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张梅已经会走会跑,可以打酱油了。
“妍妍,跟我去一趟南方吧,之前我曾受过托付,将梅儿送去那里;顺路我们一起去投国民党为你的父母姐妹报仇雪恨,这也是五年前我答应你的。”张瓜子在抡起锄头挥向绿油油的麦田。
“我……我不想报仇了。”秦妍有些哽咽,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还记得当年可能是为了俘获人心的承诺,但是,这五年来,张瓜子带给他的幸福与浪漫,让她早已放弃过去的仇恨,作为一个妻子,她只想安安稳稳的陪着丈夫和孩子过完这一生,更何况是如此幸福的一生。
“怎么了?怕我上前线遭遇不测?”张瓜子说笑道。
“呸呸呸!乱说!”秦妍听到“前线”、“不测”打了个冷颤,五年来的无微不至、细心呵护已经让她深深的爱上了张瓜子,“我是,我是想让你一直陪着我。”
“到那里我照样陪着你,你放心,我许下的承诺,一定会实现;而且我命硬,也足够幸运,幸运的让我遇到你,幸运的让你爱上我。”张瓜子抹了抹头上的汗,看向远方,“只可惜家中老母无人照料,看来要托付给邻里亲朋了。”
一道红光划破夜空,街头巷尾满是“哒哒”的脚步声;鬼子包围了整座村子,挨家挨户的撞开大门。
枪上膛的声响,撕心裂肺的嚎叫,血泊染红的黄土地,在漆黑的乌云掩蔽了月光的夜里变得格外的黑。
几个鬼子闯进张瓜子家,张母跑出来阻拦,晚了一步的张瓜子,眼看着老母亲被推倒在地;“跟他们拼了!”张瓜子怒了,他不愿再当一个懦弱的奴隶受人压迫。
张父走的早,是老母亲将半大的瓜子抚养成人,这一路的艰辛瓜子历历在目;最初,母子二人逃到这个村子,人生地不熟,同时又饱受旧思想束缚,几乎整个村子没有人愿意接纳一个有着“克夫”头衔的女人,更何况是带着一个娃娃背井离乡,谁知道是被逐出家门的还是“克死”了家中所有人而被迫逃亡的。
就在这弥留之际,邻村的孙婆娘说服村长,将村里一幢破房子收拾出来安顿了张氏母子;此外,孙婆娘还时常送些蔬菜瓜果和做好的饭菜,要知道,在那时自己家能糊口都算不错,根本没有照顾别家的余地,而孙婆娘可以说这些年紧衣缩食。
瓜子推倒母亲身边的鬼子,将母亲拉起;秦妍和梅儿躲在里屋,不敢吭声;这是瓜子嘱咐的,一旦被鬼子发现秦妍的存在,那么等待秦妍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在家里先被这几个鬼子糟蹋一遍后送去做慰安妇,要么就是被这几个鬼子糟蹋完直接杀掉;而等待张氏母子的只有死亡。
摔倒的鬼子高喊:“八嘎牙路!”周遭的其他几个鬼子立刻将枪指向张氏母子;这时,里屋躲着的秦妍因为害怕的直哆嗦,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油灯碰倒发出声响。
鬼子们立刻警觉起来,集体看向屋内。
“秦妍!快从后门跑,能跑多远跑多远!“瓜子奋力叫喊。
秦妍拉着梅儿从桌子旁的柜子里跑出,企图向后门跑去。
“裘德玛得!花姑娘的干活!“被张瓜子推到的鬼子下令放下枪,向屋内跑去。恶狼扑食,猎物是跑不掉的,秦妍被抓住扑倒在地。鬼子肆意的撕扯秦妍的衣服;梅儿躲在角落里嚎啕大哭,孩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任秦妍如何哭喊反抗,可惜羔羊怎能从虎口脱逃;此时的秦妍,上下也只剩一件肚兜。
屋外,张瓜子放下一旁的老母亲,抄起锄头向屋内跑去;但人终敌不过子弹的速度,屋外的鬼子向着瓜子后背心脏的位置开了一枪,子弹穿透胸膛死死的钉进木桩。瓜子应声倒下,胸口被穿透的疼痛让他四肢不住的颤抖,这是身体在遭受严重创伤后的应激反应,神经元不断刺激肌肉伸缩。
眼看秦妍最后的一件肚兜要被撕破,胴体将暴露在鬼子们的眼前时,门外一声枪响,屋内的鬼子应声倒地,头颅被贯穿,鲜血不断地喷出;梅儿尖叫,那鬼子的双眼正正好好的死死盯住梅儿。屋外的几名鬼子赶忙转过身来,搜寻着敌人;然而,门外空无一人,而弹道追踪会发现,开枪者隐藏在后山上。要知道,现在是深夜,哪怕相距不到二百米,也是看不清对方的,后山据张瓜子家三四百米,在没有光照的情况下一枪毙命且不伤害到人质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随后,又是几声枪响,张瓜子家的所有鬼子全部栽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没过多久,东北军赶到村子,与村内的日本鬼子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最终在村子里烧杀抢夺的所有鬼子在枪战中死的死,伤的伤,还剩下一批成为了战俘。
张瓜子安抚了母亲和秦妍母女后,跑到了村口东北军部队去。
“队长!我也想当兵!我更想打鬼子!”张瓜子义愤填膺。
东北军二十六纵队的队长笑了笑:“你可知道我们是作甚的?”
张瓜子挠了挠头:“打鬼子。鬼子残害百姓,烧杀抢掠,必须杀!”
“哈哈哈,打鬼子?你还是先考虑好主要立场再来吧,那时,也不算晚。”队长号令整队回营。
张瓜子失落的走回家中,他答应了秦妍,要替她报仇,可这打鬼子必须有枪,而东北军又不要他,这一腔的热血不知去哪里挥洒,这五年的承诺不知何时能实现。
正当张瓜子要推开院门的时候,只听院里有玻璃破碎的声音,赶忙跑了进去。
张母躺在床上面色通红,想是让鬼子一搅,血压增高了,闹得心脏哪里的不好受,上不来气给憋的;而秦妍愣在一旁双手紧紧抱住梅儿,双眼注视着窗子,显然她是在找药的时候被这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到,毕竟这也刚刚从鬼子的魔爪中脱逃。
地上一个被纸包裹的石头,散落在四周的碎玻璃;张瓜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一排九个大字——“十七日 冬月菊 向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