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备胎的出路
俗话说,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虽然赵宗实并没有吃亏,更没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放出毒虫,意图谋杀他。但作为赵允让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寄托着赵允让的愿望的赵宗实,可不敢让闲杂人等祸祸了。
别说祸祸了,就是掉一根头发,老赵就要心疼半天。
儿子,爸爸没有完成的心愿,都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坚持住,只要你那个皇帝叔叔没有xx,或者是xx不幸xx了,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你。
相信赵允让在心里不止一回期盼老天开眼,早一天收了赵祯和他的已出生和未出生的儿子们,好让自己的儿子上位,自己也能在百年之后入住巩县的皇陵。
作为老赵家最后的希望,赵允让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百般呵护,百般教育。
吃的不是最好的,穿得一定要朴素,对待师长一定要有礼貌,对待下属也要和气仁慈,一定要把“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这九科,门门评A。B不行,C就更不用提了!你只喜欢A!记住了吗?
有看官说了,刚才赵宗实的表现不是很好呀!丝毫看不见君子的仁恕之道,难道他考试抄袭了?
考试是不是抄袭,咱不知道。可一个孩子,真得能体会到“君子”的含义吗?应付大人的监督,只怕才是真的。
赵允让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家长,一个关心孩子成长的家长,始终在注意着自己宝贝儿子的一举一动。
儿子今天莫名其妙地出游,又莫名其妙地与人发生争执,更莫名其妙地吃了亏,而且还与那来历不明的野道士加了好友。这还是那个恪守君子之道,处处把礼仪放在第一位的乖儿子吗?
那些江湖术士,最喜欢故弄玄虚,诱骗权贵,以期求得虚名实利。看似无比脱俗,实则最是俗气。
就像眼前的这个所谓火龙真人的弟子张三丰,小小年纪就争勇斗狠,油腔滑调。虽然长着一副好皮囊,却更加地惹人生厌。这不,仅仅认识了一天,宗实那个乖孩子就不乖了,非要闹腾着请张三丰到王府讲经论道。
一个毛孩子,即便是师出名门,又有多少感悟?他来王府论道?还不是打秋风来了!
不过,要是他师父来了,那小王就,赶紧开中门迎接啊!不然的话,非被天下人笑话死不可!
好在赵允让爱子心切,最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张三丰上门。他也想看看,被儿子赞不绝口的世外高人的弟子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
不成想,张三丰来了,他那个挂名的师兄方仲永也来了。你个瓜娃子,就不知道藩王私自结交大臣是大忌吗?虽然你算不上什么大的臣,可好歹也是四品的官员了,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啊!
方仲永其实也很想矜持一下,扭捏一下,也好谈价钱不是?结果当晚,陈琳就对方仲永,特别是对他的师弟张三丰的表现大加赞赏。当然,只是口头称赞了一下,什么东西都没有赏,还很不要脸地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去王府赴宴。
赴宴咱不怕,大不了放开吃,饭来张口,菜来张口,酒来张口。剑来?死去!
可濮王府的管事的一句话,就把方仲永吃大户的想法给浇灭了:“王爷说,小王不敢与朝中重臣私下往来,恐生猜疑。小真人自当延为上宾,好生招待,方大人嘛,就恕不远送了。”
方仲永其实很想说,我不是私自来的,我是陈琳和他背后的那个很仁慈的家伙派来的救兵。张了张嘴,又合上了。没办法,不敢说啊!
方仲永想了想,找门房要了纸笔,信手写下“货殖天下”四个字,递给管事的:“你把这张纸交给王爷,他要是不明白,本官立马就走。”
管事地颠颠地跑到内府,把纸条交给了正在看儿子跟张三丰玩耍的濮王。
你还别说,张三丰还真是耐看,属于越看越可爱的那种。尽管比赵宗实大两岁,但体貌端庄,不似那些文人一般虚伪造作,也没有那些江湖草莽的粗俗。反而很有些飘逸出尘,不愧是高人子弟啊!就是不一样!
更难得的是,张三丰并没有如一般的江湖术士一样,满口谁也听不懂的职业术语,反而很亲和。说起养生之道,也是娓娓动听,深入浅出。
赵允让只是简单一听,就觉得受益匪浅,招待的规格也提高了不少。出于私心作怪,秉承着法不传六耳的先贤教训,赵允让把许多的闲人都赶了出去。听到妙处,把几个伺候的也给赶了出去,自己动手给张三丰斟茶倒水,那叫一个殷勤。
没办法,作为一个学生家长,最担忧的除了孩子的学习成绩,就是孩子的身体健康了。赵宗实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虽不至于是个“多愁多病身”,却也是小病不断,属于天生免疫力比较低的那种。
听张三丰讲述道家吐纳养生之法,那简直是如闻仙音,如听天籁。只有赵宗实从简单易学的调息学起,何愁不能把宗室真正地充实起来。
要不是考虑到,张三丰年纪太小,赵允让都打算跟他探讨一下。虽说本王天资雄厚,奈何府中妃嫔甚多,咱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就在赵允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打算拉下脸来求一“常胜不败”之法时,那个该死的管事进来了,还把方仲永的纸条递上了。
赵允让也是饱读过几天诗书的,自然对这粗浅的把戏洞若观火:“货殖一词出自太史公《货殖列传》,书中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方仲永是要考校本王吗?”
管事的看出了主子的不耐烦,解释道:“那人说了,您要是不明白,他立马就走!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有什么深意?不过是纵横家的计俩而已!不见!”赵允让嘴里还不停地叨念,自嘲不已“天下,天下?天下与我有何干?”
正要继续充当小二,好从张三丰嘴里套出些秘术来,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喝到:“回来!请方大人湖心亭品茶,上大龙团!本王随后就到。”
赵允让也顾不得房子里的那些事儿了,急匆匆换下常服,寻了件道袍匆忙穿上,到了湖心亭。
湖心亭,顾名思义是在湖心的亭子,只要阻断了通路,正好可以说一些不适合被人知道的秘密,大幂幂!
赵允让到的时候,方仲永已经是自斟自饮起了大龙团茶。你还别说,这皇家专用的茶,味道还是不错的,几乎和高档的普洱相媲美了。
“好茶啊!”方仲永不仅赞叹了一声。
赵允让正好接上:“方大人若是喜欢,小王这儿还有些,可赠与方大人。”
“无功不受禄。得王爷赐下一杯香茶,已是僭越了,岂敢再奢求其他?”
赵允让也不在二斤茶叶的事情上多纠缠,径直问道:“方大人可有以教我?”
“王爷有志于天下乎?”方仲永也懒得猜谜语。大家都很忙的,好不好,孟青萍那个小妮子就对把她一个人安置在农庄很生气。口口声声说方仲永是“有了新欢忘旧人”,是陈世美。
“呵呵。”
“天下不止一个皇帝,获得帝位的办法也不只是继承或杀戮。”
“呵呵。”
“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只问你,想不想当皇帝?”
你这回一次呵呵就算了,次次都这样,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要不是考虑到你儿子、孙子将来可能要当皇帝,你以为我这大忙人会来你这破地方,跟你瞎白活?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处处试探本王?就不怕本王治你个谋逆之罪?”
好不容易不呵呵了,改举报了!
方仲永也懒得解释:“就你这脑子怎么能生出那么多儿子的?一般人有这个胆子吗?”说完,竖起食指往天上一指,赠送一个苦笑。
赵允让其实不是傻子,不过是装傻而已。对于偶遇、巧合、王八之气什么的,是压根不信。昨天,他大概心里就有点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见方仲永把话挑明,赵允让长叹一声:“最是无情帝王家。我父子二人相继沦为笑柄,难道官家还嫌不够吗?”
“不够,当然不够!”
方仲永虽然没有当备胎的经验,前世是没资格当备胎,现在嘛,只发愁车太多,自己一个轱辘不够用的。但看着赵允让父子轮流当备胎,实在是让人不忍心看笑话。
赵允让还好一些,备胎时间短,受伤害的程度不深。可怜的娃赵宗实,一直当了三十年的备胎。以至于,直到赵祯快挂了的时候,儿子都已经二十的赵宗实很淡定地对手下说:“把我的房屋收拾干净,我进宫看看。等官家生了儿子,我还要回来住的。”
其中的辛酸、无奈以及夹杂着的一丝丝愤恨,各位看官,您是不是感同身受呢?
那么问题来了,备胎除了等着正胎(好像没这个说法,胡渣渣的新词汇)爆了,然后换上,就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不一定吧!
世界这么大,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赵允让一脸懵逼:“上哪儿?你想放逐本王吗?”
无知的古人真得很难打交道,我是这个意思吗?明明是要劝你另辟蹊径,从其他方面为赵氏集团添砖加瓦,再立新功啊?
“明明是谁?”赵允让求知欲很强,很有十万个为什么的意思。
轮到方仲永一脸问号了,古人有这么蠢吗?还是我说的是英哥利是,他听不懂?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的赵允让哈哈一笑:“本王也难得戏谑一回,很是痛快啊!只不知,这货殖该往何方,天下又是何意?”
方仲永再一次祭出了自己的食指,往北一指,点了一下头,别的话是一句都不愿意说。至于怎么获得天下,等着呗,还能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