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辛铁青恍然落败,皆是惊诧不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向羽一个三代弟子,可以击败二代弟子中杰出之人。
原来,方才辛铁青怒出杀招,寻常人等是决计接不住,只是那“纯阳神功”乃至高至上的护体神功,辛铁青的剑袭至向羽面前,自然而然地便被气墙所抵住。
向羽所用的招式也确是铸剑堂的“伏虎式”,那是先前救援于北冥时,被他指点的两招中的其一,向羽也无悉心熟记,只是危急之时自然使出。
场上二人皆被同门扶下照料,向羽受伤较轻,身上仅有几处剑伤,阿雪敷上外药。
那辛铁青已然昏迷不醒,被师弟抬了下去。
上官腾云脸色凝重,目视狼顾,只听得他一喘一喘的呼气,却不说半句话。
场面异常尴尬,按照比试,是秦会之等人取胜,则代理堂主之位便属于北冥。
只是上官腾云经营此事多时,此刻也有不少人支持于他,若是强行宣布他落败,怕是也免不了一场血拼,因此秦会之一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黎翀得知其中缘由,轻咳一声道:“今日之比试嘛........便先到这里,尔等先回去照料好受伤弟子......要事过些日子再议。”
上官腾云的弟子没有师傅的指示,皆是漠然不动,秦会之等人也不敢先行离开。
黎翀尴尬地望了上官腾云一眼,上官腾云冷冷道:“我们先走。”所部弟子这才稀稀拉拉地往外走。
秦会之先前应战本便是无奈之举,此刻这等结局已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当即率部回到分舵。
向羽一觉醒来便已是傍晚,恰巧便听到敲门声,推门一见仍是楚蛮牛,向羽顾目四周,不出所料地见得阿雪也在旁边,身后有跟随着十几个弟子。
向羽窘迫道:“众位何事?”
阿雪笑道:“你的伤可还好?大师哥找你。”
向羽道:“已无大碍,那便走吧。”
一路之中有不少弟子都在主动和向羽搭话,虽是所聊话题皆是无关紧要,但每当向羽有所回应,亦或是解答的稍有独到之处,众人皆是投以钦佩的目光。
向羽心知八成是阿雪已将自己身份说了出来,那些弟子大概便是感激自己的仗义相行。
一进门,秦会之便十分客气:“向兄弟救我等于危难之中,实在是感激不尽。”
向羽道:“秦兄言重了。”秦会之又说了一些恭维之话,一旁的弟子也是极力附和,向羽心知他的相助使他们对他另眼相待。
攀谈了一阵,忽听得秦会之道:“向兄弟,我师父,我,以及众位同门皆不是贪图虚名之辈,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还要争?”
向羽知道他所说不错,于北冥自不必说,秦会之及其同门相处下来也并非极力追求权力之人。
向羽思虑后,道:“莫不是因为伏血剑?”
阿雪道:“你所说不错,‘羲皇出鞘逐天下,唯有伏血决雌雄’师祖公冶子铸出两把神兵,那羲皇刀在西楚向帅手中,自是不易强夺,只是苦了我铸剑堂,要与达摩寺、白玉观此等名门大派所比简直是微不足道。”
向羽听她提及父亲,伤心之事触及,黯然不少。
阿雪又道:“当年师祖武艺仅次于‘七圣’,震住宵小之徒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自师祖过世之后,所受侵扰实是不少。”
但见阿雪也是有伤心之意,急忙道:“如今你们的师叔又太过求功冒进,铸剑堂交由他手,实非良策。”
秦会之道:“向兄弟武功高强,又受我师父所托,如今我部弟子受伤严重,若是被我师叔强攻,怕是要全军覆没,若是向兄弟在此相助,我等便可无需担心。”
向羽道:“秦兄放心,我怎么着也得见到于前辈回来再走。”
秦会之喜道:“我已派弟子前去,不日我师父便可归来,秦某先谢过向兄弟啦。”
向羽既是答应留下,众弟子皆十分开心,又摆上宴席,陪着向羽多饮几杯。
向羽向来便极为喜欢这种自由散漫的相处方式,同众人相处得也是极为融洽。
一转眼十余日过去了,上官腾云所部却并无半点消息,向羽每日便同阿雪、楚蛮牛等人切磋武艺,秦会之和那朱广陵却很少见到。
“阿羽,你在想些什么?”阿雪见向羽在发呆问道。
向羽道:“没事,你怎的不继续练啦?”
阿雪道:“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六师叔怎么多天没动静,怕是有阴谋,不如我们今晚看看去?”
向羽疑道:“莫不是要前去夜探?”
阿雪道:“大师哥定是不会让我去,蛮牛他们轻功太差,你去是不去?”
向羽斩钉截铁道:“去!”
暮色弥漫,星照大地。
二人飞跃于屋檐之上,说来也奇,向羽自衬有“纯阳神功”为基,轻功应是有一二流高手的水平。
只是他未曾想到阿雪的轻功不在他之下,而且步法扎实,显是练习了有好多年。
二人奔袭了一会儿,阿雪朝向羽招手,二人趴在房背上,向羽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块瓦片。
“混账,连这事都办不成!”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师父....师父莫气,是弟子的错,是弟子的错。”另一人不断求饶道。
向羽听得那声音似是那夜袭击于北冥中的一人。
“这么说四哥的伏血令果真是在他那些弟子手中啦!”阿雪、向羽皆听得上官腾云的怒号。
阿雪道:“方才求饶之人叫胡枫,六师叔的大弟子,二代弟子中武艺极为高强之人。”
向羽道:“那日袭击于老前辈的便是他了。”
又听得胡枫道:“师父,那日本要得手之时,忽有一人出现,那人武艺高超,弟子实在敌他不过,又怕惊扰西楚境内高手,只得先撤。”
上官腾云喃喃叹道:“四哥受伤严重,当不会短时间内赶回来,击败铁青那人,八成便是那日坏你们事的那小子,这回可是真的要撕破脸喽。”
“师......师父,弟子......还有一事。”胡枫惶恐道,似是刚才的惊慌还未散。
上官腾云道:“何事?”
胡枫唯唯诺诺道:“达摩寺玄清大师已到,在庭前等候。”
上官腾云瞪了他一眼,怒道:“为何不早说,哼。”
说罢赶忙跑出门外,胡枫也一同前去。
“你师叔对弟子可真够狠的。”向羽道。
“他已经不是我师叔了,等到我师父回来,免不了一场厮杀了”阿雪道。
二人又沿着屋檐低身前行,跨过两间房屋后,只见得远处庭前上官腾云和一位白袍僧人正在交谈。
那老僧身形矮小,比上官腾云低了半个头,但上官腾云半弯着身子同他讲话,显是十分恭敬的样子。
二人怕屋外无所遮挡,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因此只敢在远处暗暗观望。过了一小会儿,只见上官腾云附身抬手,似是邀请那老僧进屋内,随后二人便一齐进屋。
二人知道上官腾云武功高他们不少,仍是不敢贸然过去。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阿雪道:“他们此时应该交谈正酣,我们小心潜进,才不易被发现。”
只见得屋内并无他人,仅有老僧与上官腾云在攀谈。
“玄清大师请,这是上等的龙岩茶。”
玄清笑道:“老衲只不过是路过此地,劳烦上官先生大费周章地招待了。”
阿雪心中一惊,道:“莫不是对方也请帮手啦,方才说达摩寺玄清,难道是达摩寺‘三玄’?”
又听得玄清道:“四个月前,我徒儿前去宁州剿灭一巨匪,不料却被对方所伤,幸得上官先生相救。”
上官腾云笑道:“习武之人,自当相助人于危难之中,还要劳烦大师特意前来,真是过意不去。”
玄清抿笑一阵,道:“上官先生,近来你们铸剑堂中怕是不安宁吧。”
上官腾云惊道:“鄙派小事,怎敢劳烦大师。”
玄清道:“我达摩寺既被武林同道奉为‘三大派’之一,武林纷争免不了是要管的。”
“你听到没?那人果真是上官腾云的帮手!”阿雪细声道。
向羽道:“达摩寺的‘三玄’之一,他怎会请得如此强劲之帮手”。
二人暗暗担心,屋内上官腾云和玄清的谈话二人皆没留心。
不多时,只听得玄清道:“事情既已谈毕,老衲便不打扰了。”
上官腾云道:“我为大师准备客房去。”
玄清拱手道:“不劳烦上官先生了,出家之人,以天为檐,以地为席。”
说罢,便横步往外走,上官腾云也急忙追上去。
向羽、阿雪依旧是小心谨慎,夜风寒冷。向羽见阿雪已是冻得满脸通红道:“冷不冷,要不我们回去吧。”
阿雪道:“那二人还未走远,再等一会儿。”
二人又等了一阵,那上官腾云也并未回来,阿雪见已是安全,便道:“我们回去,把这些告诉大师哥吧。”
向羽翻身而起,却忽觉背后一阵凉风,又听得有人道:“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夜探所为何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