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堂众弟子见堂主夫人竟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皆惊讶不已,只见秦会之眉头紧锁,呆呆地伫立着。
黎翀安慰道:“阿雪既是大燕皇族,咱们自然是高攀不上.......只是阿雪也并非嫌贫爱富之人,待我们重建本派,我便同你一起前去见蒙老前辈!”
宗泽也道:“届时由我邀那蒙老傲出来,再同他说说。”
秦会之自觉羞愧不已,道:“多谢前辈。”
“飞豹骑”如风来,如风去,百炼山庄原本是个富丽堂皇的华丽山庄,此刻也同废墟差不多了。当下众人搬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又清点庄内财物损失。
不多时,东北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约莫二十骑,皆是身着素白衣裳。向羽见得那是凤凰门大弟子蔺七带领袁洵、左灵毓等弟子前来。
先前自己预估他们一日多便可到,没想到些许是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来得迟了些。向羽急忙奔前去,道:“大师哥!”
蔺七束马急停,道:“向师弟,没事吧?”
向羽还未答,就听得左灵毓道:“阿羽,你受伤了没?”
向羽摇了摇头,当即将山贼攻势猛烈,千钧一发之际,蒙武率“飞豹骑”前来相救。
袁洵沉吟道:“想不到堂主夫人竟是东燕公主。”
蔺七道:“此次武林集会,竟引出天下两位绝顶高手,怪不得师父此次要你们来此!”
向羽又将蔺七等人引见给黎翀、秦会之等人,黎翀道:“原来是凤凰门大弟子,多谢前来相援!”
蔺七道:“晚辈来迟,未能帮上忙,真是惭愧。”
众人又齐心协力收拾残局,大半日过去,这才将尸体清理掩埋完毕。
左灵毓对向羽道:“这回咱们该回凤凰山了吧?”
向羽道:“大师哥可还有要我们办的事情?”
蔺七道:“出来也有些时日了,该回去见师父了!”
当下又朝铸剑堂等人告别,即刻策马而去,向羽心中仍挂念着蒙浅雪,想起她被长辈呵斥带走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心中一阵酸苦。
夜幕渐至,众人栖息于一处草地上,向羽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总觉得如此就和蒙浅雪再次离别,实在是内心难受。
半夜时分,他留下纸条,又悄悄绕开守夜的同门,也不骑马,运气踏步疾奔而去,他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方向,更不知要去向何处,只是一心想要找到蒙浅雪。
渐渐地,朝阳初升,向羽见得不远处有家小酒舍,心道:酒舍历来是消息传播之处,不如去里面看看。
在酒舍中坐了大半日,果真探听得些许消息,原来蒙武这几个月率领“飞豹骑”在此地训练,向羽又探得主帅营所在,便即刻动身。
行过约莫二十里,眼见逐渐浮现出一座军营,向羽抬眼望去,一队队护卫甲士正绕营而巡。向羽心道:这军营守备紧密,一时间是溜不进去了。
他当即附身隐藏,静静等待时机。北方阵阵呼啸吹过,向羽从早晨挨到了晚上,思念蒙浅雪之心更加急迫。
忽见得军营中一名甲士跑了出来,向羽小心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便听到“滋”、“滋”的水声,向羽心道:这人定是憋不住,来此解手!
他随即轻轻靠近,那人正哆嗦着,向羽翻掌一击,那人哼也不哼一声,便倒了下去。向羽见那人虽是皮肤黝黑,但面相是个年轻人,也无胡须重髯,暗夜之中,向羽若扮成他不易被人发现。
换上军服,向羽提步走去,想到可见到蒙浅雪,心中一阵激动,走了一会儿,倒真是无人怀疑,他虽身着军服,但仍是暗中探查,能不见人便不见人。
他知道,精英军队中素来会有口令应查,若是不小心漏了马脚,那可算是前功尽弃了。他且探且藏且退,蓦然间,见得前方有一顶黄色军帐,与寻常军帐看起来便不一样,便悄然摸索过去。
那军帐幕布甚厚,无法又人影得知帐内究竟有几人。忽听得帐内喊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我不用你们伺候!”
向羽立刻便听出那是蒙浅雪的声音,又听得另一女声道:“九公主,我们皆是老侯爷从越州行宫中快马接来服侍您的,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蒙浅雪道:“你们下去吧,我一人呆着便好。”
那几个婢女答应了一声,便走出帐外。向羽绕到黄帐正门,只见两个军将守卫在帐前。
向羽忧虑一番,待到最近一队巡卫甲士走远,当即闪身而去,那二人见得从暗处蹦出一人,心头一颤,赶忙起身抵御。
蒙武素来身怀傲气,他所率的“飞豹骑”’乃军中精锐,而那二人更是军中大才,同样也是为人高傲,他们见向羽孤身一人闯入,心中本就不屑,也不呼叫同伴来援,打算就这样了结向羽。
这二人也算是武功好手,只是向羽神功初成,他们实在不是对手,交手不过二十余招,向羽一人一掌,将他们击昏,翻身跃入帐内。
蒙浅雪见得一男子蛮横闯入,喝道:“大胆,本公主未召你,你便敢擅闯进来!”
向羽苦笑道:“阿雪!”
蒙浅雪见得是向羽,“哇”的一声便哭出来,向羽抱着她,安慰道:“阿雪,我带你走好不好?”
蒙浅雪啜泣道:“好,我天涯海角也要跟着你,我不做什么公主了,我只愿与你一生布衣。”
向羽当即护送蒙浅雪出帐,他二人小心谨慎地避开几道巡卫甲士的防线,此时已是深夜,众将士皆已休息,各军中早已熄灯歇息。只是军营甚大,蒙浅雪也是对军营各处皆不熟悉,二人阴差阳错,竟在军营中迷了路,如何也绕不出去。
正当踌躇之时,忽听得一名甲士喝道:“什么人!”
紧接着,十几名甲士一同围了上来,向羽暗叹“飞豹骑”守卫之紧密,自己已是防前顾后,却不知又从哪蹦出一队甲士。
甲士群中有人嘀咕道:“那是不是九公主?”
蒙浅雪心生一计,道:“大胆,本公主要出营,谁敢阻拦!”
那十几个甲士皆不敢说话,蒙浅雪知道他们有所畏惧,拿起武器架在脖子上,道:“你们若不让开,本公主便自尽在你们面前!”
那甲士忙道:“公主不可!末将不再阻拦便是。”
蒙浅雪立即拉着向羽便离开,又恐吓道:“你们不许声张!”那些甲士吓得连声答应。二人又在军营中绕了几圈,这才得以出去。
向羽带着蒙浅雪一路狂奔,直到力竭才不得不停下来,二人卧在枯草堆上歇息。蒙浅雪笑道:“你我就此归隐江湖,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要找到我们!”
向羽满心欢喜,却忽的想起一事,道:“阿雪,我还有父仇未报,我........”
蒙浅雪知道向羽内心的担忧,道:“阿羽,我知道,我先随你报了父仇再说!”
向羽道:“只是如今杀父仇人还不知是谁,可能.....还得借助凤凰门的力量......”
蒙浅雪不知他为何吞吞吐吐,又听得他道:“凤凰门毕竟是武林门派,若是带你回去,只怕门主......”
蒙浅雪道:“我就是要跟你,无论有多大的险阻!”
向羽道:“你毕竟是一国之公主.....”
蒙浅雪道:“我父王早便不管我了,我母妃被他害的自尽,我师父同我母妃是师兄妹,若不是他来救我,我只怕也要死在宫闱之中,我几个哥哥都在争夺王位,没有人管过我,现如今师父也走了,我只剩下你了!”
向羽听完她的话心神俱欢,忍不住紧抱蒙浅雪。此时他二人皆是飘荡于江湖中的孤身之人,因缘而聚,相互慰藉。
忽听得远处铁蹄阵阵,向羽猛然站起来,正是前来追捕的“飞豹骑”,蒙浅雪对向羽道:“不好,我们快走!”
向羽却稳住不走,道:“我欲带你走,便要堂堂正正地走!”
蒙浅雪眼含热光,喜道:“好!”
众骑来至跟前,只见蒙武骑着高头大马在最前头,他见得向羽,惊讶道:“阿雪,我以为来救你的得是那草莽,怎的是另一人阿?”
蒙浅雪道:“老叔祖,我同秦师兄的婚约乃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
蒙武道:“既是如此,便随我回京城,堂堂一个公主,岂可如此抛头露面!”
蒙浅雪道:“老叔祖,他便是我的心仪之人,我愿从此伴他天涯海角,我是不会再回宫里了!”
蒙武道:“阿雪,你休要胡闹,你母亲是江湖游侠,没想到你也沾染了她那种不良习气...”
向羽道:“前辈,还请能够成全我俩,切莫再相逼!”
蒙武哼道:“你一介布衣,如何配得上我大燕公主?”
蒙浅雪道:“老叔祖,他可不是寻常人,他乃西楚太祖之皇孙,战王之子。”
蒙武目光一凛,问道:“你是向兄之后人?”
向羽道:“正是!”
蒙武又道:“你可会向兄的绝学‘纯阳神功’?”
向羽道:“晚辈不才,祖父之绝技,习得一二。”
蒙武忽的哈哈大笑道:“自从向兄逝世后,我便在没见过这门功夫,年轻人,你不是想带阿雪走吗?你如能接得我三十招,你便可以带她走,如何?”
蒙浅雪急道:“不成,老叔祖,您可是大燕第一高手,阿羽怎么是您的对手?”
蒙武道:“阿雪,你这便护上了么?年轻人,你一句话,敢不敢?”
彼时风起草飞,片片落叶被狂风卷了起来,只见向羽缓缓伸出手,做了个起势,道:“蒙老前辈,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