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破院子还真够大的，断壁残垣也掩盖不住它曾经的气势恢宏。
“您等等。”
“呦，刚才不是还说我蛇蝎心肠，现在怎么客气起来了？”
大高个不理会楚杨的调侃，自顾自的说道“这院子以前是有井水的，只是……只是”
“大老爷们吞吞吐吐做什么？痛快点~”
“只是魔宫不断侵扰，为了掩盖罪行，杀了的人往井里扔，根本没办法再使用了。”大高个说着攥紧拳头，头撇了过去，不看楚杨。
“魔宫？嘶~”楚杨还在心里琢磨这是个什么地方。“对了，你们昨天叫我魔将，该不会觉得我和魔宫有关吧？”
一听这话，大高个有些疑惑不解，瞳孔微张，不知是恐惧，还是疑惑。
“你说话呀。”
“你从彼岸山而来，不是魔将？难不成你是魔君？”
大高个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恭敬之余又带着惧怕，在提到彼岸山的时候，大个声音小了许多，不过楚杨还是听出来了。
“什么？你好像弄错了，我说了呀我是仙女。”
“不可能，谁不知道……”大个洪亮的声音刚想说下去，想了想，又缩小了几倍“谁不知道彼岸山是魔宫所在的地方，除了魔教的人，没人敢去，仙女？你们都这么称呼自己么？”
这好像跟楚杨学过的历史有些差别，这个大个是那个族长的儿子，想必也是读过书的，脑子肯定挺好使，一直问他，出了破绽就不好了。
“你不用管这么多，听我的就是了，没水先不洗了，一共多少大人，跟我回去清点一下。”楚杨转身就走，大个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不用清点，我知道。一共72口人，男的41个，老人7位，婴儿和小孩9个。女人31个，老人9位，婴儿和孩童5个。”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之前的殿前，还是有少部分人坐在台阶上，只是好像换了一批。
“我们大多逃难到此，大家推举我父亲作为族长，为了让老人孩子得到好的休息环境，我们这些年轻点的分四组轮流守着门口。”
楚杨点头示意，仗着胆子想进去看看。
这些人，想拦不敢拦，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比起外面，里面的空气还要浑浊的多。墙角有几个妇女坐在一起，紧紧地抱住自己怀里的孩子。另一边就是族长和几个老人坐的地方，见楚杨进来了，族长也带头起身迎了过来。
“魔将大人。”大家又要跟着磕头，这毛病不改可是头疼。
“停！以后不许跪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强调，算是规矩吧，记住了？”楚杨本来想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记住不用跪自己。可又一想他们跪自己好像就是因为害怕，再吓可别吓出毛病来。
“是是是，我等铭记在心，不敢忘，不敢忘。”
“我叫楚杨，你们叫我小楚就可以了，我也要在这生活一段日子，大家互相照应。”楚杨按照来时学的礼仪，恭恭敬敬的鞠躬施礼。
族长连忙示意大个扶一下，他们可受不起。不过，他们也发现这个天魔宫的魔将和别的好像确实不一样。但是，从彼岸山出来的人，大多数阴险狡诈，还是防着点。
“族长，昨天太晚了，加上我带的干粮确实不多，所以许多人还没分到吃食，一会我先跟……”楚杨转头看了看大个，就管人家叫大个好像不太礼貌吧。
“董睿谦。”大个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我跟董大哥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带回来什么。”
“额，好。”族长有些担心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这是楚杨第一次见识外面的世界，她轻轻地推开了门，吱嘎嘎的声响让楚杨不由得少用了点力气，生怕直接把门卸下来。
门外，生机盎然的绿。一片茂密的树林隐藏了这古刹，如果不是知道里面的情况，还真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
看了看四周，“你知道去街里的路么？”
“知道，有些远。”董睿谦开始往前面带路。走了得有几十米，气氛越来越尴尬。
“那个，外面景色这么好，你们为什么不再找个地方？”
“景色好不能保命，再美丽也无心欣赏。”一开始董睿谦还以为这个女人与其他魔将不同，原来也是不知民间疾苦的。
这战乱年代，能够有护身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哪里还会关心风景。楚杨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唐突了，开始岔开话题“你的方向对不对呀？可别走错了。”
“不会的，每天傍晚，我们都会入街找些吃的，这条路我比较熟悉。”
“哦。”
一本正经的大个儿瞬间结束话题，也没有想聊下去的意思。
楚杨偷眼打量了几下大个，他确实很高，高了楚杨一个头，估计怎么着也有一米九多。身材倒是瘦了许多，单薄的衣服能看到一点凸起的锁骨。脸上蜡黄，不过手倒是煞白煞白的，十指尖尖挺好看。
董睿谦一直绷着身体，做着防备。感觉到楚杨打量自己，脸微微泛红。
“我早上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什么问题？”楚杨回过神，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此冒昧。
“你们山上的人都管自己叫仙女么？”
“这个……对了，为什么我说我是彼岸山的人，你们都深信不疑，都不怀疑一下的？”
“不敢。”
“怀疑都不敢？”
楚杨愣在那，这古人的迂腐太奇葩了吧。
“对，我们不好怀疑，同样，也不会怀疑。因为没人敢冒充彼岸山的人。”
“为什么？”
董睿谦冷笑一声，又开始继续走，楚杨在后面小跑似的跟着。
“你问我？你们杀了多少人，就多了多少威严，手上有多少血，就有多么恐怖。冒充彼岸山的人下场绝不是死这么简单，谁会冒这个险。说的够清楚么？”
楚杨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心里打起了鼓，真是谣言害死人。
“怎么？你不生气么？”
“啊？”
“我这么说，你不生气？揭露了你们的罪行，戳穿了你们的嘴脸。其实，也挺可笑的，你们居然自称仙女。”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也怕，但是你敢问，我为什么不能说？苟活于此，已经失了文人风骨。”
楚杨不愿再问下去，董睿谦也不想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走了许久，午时，终于看到了刻有两个大字的城门——燕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