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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采访与一个人的感伤

第二天菲菲老早便起来了,起床时间至少要比她每天上班的时候提前了半个小时。当她洗漱完了以后,穿了一身休闲装,整理好挎包,把笔、相机、笔记本都装进了包里,她做这些时都是怀着振奋的心情的,因为这是她第一天出去采访,与每天按时按点令她觉得枯燥的去报社办公室上班一比,多少令她感到神奇而新鲜。她觉得她出去后一定会发现令她感到惊奇的新鲜事、有趣事,她觉得她有这个信心和能力去发现这些,她觉得她一定能捕捉和采访到写出令报社和杨主编为之一振的稿子,当她想到这些时,就像一个人去完成一件什么任务一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别感受,总之,此时这份她即将要去做的工作令她心里特别有感觉,令她觉得真是一个人在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而这件事是自己愿去做的,而不是在别人的指使下去做的,孤寂与希望并存,她觉得特别具有挑战性。仿佛一个人在荒原中行走,在黑夜中前行,惊险而刺激,她似乎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于是她怀着这样的心情离开了她住的那个房子,锁好屋门后,转眼便来到了街上,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没有一丝风,早晨的阳光柔和而温暖,她背着包在街上走着,当路过一个公交站牌前时,正好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她上了那辆公交车,而至于要去什么地方,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此时完全是凭着直觉行事。

公交车里依然没有座位,她站立着,有意无意的望着窗外,她平时走过路过或说是比较熟悉的一条条街道,一栋栋摩天大楼,一个酒店特别醒目的招牌都向后闪去,公交在每一个站点停了又开,开了又停,而她要在哪里下车,仍不是很清楚。当快出了城时,菲菲在一个站点下来了,当下了车后,沿路边一望,才发现此处似曾相识,好像什么时候来过,很快她便想起来了,是任宇浩一次开着车子,带她来过这里,当时他们正好是停留在这个路边,这也是她和任宇浩第一次拥吻的地方,菲菲站在路边,望望眼前石阶下面的河水,又望望远处绵延的群山线条,使她觉得景象还是原来的那个景象,只是那时是日暮,这回却是刚过了清晨,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是莫名来到故地,还是有一种伤感涌向了心头。菲菲拿出相机远处近处拍了两下,也许这不是为了采访,而是留给自己的。

接着她便离开了那里,沿着光洁的柏油路向前走着,不时一两辆小汽车疾驶而过,道路两旁排列着的白杨树,在柏油路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树影,树的暗影中夹杂着洒落的阳光,这时明时暗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树杆被修理得很光洁,可是上面叶子已经有些发黄了,偶然有一两片飘落下来。时正金秋,秋高气爽,而菲菲却觉得深秋已经不远了。不知怎的,她看事物时常总有一种悲观的色调,或说她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对什么的态度都不扎实,都感到不扎实,包括生活工作,甚至是自己,或者说她是一个怀疑派的,她时常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情的正确性,对一件事情总是爱恋几天就会产生忧虑。

菲菲在那条宽阔的柏油路上走了会后,沿着一个岔路口,又走了会,来到了一个老城区,这是这座城市靠近市郊最古老的一片住宅,五六层的板楼,墙上赤裸裸的显露着红砖,而且楼房之间时而夹杂着低矮破旧的平房,一些底层的商贩租住在里面。菲菲在那片老城区的巷子中穿行着,巷子中不时有老人在慢慢踱着步子,似乎在盘算着前世今生来世,生之为何,死之去哪,方死方生,方生方死、、、、、、

菲菲不知不觉拐进了一个居民小区,里面有好几排五六层的板楼,不见有年轻人,仍是偶尔可见一两个老人或大伯或阿姨在小区的楼下散着步子。令人感到人口不是逐渐老龄化,就是年轻的人都出去上班了。此时菲菲的心情已经没有了刚从家里出来时的信心百倍,而是有一种难以战胜的失落感涌向了心头。不知怎的,看什么都感到是忧伤的,灰暗的,她甚至不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采访,采访什么啊?新闻,哪里有新闻啊?她这样疑问着自己。

当她走到一个五六层板楼的下面时,一只猫突然窜到她的跟前,朝她不住的咪咪叫着,这只猫浑身雪白,不过显得脏兮兮的,后半身粘上一层泥土,很潮湿的样子,菲菲觉得很奇怪,感觉这只猫好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她以为它饿了,便从包里拿出一块饼干给它,可是它却不吃,而是砖头朝前走去,菲菲跟在后面,此时一旁的石阶上还坐着两位老人,在咿呀低语,神情痴呆状,听不清说什么。正在菲菲不解之时,迎面又走过来一位阿姨,六十多岁的样子,朝她道:“下了吧?”“哦、、、、、、”菲菲一下才明白,是这只猫生了崽子。只见那只猫在楼下叫了会后,便一下窜进楼下铁栅栏里面的一个木板棚里,木板棚里堆积着不少纸壳箱,菲菲在外面站立了会,只听里面传出一阵雏崽的叫声,而那只猫显然是一只没有家养的流浪猫,而产崽对它而言可能是一件大事,它也许自己有点恐慌,于是出来奔走相告,或是希望得到人类的一点帮助,菲菲这么想着,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只猫很可怜、、、、、、

菲菲接着出了那个小区,又在老城区转了会后,似乎什么收获都没有,而却徒增一身伤感。傍晚时分,菲菲便回去了,忍着脚痛和托着疲惫的身躯。菲菲回到家后,反复回想着那只猫,她总觉得那只猫很可怜,她想就流浪猫与流浪狗,写一篇报道,可是思来想去后,只在纸上写道:人类应该保护动物,便昏沉沉的睡去了。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给自己冲了一个热水澡,每天睡前冲个热水澡,似乎已经成了她睡前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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