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山越海
来到这个世界
最大的幸运
就是你
——江有如
这是十七岁的我在高考后留在时问知同学录上的四行情书,还要绞尽脑汁地去想怎么不让别人发现这个秘密。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时问知要结婚了。
我好像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人,没有原因。
“喂,你在哪儿?快来接我,我要回国了,有急事。”
远在日本的岳珉突然打电话给我。
正在外地出差的我急匆匆地处理完手中剩下的事务,赶到烟城机场去接大少爷本人。
“快说什么急事,大哥我可是抛弃了帅气英俊的大总裁跑来接你的。”
看到下飞机就飞奔向我的岳珉,我疑惑的不行,岳珉一直很稳重的,我忍不住问。
“她和他要结婚了。”岳珉说。
“谁?童颂?”我继续问。
童颂是岳珉喜欢的女孩,从少年时代就喜欢。
“时问知。”岳珉突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愣住了,整个人就如同刚刚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泪也止不住哗哗地掉落,却仍颤抖着再一次问:“谁?”
“时问知。”
“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没告诉你?明日就举行婚礼了。新娘是周觅。”
“他派我到外地出差,估计是想支开我吧。他怕我在他婚礼闹事,耽误他的人生大事。”
“时问知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时问知是我喜欢的男生,从少年时代就很喜欢。
“这还真是……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我苦笑着对岳珉说。
“所以今天我们去发泄一下吧。”岳珉忽然笑了。
“好啊。”我回答。
我们两个人去超市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酒和零食,然后回家边看电影边喝得酩酊大醉,结果是两个人哭得都麻木了。
电影放了一半,酒也喝得差不多时,岳珉终于被我逼得说了实话。
“童颂也快结婚了吧?”我说。
岳珉转着空酒瓶,双眼紧盯着酒瓶口的转向,等到酒瓶停住,他才“嗯”了声。
“来。”我朝着岳珉举起酒杯。“庆祝我们两个人再一次‘同为天涯沦落人’!”
岳珉忍不住笑了,和我碰杯。
后来哭得麻木不过是因为我们回忆起了意气风发的少年,年少轻狂,敢爱敢恨,自然活得好不肆意。
时问知结婚那天我去了。
他没有给我送请帖,也许是怕尴尬,怕我会些什么事情。所以我是不请自去。
众人皆知,只是不说透罢了。
婚礼那天我早早起了去了现场,打扮素净,和岳珉陈泽深一起去的。我看见她在门口帮忙收礼钱,我给岳珉和陈泽深说:“趁着时问知不在她身边,我亲自去给她礼钱。”
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关系的,我真的不会闹事,别担心了。”
我笑着说,安慰似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走到她面前。
她不认识我,就算知道我的名字,也从未见过我。时问知把她保护的很好很好。
“你今天真漂亮,祝你们结婚顺利,百年携手到老。”
我以为我能控制住情绪,话一开口,泪也忍不住,只好哭着把早已准备好的礼钱给她。
“谢谢啊。也祝你幸福快乐。”她正在收钱,接过红包,红包很薄,她打开看到银行卡后有些惊讶,问:“这么多的吗?”
我悄悄抹去眼泪,努力笑着说:“没有什么,是时问知给予我过很大的帮助。”
她也笑了,说:“时问知总是那样,给人好多惊喜。”
礼钱是十万,我本想给九九九九九的,可是太麻烦,就给了整数。这笔钱在三年前就准备好了,我放在了小柜子里,预料之中的结局。
我回到岳珉和陈泽深身边,陈泽深或许看见了我还注视着她的模样,开玩笑说:“果然,真拿出红包的时候,你又有些舍不得给那么多礼钱了。实在不舍得,我们两个一会儿过去再偷偷给你拿回来。”
“也行。我确实有些不舍得。”
我故意装作很严肃的样子顺着陈泽深的话接下去,岳珉忍不住笑了,陈泽深自知理亏,瞪了岳珉一眼。
时问知的婚礼现场是我曾经想过的模样,我看着司仪有趣搞笑的主持,看着新娘在扔捧花时众人纷纷起哄,我最终还是哭着看完了整个婚礼流程,希望他和她幸福快乐。
岳珉实在忍不住地抱着我,想让我好受些,可却不阻止我痛哭,我不能出声,因为那是他高兴的婚礼。陈泽深后来也将他自己墨镜给我了,像是真的看不过去了。
他站在终点等着他的新娘,注视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她,笑得像个孩子,看上去开心的不行。他接过她的手,他们交换戒指,他们对着彼此说我愿意,他们亲吻彼此。礼成后两个人手牵手去敬酒。
我想着我是要有多狠心才能看着时问知和他的新娘那么恩爱。
我们在那之前就走了,岳珉和陈泽深把我架走的。他们两个人为了让我舒心些,拉着我跑到陈泽深家喝酒,陈泽深头一次忍痛把他珍藏了许久的好酒拿出来,让我们随便喝,也没有要求什么。
“我想了这么多年的人,最后还是跟别人结婚了。”我说。
“我也是。”岳珉回应道。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陈泽深拿着酒杯摇晃,得意地笑着。
我和岳珉互相对视一眼,抬脚就把陈泽深踹到一遍。
“别呀,我还没说完。她初恋回国了,他们还见面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陈泽深转眼间耷拉着脑袋靠在沙发一旁。
我和岳珉苦笑,喝着闷酒。
喝着喝着,从一开始我在那放声大哭,到最后三个人喝得酩酊大醉,都哭了,哭的泣不成声。
老人们都说少时可看到老,我自是不信,但现在也恍恍惚惚地信了许多。
你看,我们都不能最后顺遂本意,除了他。
岁岁朝朝,平安喜乐。是我在礼钱的红包上写的,希望时问知的后半生真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