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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听曲踏歌故人来(一)

见师徒二人的谈话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已在一旁忍了许久的白慎秋迫不及待跳出来指着韩式微怒道:“既然你是清城的徒弟,而且是来此帮忙的,自然也就能辨认得出狐族的灵息。那为何还要反弹我的‘潜伏之韵’伤我灵脉?!”

韩式微听了木忘昔刚才的那番话,马上就猜出了眼前这位正是青丘的难缠公主,便喊冤道:“公主殿下这可就真的冤枉在下了,实不相瞒,在下早就已经被人夺了那幻阵的掌控权,又怎么可能伤了殿下?”

清城终于皱了眉道:“式微,你此话何意?”

韩式微道:“师父,这事情说来话长, 还是请各位先入内坐下,容我仔细地说给各位听吧。”说着他便将众人让进帐内,领至看诊案几的另一边一方八仙桌边上,又将各人都安排在了桌边坐下,沏上茶水。清城便趁着这个机会将几个人又重新介绍了一番,如此之后,韩式微才往众人面前一站,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韩式微的确是去了无有之地收债。

说起无有之地,这本来也只是个荒无人烟的危险之地,只因有一些不满本国政法或者走投无路之人逃到此处落地生根,这片荒凉的土地才渐渐地有了些生气,慢慢的也就有了一些大的村落,城镇的形成。随后又有一些不堪战乱的难民以及不愿出尘的隐士,潜心修道的术士等等各色人等入住这片土地,渐渐地也就形成现在的这种规模。而各洲各国虽时有争斗,却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那便是不能插足无有之地的事务。关于这个约定的来历有很多广为流传的版本,其中传得最有声有色的便是在无有之地的深处居住着一个非常厉害的上仙,当初便是他见那些逃到无有之地的百姓实在可怜,这才撤走了最外围的凶兽猛禽,并将那里的土地变得肥沃以供那些百姓耕种生存。因此若有那一个不长眼的想要将这片土地纳入本国的版图,那便是侵犯了上古大仙的领地,整个国家都会连带着灰飞烟灭,所以这片广袤的疆域才能在各个狼子野心的君主眼皮底下得以存活。

但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事实情况却是:无有之地虽然地大物博,却也充满着凶兽猛禽,只有外围的一片土地还能供人自由活动与生存,再往深处走去便全是秘密的远古森林和各种奇怪的生灵,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而且由于无有之地的特殊性,很多被通缉的江洋大盗和作恶多端的匪徒也都流窜至此,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随后这些人又渐渐地划分了各自的领地,终于一直将微妙的平衡保持了下来,如此也竟渐渐的开始和平久治起来。想要征服这样的一片蛮荒之地,得到的远不及付出的,那些个个精明无比的帝王们自也无人愿意去趟这趟浑水了。

韩式微去的乃是无有之地边缘的孤叶小城,此城正巧处在无有之地、青丘及羌狼三地交界之处,地处交通枢要,故而商贾旅人往来甚为频繁,是个商业极其兴旺的小城。此等地方自也是韩式微这等精明商人心仪的目标,他在这里发展了不少的生意,此行的目的便是向此地的龙头老大讨要欠下的债款。虽然对于旁人来说这定是个苦差事,但是且莫说韩式微自身本事如何,光是他来自昆仑这一条便已经使得他这一趟差事十分得顺利。

就在韩式微打算启程回昆仑之时,恰巧在此遇上了一位故交。相询之下才知这位婆娑那洲有名的商人已经定居于蚀城,二人实在许久未见,那人便力邀韩式微到自己家中小住几日。韩式微算了算离预定的回程日期还有些日子,便也就同意了。

待到二人到了蚀城,方才发现这里不仅已经起了战火,而且还爆发了瘟疫,只因有了韩式微的护航,两人回来时取道的是无有之地与青丘之间的捷径,这才对此一无所知。

韩式微的那个至交虽富可敌国却只不过是个普通商人,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当下便吓得携着家眷与一些财物慌慌张张地要求韩式微和他一起出逃。韩式微将朋友一家送至了安全处之后,谢绝了他再次提出的同行要求而返回了蚀城,随即便去求见林慕溱。

当时林慕溱正为战火与瘟疫的双重重压焦头烂额,而送去青邙宫及红狐族主力军驻守之地的求助军报又迟迟未见答复,乍一听有号称可以控制瘟疫的人求见,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下便将韩式微请入了内。

韩式微处于各种顾忌并未说出自己的真正姓名,只化名正一道长,其他的倒也不隐瞒,直接告诉了他自己来自昆仑,后来为了消除林慕溱的顾虑他还直接伸出手腕大方地让他查探自己的灵息。林慕溱见他如此大方磊落,并不像是投机取巧,鸡鸣狗盗之辈,而他的灵息也确实是纯净的昆仑一脉,便也不再多疑,当下便与他商讨起应付的对策来。

一开始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韩式微只查探了几个病人便发现虽然此病来得怪异,但却并非所谓的瘟疫,而是有人用邪术故意散播的一种传染病,只要将特殊的药物再加上各种调理的药方一起煎了服下便可抑制病情,而这种药物也并不难配,所需的材料也只是些寻常的东西,蚀城里都能轻易地找到。只是传染一事想要解决却并不是什么易事,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彻底根除的办法,便又与林慕溱商量,将病人们集中到了几个地方隔离开来,并每日定点诊治施药,如此也总算是控制住了局面。于此同时,由于韩式微的歧黄之术毕竟不够火候,虽能控制病情却找不出根治的办法,于是又遣了信兽回昆仑求助于对无论是妖邪致病还是真正的疾病都号称昆仑第一的秦思凉。

而昆仑巅素有门规:昆仑之人永不得插手战争。因此军队方面的事情,韩式微便也未曾插过手,只是为了保护已经堪堪陷落的蚀城中的百姓他才利用幻阵化出了个空城,而将真正的城池隐匿在了其中。

如此又过了十日有余,林慕溱的军报是一封接着一封送往青邙宫,却从未有过消息,而昆仑方面也杳无音讯。幻阵之外,羌狼族的攻势却是一阵比一阵猛烈,韩式微也日渐感到吃力。长此下去,迟早会有城破人亡的一天。就在此种时候,韩式微却诧异地发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与幻阵之间的互动,似是被人用什么方法给隔断了。他急急忙忙地赶往放置阵眼的广场处,却见那棵老桃树已经被层层的黑气所缭绕,他根本就已经靠近不了。韩式微便又放出灵息去探,结果却被一股巨大的阴暗的力量反弹了回来,幸亏他反应及时才没收到什么大的伤害。

听到此处,白慎秋便插嘴道:“如此说来,你不仅不是凶手,反而也是个受害者了?”

韩式微点了点头。

清城则另有顾虑:“式微,从你离开昆仑到现在,大约已经过了多少时日了?”

韩式微低头略微算了算便道:“自我来到此地起已是二十五六日了,再加上在孤叶城度过几日,粗粗算来,离开昆仑也该有一月左右了吧。”

木忘昔惊讶道:“二师兄你没算错吧?!明明你是与我们同一日离开昆仑的,即便将今日算入内也不过是五六日而已,怎得到你嘴里就成了整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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