见边砚辰好像在给自己打手势,他慌忙走过去。边砚辰道:“向少侠,我家主公不便下车,托我向您托付几句话。”向羽笑道:“您真是言重了,有何要我去做的尽管说来便是。”
边砚辰道:“此地距离皇城已是不足十里,安思明已经派人前去通报,不久我等便要入得那皇宫之内。”
向羽叹道:“没成想这么快。”
边砚辰道:“向公子恕罪,老朽还有一事相求。”
向羽道:“前辈但说无妨。”
边砚辰道:“老朽在朝中熟人不少,万万是不能留在此处了,主公的安危,还有劳向少侠了!”
向羽拱手道:“前辈言重了,向羽定当以命相护!”
不多时,果见从洛城中奔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用尖吊的嗓子道:“董太师让我等前来迎接陛下,安城主辛苦了。”向羽猜的那人八成是内侍,心中不忿董方卓竟是不亲自前来,而且还胆敢命令宫中之人。
只听得安思明道:“董太师真乃事事考虑周到,臣这就迎接陛下入宫。”
向羽见状,急忙暗自溜到龙头车附近,仔细照看生怕入宫途中会被人安排行刺。踏进洛城,向羽却发现城中并非他想象的那般繁华,虽是有不少商贩和路人驻足观看,但从其商品种类和路人衣着来看,此地生活状况并非同洛城这个号称“九州百年繁华古城”的名号相对等。
饶是此地经济不盛,但洛城面积却是颇大,走了许久,向羽才见得一座朱漆大门于眼前,他心知此地便是宫城所在。先前那内侍高喊道:“陛下回宫,速速打开宫门!”
只听得“吱”的一声巨响,宫门缓缓打开,龙头车微微一晃,轩辕洵从中跃出,他看着宫城,眼中满是光芒。那内侍急道:“陛下哟,您怎的出来了。”
轩辕洵笑道:“无妨,董太师何在?”
那内侍道:“董太师在宫中恭迎陛下,还请陛下稍等片刻。”
轩辕洵道:“好,有劳你去禀报董太师了。”
那内侍苦笑道:“陛下说的是哪里话,折煞小人了……”说罢,赶忙往宫内跑去。
未等多久,那内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喘着气道:“恭……恭请陛下……陛下入宫!”
长队方要起行,轩辕洵喝道:“停!”
安思明问道:“陛下可还有何吩咐?”
轩辕洵望着宫城,道:“孤六年未归,倒是很想见见,这皇城究竟是变成什么样了!”
说罢,扬身下车,那内侍一众人也不敢横加阻拦,只得默默跟随在其后。
向羽仔细观察周围,并尽量随在轩辕洵近处。走了一段路,忽见得前方有一身着蟒袍,头戴银冠的中年男子。
轩辕洵见得那人,猛的停住脚步,道:“前面的,可是董太师?”
那人笑道:“陛下,可想煞老臣了!”
轩辕洵道:“孤不在的这些日子,多亏了董太师您竭力监国。”
董方卓笑道:“陛下言重了,这是臣的本份。”
董方卓拉着轩辕洵的手便往前走,二人并肩而行,入得了长乐宫,向羽自然是无权进去,只得在门外暗待时机。
轩辕洵一踏入宫门,便见得不少大臣早已等候在里面,看样子稍微有实权和品级的人都是到场了。
董方卓手一挥,众大臣齐呼:“臣等拜见陛下!恭迎陛下回宫!”
轩辕洵不语,径直走向龙椅旁,待到坐下,方才道:“众卿平身!”
众臣才站起来,门外一个内侍禀报道:“启禀陛下,边教主求见。”
轩辕洵还未言语,董方卓便道:“噢,边教主?他可是已经离开朝堂好几年了,快请快请!”
轩辕洵轻咳了一声,董方卓好似如梦初醒般身子一抖,道:“臣无礼,还请陛下恕罪!”
轩辕洵轻笑道:“无妨,快召边教主前来吧,孤也许久未见他了。”
内侍尖声高喊道:“宣,边砚辰入宫觐见!”
未过多久,只见边砚辰身着紫衣长袍,踏步而入,道:“臣参见陛下,愿陛下寿与天齐,华夏国世世昌旺!”
轩辕洵道:“边卿,别来无恙阿。”
边砚辰道:“臣无能,怎敢劳烦陛下惦念。”
董方卓笑道:“边教主,这几年远离朝堂,不知是到了何处逍遥阿?”
边砚辰道:“董太师哪里话,边某怎么说也是朝廷任命的国师,岂敢不行朝廷命官之责,这几年远离朝堂,乃是为了寻求仙药,几日前接到太师的书信,得知陛下回宫,这才赶回京都。”
董方卓暗自窃喜,心中自言边砚辰果真如自己所料,他和朝中大部分大臣一样,都是唯唯诺诺的墙头草,自己只需先稍加威逼,再许以厚利,多半便能够收买他了。
忽听得左首一人道:“董太师方才的话,未免太过无礼了吧。”
董方卓侧目望去,见得那人却是胡逍,自打他到京城后,董方卓多次派人前去相邀,但胡逍都是避而不见。
他并未派人令胡逍从边疆赶来,此次胡逍跟随使者队伍而来,自己却是无从预料,生怕他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后来转念一想,胡逍顶多便是在朝中威信尚存,自己在京师周围广布兵力,定当无忧。
只听得董方卓道:“胡大帅说的是,老臣藐视陛下天威,还请陛下责罚!”
轩辕洵低笑不语,接着又道:“今日孤重回这长乐宫,不知众卿家可有事启奏?”
群臣中一人忽的走出,道:“陛下,臣等见我华夏国内国情纷乱,民心异动,臣斗胆,想为陛下分忧。”
轩辕洵道:“你……是御礼司的主司官郭祀吧,你倒说说,如何为孤分忧?”
郭祀喜道:“臣惶恐,劳得陛下深记。”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继续道:“臣同几位同僚商量,陛下乃御龙之体,怎可烦心于这等事,臣等恳求陛下远离京都着是非之地,到一安稳之地方,再选一才德兼备之人为陛下代理国事。”
轩辕洵道:“那不知,何人可担此重任?”
郭祀顿了顿,道:“胡大帅早年随先帝起兵,领兵之事一直是他在主管,本来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胡大帅毕竟驻守边境多年,国内之事怕也是不大清楚。”
胡逍不忿道:“多谢郭主司抬爱,老朽何德何能。”
轩辕洵又问道:“既然胡大帅不成,那何人可成?”
郭祀答道:“朝中除了胡大帅,能担此重任的,便只有董太师了。”
轩辕洵道:“不错,董太师这几年替孤处理国事,的确是有治国之才。”
董方卓眼中闪过笑意,谦虚道:“陛下,这可折煞臣!”
轩辕洵道:“董太师也是上了年纪之人,况且早已是为国事操劳,孤年少力足,又怎可安于平逸呢?思虑一番,这治国之责,还得孤亲自担起来才好。”
此话一出,群臣无人敢言,长乐宫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