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吧。”我将自行车放下来,这山路实在不好走,扛着它实在令我太累了,“我指的是泰国的那些人妖。”
“哼。”她明显能感觉到我在故意跟她开玩笑,见我停下来,就问:“到了吗?”
“才走多远?哪有这么快。”
“那你又……”
“有点累,需要休息一会儿。”
“你那句话说得倒是太对了。”
我大概是猜到了她要说的是哪句话,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么快就还给我了,真是现世报。
果然,她对我做了个搞怪的动作,对我做出了无情的嘲讽:“有些人表面看上去是男的,实际却是个女的。”
我无奈一笑,其实见鹿说得对。
这么些日子以来,我常常陷入思念小鲸鱼的困境,橙鲸咖啡馆的惨淡状况又让我忧虑不已,白天没精神,晚上惊慌得难以入睡,神经早已衰弱得不成样子,无论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况都十分之差,可能还比不上一个身体壮健的妇女有力气。
今晚能表现得这么出色,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意外。
我在原地活动活动筋骨后,调整好呼吸,再次扛上自行车,沿着山路往上走。
这一路走走停停,越到后面,走的时间越短,歇的时间越长。
见鹿倒是没有再取笑我像个娘们,她很好奇,我为什么非得要将这辆破旧的自行车扛入深山之中不可。
“大概是因为爱情吧。”我笑着回答。
见鹿见我笑得这么“灿烂”,切了一声:“就你这穷酸样,还想奢侈有爱情。”
她说的没错,我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在网上几十块买的,全身上下最贵的那副眼镜,说是最贵,也才300元出头。
在同龄人里,没有谁比我混得更差了,我无力辩驳:“是啊,我太穷了。”
见鹿跟着说:“你最起码还有一家咖啡馆,不算穷。我才是真的穷呢,什么都没有。”
我不禁摇摇头,这孩子又来了。
贫穷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曾经将我的状况如实向外人讲了出来,结果一个两个都不相信,那就由得他们去吧。一味地要说服别人去相信,结果反而适得其反,就像见鹿错以为我真的很有钱,可她并不知道我背后到底负了多少债务。
“到了吗?”见鹿突然停下脚步,仰着头问我。
兴许是很久没有试过走这么久的路了,路又非常难走,她觉得很累了,脸色有点苍白,在小口小口喘着气。冷冰冰的雨水淋湿了她的长发,黏成了好几团,我看到她的脸都僵硬了,嘴唇紫得发黑,娇小的身体在寒风里剧烈发抖,而她那一双名牌鞋子沾满了黄色泥土,寒冷的雨水钻入袜子,脚感肯定也不好。
我看了着实觉得心疼,心想带她上山的确是个错误,我已经走得够慢的了,而且一路上走走停停,算是让她得到充足的休息,可这糟糕的天气,是我始料未及的。
“你还好吧?”
“死不了。”她倒是倔强,跺跺脚努力让身体暖起来,而后大声问我:“还要多久才到?”
“马上就到了。”
“好,看我一口气走到终点。”
“你可以的。”
“这还用说,我当然可以了。”“那是,你太厉害了。”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我才发现我刚才习惯性地对见鹿说出鼓励的言语,其实这并非我的本意,而是条件反射之下的反应,因为以前每当小鲸鱼情绪低落时,我总爱说这些话,鼓励她走出阴霾。
越到后来,这路就越难走,那些路都被灌木丛草遮住了,很多低矮的松枝垂下来,我们不得不伸手去挡,可还是有挡不到的时候,扫得我们的脸上,手上火辣辣的痛。
“一定要将它扛到山上的吗?”见鹿很是不解,她以为只要丢下自行车,我们会走得快很多,现在已经到了盩厔小屋,而不是还在泥泞的山路里艰难前行。
“可我也不能就这样扔它在路旁。”
“可我们毕竟走很久了。”
“马上就到了,再忍耐一下吧。”
“好吧。”
“给你讲个土味情话如何?”我看见鹿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声有点重,生怕她晕了过去,想着办法让她清醒些。
“惹,怎么会有人像你这样的,还没说就破功了。”
“怎么啦?”我有点不明白。
“没事,你说吧。”见鹿甚是无奈,对我叹了口气。
我哦了一下,整理了思绪,准备将以前跟小鲸鱼说过的几个土味情话再跟见鹿说一次,想了想,决定先说这个,“见鹿,你今天有点怪哦。”
“哪里怪了?”见鹿似乎知道我将要说什么,猛地摇头,不过她最终没有戳破我,还很配合地反问我。
我的耳朵一下子变得红红的,羞赧万分,心里想着见鹿怎么会知道答案的?
“怎么不回答了?”
“哦,你今天……怪……”
“怪可爱的?”
被猜了出来,这所谓的土味情话就失去了它应有的魔力,我吱唔了一声,含糊不清,意图蒙混过去。
见鹿却没有注意我,似乎听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凝神静听,正好我回过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来,看到她这么认真的样子,笑了:“是不是以为出现幻听了?”
“你也听到了?”见鹿以为自己听错了,那种像是玻璃之间的碰撞声,又像是风铃声,让她有点困惑。
“很快你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啊?”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在前面开路,再转过两个弯后,回过头对她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