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寒雪和白鹭遥双目对视,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寒江江面之上传来一声嗤笑,笑声中难掩轻蔑之意。两人遂寻声望去。只见寒江之上,雾霭深处,有一人脚踩着一截一丈来长的木桩,漂然而来,其容貌清俊,身着布衣,模样质朴,却难掩一股狂傲之气。
白鹭遥听在耳中,自然觉得相当刺耳,寒雪转身对着江面男子,不耐烦地道:“你笑什么?”
布衣男子继续在江中漂流向前,也不看寒雪一眼,末了才不屑地道:“无极剑法乃是乾元修神的无上剑法法诀,在你这里,却空有其招,不得其神,连三分火候都不到,如何能不贻笑大方。”
寒雪自幼天资过人,被族人捧为掌上明珠,在北极修院更是得到导师的重点栽培跟爱重,心气自然比旁人是高了些的,从小到大何曾受人当面如此诟病,嘲笑至此,心中自然极不甘心。听完布衣男子之话,寒雪已然提剑对视,想要证明自己。
然而寒雪却不知来人正是太乙后人。无极剑法最初便是出自太乙无极之手,如今太乙后人见自家先人无上剑法却被用来砍杀劣等妖兽,还徒有其式,不得其法,自然颇有微词。
果不其然,寒雪迈出了一步,利用所学剑法,全力出击,青痕剑上,元象蝶影光华内敛,剑刃之上青痕大盛,随着寒雪剑舞臻于极境,元象蝶影及剑刃青痕集于剑尖之上,下一刻,纵身向前,直取布衣男子。
岂料布衣男子皱了皱眉头却纹丝不动,任由木桩向前漂去,待到寒雪剑气近身,他才右手一挥,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霜白宝剑向江面猛然划过,也不出鞘,顷刻之间寒江之水似被截流,顺着宝剑划过的截面逆势冲起。布衣男子已然向前漂开数米,逆势冲起的寒江之水冲到高处,倒卷而回,化作一股磅礴伟力,截住青痕豪光,瞬间破了剑势。
青痕剑进击无望,受大力卷起,倒飞而回,斜插在地,抖动不已。寒雪一招即告落败,一个啷当,险些摔倒在地,由于方才用力过猛,她居然胸口一甜,硬是呕出了一口鲜血,白鹭遥心头大惊,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神意初阶未稳,急用法诀,必自噬其力。”太乙后人似乎极为不屑,脚踩木桩继续向前漂去,从头到尾未曾看两人一眼,过了一会儿才兀自说道。
就在寒雪稳住身子,刚拾得宝剑的时候,太乙后人突然转身望了过来。寒雪及白鹭遥都为之一震,以为实力恐怖如斯的太乙后人又有什么动作。
这时候,空中一道细雨由远而近,飘然而下。白鹭遥和寒雪躲闪不及,已被淋到,布衣男子境界高深,雨水不能近身,已从四周滑落。在众人回头之际,却见雨中仙子衣袂飘飘,携雨而来,在林中缓缓出现,一路草木尽数拦腰而断。
雨中仙子缓缓落下,见着白鹭遥,露出了笑脸,却难掩疲惫之态。白鹭遥满心欢喜,却又不免为雨中仙子感到担忧。寒雪则微微侧目,没想到丛林雨之中,还有此等仙姿佚貌的高人。
随后,雨中仙子对着太乙后人缓缓道:“足下何人,闯我丛林雨,还伤我雨中仙的客人。”寒雪一听来人正是雨中仙子,还把自己当作客人,不禁多望了她几眼。
“族训在先,未立业,不敢言名,叫我太乙后人吧。”布衣男子话不多说,就要离开。寒雪听到“太乙”二字,甚为震惊,无极剑法乃是由太乙族先人太乙无极所创,太乙无极自从千年之前惜败中元后,便连同太乙族人退出中元,并在千年之间消失不见,没想到今日却能在此见识到太乙族后人。
雨中仙子才不管什么太乙先人还是后人,见此人在自己地盘如此嚣张,断不能任由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于是两袖后扬,振臂一挥,一根参天巨木随即被连根拔起,轰然而倒,阻断了江面,挡住了太乙后人的去路,
太乙后人苦笑一声,见此人霸道不下于己,便不客气地道:
“击败我,否则没有人可以挡我的去路。”
白鹭遥、寒雪两人见情势突变,一场高手对决在所难免,连忙向一侧后退,躲在一旁低矮内凹的岩壁之下观战。
雨中仙子脚踏雨点,浮于半空,宛若天仙,开始轻轻吟唱,空中雨水下得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猛。
太乙后人仍旧立于木桩之上,面色不变,但一身真气已然运转开来。此刻诸般雨水近到太乙后人数寸之外,便被真气逼走,从一旁滑落。
雨中仙子一曲“狂雨咒”吟唱完毕,秀发尽数扬起,而后,漫天的雨水似乎只听得她一人召唤,开始急速旋转汇聚,转瞬之间,便在雨中仙子周围生成了一个如飓风一般模样的巨型漩涡,势比山海。漩涡随着雨中仙子意念所指,由天而降,狂暴地卷向了江面上的太乙后人。
太乙后人知道这诡异漩涡势大力猛,实为罕见,不敢硬接,便如蜻蜓点水一般在江面上腾移挪转,每每在电光火石之间躲开了致命一击。
那漩涡蕴含惊天水力,旋即有电芒飞窜。漩涡之上,有无数雨水补给,漩涡之下,在旋转追击太乙后人的过程中,还不断地将寒江之水吸噬了进去,实力越来越猛。
太乙后人纵然境界高远,却仍然有种要被吸噬进去的感觉,随着电芒窜动,他已经无法轻易游移于寒江水面。太乙后人很快有所发现,他突然从碧波激荡的江面冲天而起,在半空之中拔出了他那把霜白色宝剑。
而后,太乙后人在巨型漩涡漫卷而来之前,连行七步,竟然在虚空之中舞出了一套无极剑法,而这一切,都被寒雪看在了眼中,不禁大开眼界。
就在巨型漩涡呼啸而来的时候,太乙后人已抢先舞完了剑法,并径直冲向了巨型漩涡的正中心。
雨中仙子双臂一挥,巨型漩涡旋即将太乙后人吞噬其中,漫天雨珠随着漩涡风势内卷,瞬间化作冰锥利刃、莽莽杀气,如万箭齐发一般冲向了太乙后人。
太乙后人无路可退,被卷入了漩涡之中却仍旧岿然而立,纵然身受周遭雷电之击,双手却牢牢握住手中的长剑,直指向天,并大吼了一句:“若翾剑,太乙无极荡气式。破!”
话音刚落,仿佛压抑了几个世纪的万道光芒从霜白剑刃之上猛然迸射而出,那些光芒精纯无比,蕴含了惊人的神力,瞬间暴涨,并在一瞬之间将巨型漩涡彻底淹没。
巨型漩涡被暴涨的白芒淹没的同时也被摧毁殆尽,随着白光散去,化作了漫天冰雨,倾盆而下,落入寒江,激起数丈高的水花,直把白鹭遥和寒雪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