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明见她面色苍白地望着远方默不作声,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木偶般毫无生气,一时也有些被吓到了,慌忙伸出手去扶她的肩膀摇晃着,“阿岚,你若是想离开贺长兴,我也有法子。”
岚心面无表情地回头,僵直地问:“什么法子?”
“就说你我有奸情,逼他休了你。”
“我去你的!”岚心破口大骂。
见她面上因愤怒而有了血色,贺长明才稍稍放下心来又道:“贺长兴有什么好的,他偷腥,你也偷啊。”
“他……他这不算偷腥。”
“这还不算?他眼睛哪回不是长在林菀儿身上,哪里看得见你半分?”贺长明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她:“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日日相伴,做个懂事的王妃就能夺回他的心吧?”
岚心不说话,眼中的光又黯淡下来。
贺长明急了:“你还真有这心思?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念头,如果你不愿意离开他,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成日里围着他转。如果你想离开他,就照我说的,法子多的是,当然我可不建议你用我方才说的那种下下策,我正妻还没娶呢,你可不能断我的红线。”
岚心却是一点跟他斗气的心思都没了,只是凝望着天边的鱼肚白缓缓道:“天亮了。”
贺长明也扭头去看,而后扬起唇角道:“新年快乐。”
岚心觉得脑袋沉重,她揉着发昏的太阳穴,只想把贺长兴和林菀儿的身影从脑海里赶走,“我想回去了。”
贺长明站起身子:“我送你回府。”
“不行,你派人找辆眼生的马车送我回去就好,我们二人在宫宴上双双离席,一大早你又送我回王府,被人看见了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贺长明点头:“那我扶你下楼。”
没曾想前脚刚送走岚心,后脚兴王爷就气急败坏的找了来。刚与贺长明打了照面,兴王爷便疾言厉色问道:“阿岚呢?”
贺长明倒是一派悠闲,想起方才岚心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故意激他:“自己找不到的夫人却跑到我府上来要,传出去可怎么说?”
也不知兴王爷是怎么了,平常对贺长明的冷嘲热讽从来熟视无睹的人,今日却一点就炸,“把她交出来。”
贺长明见他生气,则更加得意,索性放肆道:“皇兄这话就不对了,嫂嫂是在我府上做客,人家自个儿还在屋内歇息,怎么这意思反倒是我扣着人不放了?”
兴王爷此刻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彻底失去了理智,口中骂道:“畜生!”说着抄起佩剑就往贺长明刺去,贺长明见他动真格的,一时倒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可手上动作也没闲着,两人居然真就明刀真枪的打了起来,半拉院子的花草都被毁坏殆尽。最后还是康成送完岚心回来看见才赶忙劝架,“兴王爷、四王爷快别打了!”两人哪里肯听,继续缠斗的厉害。康成只好道:“兴王妃已送回王府了,昨夜王妃与我家王爷只是喝酒说话,什么也没发生!小的一直在旁随侍,以小人性命做担保,绝无虚言!”
兴王爷一听岚心回府了,登时收了兵器停手。贺长明功夫了得,自是不会落了下风,兴王爷在他手上是半分讨不着好,贺长明见他收手,也退后一步道:“我与她喝了一夜的酒也不见你来寻她,可见你昨夜竟未回府?既然对她这么不上心,倒不如放她一条生路,跟你在一起,她心痛得快要死掉了你知不知道?”
兴王爷恶狠狠瞪他:“阿岚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间的事轮不着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说罢嗔目切齿离去。
岚心从侧门回府,守门的小厮见到她骇了一跳:“王妃可算回来了,王爷昨儿回来不见您急得找了大半夜!”
她晕晕沉沉,口中道:“去叫杏儿,扶我回寝殿。”
杏儿在半路上迎住她,忍不住哭道:“我的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您是真真不知道我们昨晚都怎样的心胆俱裂!”
觅冬却瞧出她的不对来,慌忙截道:“我瞧王妃不太对劲,身子怎么这样冰?”
杏儿赶紧道:“快去吩咐人放热水让王妃沐浴。”
待整个人泡进热水桶里,岚心才觉身体回温,血液似乎又在流动了。她扬声问:“昨晚怎么了?”
杏儿回道:“昨晚丑时王爷回府,见不着你人,急忙去寻,最后见你的马车回府,可人却不在,私下打听许久才知你是去了四王爷府上,登时他就勃然变色,提剑便去了四王爷府上要人,算来恰好与你回来的时间错过。”
岚心将脑袋埋在雾气中,不欲开口,气氛正静时,突然听见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兴王爷暴跳如雷对着一屋子的侍女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何时见他如此失态发火过,一时间都吓得退了出去,大气也不敢喘。
岚心扶着木桶,心头突突直跳,只见兴王爷气急败坏地冲进了浴室,岚心吓得连忙扯过旁边的寝衣手忙脚乱地往自己身上掩。兴王爷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扼住她的手腕咆哮:“你倒还有心思洗浴,知道我昨晚如何发了疯一般寻你吗?!”
岚心原本就没有办法去好好护着自己的身子,如今又被他箍住一只手腕,此刻更加狼狈,只是忍着浑身的战栗,竟连声音都发不出。兴王爷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想到昨晚她与贺长明独处一整夜他就要发疯,怒不可遏道:“一回来就急不可耐的洗澡,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怕我知道?”
岚心震惊地瞪大双眼,接着狠命地朝他拍水,“你血口喷人!不准污蔑我,我跟他清清白白!”
兴王爷见躲避不过,索性连她两只手都紧紧箍住,岚心的衣服彻底滑落水中,此刻一丝不挂与他相对,她哆嗦着身子颤抖:“我跟他……至少比你跟林菀儿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