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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潜将军府

回到家,纨绔小王爷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吹着一杯茶。面前跪着一排下人,有的女子已经微微颤抖,应是跪了很久了。

"你们都下去吧。"许南树一进屋就挽救了这些下人们,沈秋卓立刻放下茶杯站起来。

"表哥你去哪了,回来也不知会我一声。"沈秋卓一脸的委屈,十五六岁的人了还撒娇。

"回来的匆忙,去置备了一些年货。找不到我也不关下人的事,不可再罚他们了。"久不相见,沈秋卓依然粘他粘得紧。

"表哥,你家里的下人都太轻松了。主子去哪也不用跟,也不用伺候,什么都不用干,还要他们何用啊。"许南树一直独自生活,什么小斯,书童,使唤丫鬟全都没有,秉承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念,没客人的时候做饭都是自己来,一群白拿银子的下人,受个罚还委屈了?

"他们自有他们存在的理由。"许南树又何尝不想把他们全部打发走,奈何他们一片"忠心"表得好啊。

"表哥就会护着他们。"沈秋卓小孩子似的哼了哼鼻子,也就不再执着于那些个下人。"表哥,年三十皇叔在宫里设了家宴,你一起来吧。"

"既是家宴,我怎可去得?而且新宅第一年还要好好布置一番呢。"

"舅舅都去了,你怎么去不得,我们都是一家人啊。"沈秋卓跟许家格外亲近,便总觉得沈家和许家都是一家。

"父亲已然是沾了姑姑的光,怎可再拖家带口的。你不是小孩子了,该守得规矩要守。"

"哦,知道了表哥。"沈秋卓噘着嘴,闷闷不乐的坐在一边。许南树做了几道小菜,安慰沈秋卓,果真没有什么是吃一顿不能解决的。

客栈

"明日你去换一家客栈我们分开住,每日挑两个时辰去草木楼,看看有没有人盯着那里,一周之内不要来见我。"回到客栈的白焕,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虽然自己身份暴露,可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危机,他下意识的相信许南树不会将他的身份传出去,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暗中观察一下。

"爷,此处怕是也不安全,不如您也换一个住处。"虽然刚刚回来的路上秦漠有留意无人跟踪,但是难说没有他察觉不到的高手。

"不必,改五日吧,若无人盯着,你就回来禀我。"

之后的五日,草木楼一切如常,除了秦漠无心听书,只坐在二楼观察楼下的动向外,没有任何奇怪的人。

"爷,五天了,什么都没发现。"秦漠回来的时候,白焕正悠哉悠哉的在房间里喝着茶嗑着瓜子,手里翻着一本坊间小说,吹的是许南树幼时习武之事。

"哎呀,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秦漠真是替这个不上心的爷着急,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派了他来刺探敌情。虽然背地里编排自己主子不是很道德,但是秦漠跟了他这么多年,除了带兵习武,他确实没干过正经事。

"我这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白焕放下手里的书,推了杯茶给秦漠。

"您知个鬼了啊,那群愚民把许南树吹的什么似的,您快别高估他了。"草木楼的先生好生厉害,每天都能吹许南树至少五遍不带重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秦漠现在听到许南树,脑子里就会蹦出两个字——浮夸。白焕只笑笑,不置可否,他知道那日的气定神闲不是装出来的。

"战前轻敌是大忌,五天没有动静,我们的身份应该还没泄露。给我准备衣服,今晚我要夜探将军府。"

入夜,白焕与秦漠换了夜行衣,潜入了将军府。

"爷,这将军府怎么连个巡逻守卫也没有,许南树真的住在这啊?"偌大个将军府冷清的很,本来还担心被人发现,这根本没怎么见到人啊。

"你看厅北那间阁楼,每个时辰都有不同的人盯着,这许将军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爷您是说这院子里的人都在看着许南树?可这是他自己的家仆啊。"秦漠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在外面侯着,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把外面的人引开。"说罢白焕就朝阁楼闪去。

翻窗进入二楼,正是许南树的卧房,还是熟悉的动作,许南树一手扶着腰间软剑,就等来人靠近。

软剑出鞘,如银蛇出击,快准狠,叮的一声对上白焕的折扇。

许南树眸间一亮,这是第一个接的住他七成力的人,用的还是一把折扇。许南树手腕一转,剑花一旋绕过折扇刺向白焕,又是叮的一声,折扇半开,似一面屏障挡住了剑尖。

仅此两声,楼外已有响动,秦漠虽然自动暴露位置,但还是有人率先冲上阁楼询问情况。许南树迅速伸手捂住白焕的嘴,同时白焕按住许南树拿剑的手。

"少爷,府中进了刺客。"来人仅在门外,不敢直接推门而入。

"刺客中了我一剑,跑出去了。"二人离床不远,许南树微微一探身就能看见门外的人影,似是想进来,许南树声音略带不悦,"还不快去追。"门外人只得离去。

人影远去,许南树放下手。白焕却没松,紧紧握着许南树的手腕,许南树轻轻挣了一下,他还是没松手。许南树反手别住白焕的手腕,软剑缠上他的手臂。白焕这才收手,动了动嘴唇。

"剑不错。"

许南树也动了动嘴唇

"扇子不错。"

两人都知若再有响动,定会有下人冲进来了。软剑收回腰间,许南树披了件外衣,开窗示意白焕换个地方。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将军府,下人追不到秦漠,回来见少爷房里没有异常,只得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盯梢。

原本将军府的下人不会盯这么紧,可是上次那个当街找到许南树的小兵将白焕说漏了嘴,沈秋卓知道有个气度不凡的公子哥跟表哥一同出行很不开心,问他是谁,表哥却只说街上撞见,一见如故,就同行了。小王爷一不开心,大家就都要询问关心一番,一来二去大人物们都知道了许南树私会了一个神秘人。

太子殿下眉头一锁,觉得那人定不简单,在世家公子里搜索了一番,无果。但是结党营私的帽子,已经扣在了许南树的头上。

许常吉听闻此事,眉头一锁,觉得那人定不简单。是第一家的人?还是他养的兵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人是谁,所以近几日,大家心照不宣的轮流盯梢,就要看看许南树都接触了什么人。然而他并没有出门,每日除了关门练功,就是读书写字,悠闲得很。

"三殿下半夜潜入我府中,所为何事啊。"两人远离了市区,才慢慢停下来说话。

"将军约了我草木楼相见却不来,我自然要来看看。"冬日夜晚清寒,白焕仍旧开了扇子扇了两扇。

"哦?我是说了改日吧?三殿下莫不是每日都去等我?"许南树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调笑,故作惊讶的看着白焕。

"……"白焕的脸有些发热,在等他来没错,没等到三殿下很不开心,可被他这么随便的说出来,三殿下更不开心。

"殿下也看到了,我这出行不便,草木楼之约暂且作罢吧。"许南树也没想到白焕真的在等他,也认真了起来。说到出行不便,许南树笑的苦涩又无奈。

"明知是别人的眼线,何不换掉?"对于他府里的那些下人,白焕很是不解。

"换掉的就不是了?呵呵,与其提防着新人,不如留着这些知根知底的。"当卧底曝光在了明处,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许南树就这样放任他们盯梢,然后一无所获。

"你就没有什么心腹?"不管是军中还是宫里,自己身边总是有几个信得过的下属,但是每次碰见许南树他都是独自一人。

"有啊。但自然是不能给三殿下知道。"许南树微微勾起一边嘴角,衬着柔和的月光,眉眼都变得温润,没了将军的英气,越发像他母亲。白焕觉得纳闷儿,怎么他总是向光站着,总能看见许南树各种各样的盛世美颜。

"……"不经意间白焕已将他视作朋友一般关心,明明没见过几面,起初还动过杀心。可自从知道了他就是许南树,心情就变得很微妙。自始至终他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从未揭穿,不屑于这种卑劣的手段么?他每次出现都没有丝毫的敌意,真的只是功夫够高有恃无恐么?白焕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往一个地方偏移,告诉自己不可以,那心却似离弦之箭,一发不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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