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听寒日日跟在钟离伯君身边,尉子瑜对钟离伯君的表现,他全都看在眼里。无论是清晨悄悄相送,还是迟暮静静迎归,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尉子瑜不知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王爷每日早出晚归,只是为了查她背后的势力。
上官听寒思忖的时间,马车已经到了皇宫。
朝堂之上,钟离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今日有何事可议?”
“启禀皇上。”张闯上前一步,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古容城传来捷报,尉将军已经攻陷斐戎国,据说尉将军一夜拿下两城。又一鼓作气发兵直捣对方印犁城,那老国君将所有兵力派遣至印犁抵御我大祁的将士,没曾想尉将军派遣六殿下带兵偷袭兵力薄弱的悦安,成功生擒斐戎老国君。攻下印犁,未伤一兵一卒。”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沸腾,文武百官纷纷赞叹尉上卿的勇猛。就连那严肃的左相李资,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右相明戴暗自搓了搓手,此时钟离钰还在返回斐戎的路上,尉上卿便传来了捷报,看来是尉上卿提前行动了。皇上答应不攻打斐戎,无论如何,皇上都应该给钟离钰一个交代才是。
“启禀皇上。”
正在大家交头接耳讨论尉上卿之时,明戴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见众人都有些兴奋,钟离凌自然不会蠢到苦着脸暴露自己。
“尉将军此做法恐有不妥,皇上前脚大张旗鼓地送走钰公主,这捷报后脚就传到了离都……”明戴点到为止,说得多了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钟离越一噎,这么说来尉上卿确实有违抗军令的嫌疑。
“启禀皇上。”李资上前一步:“皇上下令攻打斐戎国在先,钰公主到访大祁在后。更何况尉副将自那日下了朝堂之后,便马不停歇地赶回了古容城,右相怎么能说尉将军做法不妥呢?”
钟离伯君勾了勾嘴角:“儿臣附议,俗语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父皇给钰姑姑的免战承诺未能到达古容城,未能阻止尉将军发兵,这也怨不得旁人。”
李资瞥了钟离伯君一眼,心下一片了然。钟离伯君今日公然帮李资说话,只不过为了告诉李资,他愿意站在李资这边。
钟离凌冷哼一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可不是尉将军提前发兵的理由。”
张闯见状,反驳道:“谁说尉将军提前发兵了,方才左相不是说了吗?尉副将那日下了朝堂便买了汗血宝马赶回古容城,尉副将日夜兼程,大有可能在这几日内赶回古容城。”
“好了,莫要再争了。”钟离越打断正要与张闯一辩高下的钟离凌。
钟离凌憋了一口气,钟离伯君身后的钟离云缓缓开口:“无论如何,尉将军扬我国威,太子殿下应当高兴才是,莫要抓着尉将军的错处不放了。”
钟离伯君听闻这话,笑了笑。平日里倒是小瞧了这三弟,此话既肯定了尉上卿的罪名,又直指太子小肚鸡肠,没有天子气度。一招一石二鸟,运用得如此娴熟。
钟离凌听闻这话,转过身瞥向钟离云,没想到扬起毫无危害的笑容。难不成是他多想了,无论如何,都得防着这钟离云了。他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可让自己因感情失足。
“云儿说的甚是有理,云儿刚过了弱冠便如此识大体,实在是我大祁之幸。”钟离越听闻这话,对钟离云赞赏有加。若是能让他与钟离凌就此反目,夸夸他又如何?他初登帝位之时,被权倾朝野的乔元生左右,那种日子,钟离越此生都不想再过了。可如今又出了一个明戴,虽有李资在一旁权衡着。论计谋,论权利,李资比起明戴要逊色得多。
若不是明戴给予压力,钟离钰以往事相逼,钟离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放弃攻打斐戎国。如今尉上卿传来捷报,他得想个既能安抚尉上卿又能抚平钟离钰怒火的万全之策才行。
“传朕手谕,尉将军既已攻下斐戎,斐戎便是我大祁的疆土。封斐安年为斐戎王,派遣张行知与罗半叶二位将军与斐戎王共同管辖斐戎一带。”钟离越抚了抚龙须,继续说道:“尉将军此次扬我国威,令四海觊觎我大祁者闻风丧胆、望而却步,故封其为镇国大将军。赏良田万顷,黄金万两,尉白夜与弋儿等人记头功。”
“皇上圣明。”
“传尉大将军等人立即回离都受赏。”
“是。”
圣旨一出,明戴与钟离凌也不便反驳。只要斐戎还在钟离钰手中,之后便能助钟离凌一臂之力。
朝堂外的天空湛蓝无比,朝堂内的人心却浑浊不堪,他们都有各自的算计。钟离越对尉上卿,可谓是又敬又惧。如今升他官职,也不是没有担忧过。尉上卿能与右相抗衡,能牵制左相,找个借口将他困在离都,待他与左相右相斗得差不多之时,再想法子夺掉他的兵权。
那……大祁的天下就太平了。
此圣旨一出,钟离越便派人前往悦安召尉上卿回离都。
皇后乔贞听闻此消息,想到不久便能见到自己的爱子钟离弋,高兴得合不拢嘴。她的弋儿年纪十七,也不小了。看看这离城有哪家优秀的官家小姐,为她的弋儿觅一贤内助才是。
于是便以庆功为名,准备在后宫设宴,宴请各位官家能歌善舞、知书达理的小姐。
下了朝的钟离伯君,心情颇好地推了一系列的事宜。路过街市,闻到四处飘溢的点心的香气,叫停了马车,亲自为尉子瑜挑选了几样。
进了府门的钟离伯君未来得及换下朝服,便提着手中的点心火急火燎地赶往离人院。若子瑜此时见到他,应该会很惊喜吧!
走到离人院外,远远瞧见尉子瑜带着众丫鬟忙前忙后。将各色胭脂往那白纸上刷,一张张颜色缤纷的纸张在阳光下大放异彩。
尉子瑜白皙的皮肤被阳光照得朦胧一片,细丝沾了汗水,轻轻贴在脸颊上。她的嘴角总带着浅浅的弧度,笑得极其甜美,钟离伯君站在院外看得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