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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篇:主动面对

张翠晓看着突然找来的袁野皱起了眉头,非常不悦。可是公司里人太多她也不好发作。

袁野坦然地看着对方,很真诚的请求到:“阿姨,请您抽点时间跟我聊一聊!”

张翠晓沉默了一下,回头向秘书交代了一声,率先往外面走,袁野紧跟其后。

张翠晓和袁野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服务员送上两杯咖啡刚走,袁野就直接开了口:“阿姨,我和池澄已经重新交往了!”语气里不自觉间就带着霸道。袁野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和张翠晓表明决心的。

虽然他和池澄复合已经两个月了,可池澄总是对他忽冷忽热的,他能感觉到池澄的情绪波动很大。想起她每次回家后跟他打电话总是压低了声音或者遮遮掩掩;想起那天池澄在家门口一看到他就下意识的往家里张望,一脸惊慌的神情。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会为了别的男人伤心失神,袁野一想到这些就心如刀割。他不希望池澄夹在自己和她妈妈中间为难,更不想池澄因此而逃避自己。他怕池澄受不了她妈妈的压力而放弃了自己。毕竟还有严建熙这个威胁存在不是吗?

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池澄远离他,放弃他,更不忍心看着池澄伤心难过。身为男人,他怎么可以让池澄一个人默默的扛着?

张翠晓紧抿着嘴,倒没有袁野想象中的激动。毕竟这个月初她就已经发现了,池澄没承认,她也不敢逼问女儿,只是经常旁敲侧击的提醒她。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池澄?”张翠晓喝了一口咖啡看着他说到,眼神冰冷。

“阿姨,我是不会放手的。我和池澄依然爱着对方,这些年我们错过太多。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我们错过了!”袁野目光坚定的看着张翠晓。他深知,只有张翠晓能接受自己,池澄才会全心全意的回到自己身边。

张翠晓手扶着杯子定定的看着袁野好一会儿,自顾自的回忆起来:“池澄小时候很活泼,很爱笑的。可是,我跟爸爸离婚以后我们都忽略了她,她变得越来越乖巧,越来越安静。每次她打电话给我,就问我:妈妈,这个学期我考第一名,你是不是就会回家看我?我说是。可是我几乎没有回去过。我总是说我很忙。池澄就问,那下个学期呢?一年又一年,我只顾着赚钱,我只顾着跟她奶奶较劲。是,我努力工作的初衷就是因为我要向池澄的奶奶证明我配的上她儿子,配的上他家。”

张翠晓想起当年,池母对自己家庭条件的挑剔,对自己的鄙夷。池母深怕张翠晓会拖累了她的儿子。张翠晓怀孕后辞职在家休养的那段日子,她更是默默忍受着池母的冷言冷语,这让她屈辱不堪。她那时起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给池母看看。

可一个女人在外打拼有多么艰辛?好不容易拉了几个朋友合伙开了公司,张翠晓自然是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懈怠。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这家公司上。对于女儿的期盼她一次又一次的遗忘。甚至她觉得自己还不够成功,还不足以衣锦还乡,让池母另眼相看。后来事业越来越成功,公司越来越大,她虽然不再纠结池母对自己的态度,可却是真的忙的脱不开身了。

袁野则想起当初池澄说的:“我是一个人住的,我爸妈各自有家!我妈偶尔过来看我。”语气平淡,一脸漠然的样子。

“我也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池澄就不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也不再主动给我打电话。大概她五年级的时候吧,我回去看她。她淡漠的就跟见到陌生人一样,我才猛然发现自己到底都失去了什么?”张翠晓的眼睛已经通红。“池澄刚来的那几年,我们的关系一直如履薄冰,她什么事都不愿和我说,对我也没有任何要求。她自理能力很强,很独立,也很倔强。她上初二的暑假烫伤了整只手背,我在国外考察市场,她连个电话都没打给我。自己去医院看医生换药,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直到一个月后我回来看见她还没痊愈的伤疤,她却毫不在意的说:不过就是小伤而已。我只觉得自己很难受,很失败。我的女儿对我毫无依恋。她会对我笑,可是笑容中总是带着敷衍和疏离。我又能怪的了谁呢?”

袁野静静的听着,一边回忆起池澄娴熟地买菜做饭,打理家务,记账缴费,她总是能把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那时她也不过19岁,可她的自理和独立超出了一般的同龄人。后来他们交往后,池澄顺带连他的衣物和日常生活也会不自觉的留心起来。天气一凉,就拉着他买衣服。他上火,她就买来金银花给自己泡茶,买水果给自己补充维生素。他学校的训练一加强,她就煲各种汤送到学校给他喝。以前他还笑自己找了个妈,却不知这是她多年锻就的生活常识和本能。

“直到你的出现,让我有机会看见了活生生的女儿。我曾经很感激你的,池澄那段时间真的很快乐。她的笑容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幸福,我们都感觉到了。我们也都很为她高兴。”

张翠晓依然记得当初看到池澄改变时,自己和许树林的惊喜。

袁野也记得,当初自己靠近池澄后,才发现,她原来也是个充满热情的女孩。她灿烂的笑容,她可爱的小动作,她丰富的表情,总是吸引着自己一再的沉溺。

“可是不过才几个月,她就坠入了地狱。我每一次想起来都还后怕,如果当初我不是突然想起来要回家,那池澄是不是?”张翠晓一想起当初池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的样子就依然心惊胆战。“她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让我心都碎了,我宁愿她大哭大喊大闹。我更接受不了她因此而折磨自己。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她床底下大堆的酒瓶子,她枕头下的安眠药,她一把一把掉下来的头发,她枯瘦到脱相的身体,我的心有多么痛吗?”

张翠晓用纸巾捂着吸吸鼻子,泪水不断滑落,过了一会儿稍微平静下来的她才继续说:

“她拖住我的手,跪着阻止我把安眠药倒进水槽里,她哭着求我:妈,我睡不着,我每天都睡不着!我好痛啊!”张翠晓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我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袁野抬起头却依然止不住奔涌的泪水。这一刻他好想杀了自己。

张翠晓抽泣着继续说:“她一边接受心理治疗,一边继续读书。你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努力才有今天的吗?当时我就不应该让她回来的。”张翠晓十分懊悔自己催女儿回国来。当时她对池澄一个人在国外总是不放心,而且她听池澄的同学李欣说过,袁野已经离开N市好几年了,才想着让池澄回来的。谁知,在这近千万人口的城市里,池澄和袁野竟然又碰上了。如今池澄又是整天闷闷不乐,让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阿姨我知道,我说什么都弥补不了池澄受到的伤害。可是我还是那句话,我爱池澄,一直都没有变过。从今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她一辈子。我妈妈这些年也一直很后悔,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也一定会对池澄好的。”袁野依然坚定的对张翠晓说。

“袁野,伤害已经造成了,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你怎么不替池澄想想,如果她一直解不开那个心结,无法面对你的母亲,甚至无法继续面对你,你要怎么办?”张翠晓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袁野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他当然不愿意池澄痛苦,可他也不忍心看到妈妈伤心。她即使再错,也是自己的母亲啊!

张翠晓继续说:“感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还有双方的父母,家庭。任何事物一旦有了裂痕,总归是补不回原来的样子的。而且按池澄的个性,她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更是不可能轻易放的下的。”

“我不会勉强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我可以陪着她,等着她慢慢放下心结,我不会逼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如果池澄真的无法面对他的妈妈,自己不会去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只要池澄能回到自己身边,袁野相信这些只是时间的问题,毕竟池澄是那么心软。

“阿姨,我不敢求你马上能原谅我。我只求,你能同意池澄继续和我交往。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池澄夹在我和你中间很痛苦,求你不要再给她压力了好吗?”

“她是我的女儿啊!我不想看她再受到伤害,我错了吗?”张翠晓不敢相信的瞪着袁野,他是在指责自己给池澄造成痛苦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阿姨,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爱池澄,我可以保护好她。我不会再让池澄和你失望的。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能失去池澄!”袁野目光定定的看着张翠晓,言辞恳切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气息。他认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放弃的可能。

张翠晓看着眼前这个主动来面对她的青年,他神情坚定,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语气坚决。如果不是他伤害过自己的女儿,那自己也是会很赞成女儿同他交往的吧!

可是池澄她能放的下那根刺吗?池澄是个心软的人,她肯定是会为了袁野让自己去接受袁母吧!可这样她就会开心吗?张翠晓真的不希望看见将来女儿委屈自己,强颜欢笑。

可是袁野那么坚定的说:“我不会勉强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我可以陪着她,等着她慢慢放下心结,我不会逼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

“阿姨,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爱池澄,我可以保护好她。我不会再让池澄和你失望的。”

张翠晓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这段日子池澄总是闷闷不乐,甚至还很痛苦。这些她也看见了,自己也是一直反复在思考,池澄和袁野真的可以走下去吗?

“我回去想想。”最后张翠晓犹豫的说。她要回去好好再想想。

袁野见她有些松动,暗自吐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些。

池澄,有我在,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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