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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聚

三日后

“公主、公主。”春桃一路小跑进了宫门到宋澄跟前。

“怎么了?快先喝口水。”宋澄见春桃这着急的模样,给他递了了一杯水。

“谢……谢公主。”春桃接过水连忙‘吨吨吨’一口气喝光。

随后她顺了顺气,接着说:“听闻昨个夜里明珠郡主遇袭,有歹人将她推入湖中,被救起来的时候脑袋都磕破了,一直流血呢,太医险些救不活她,好在她争气,凭着一口气挺了过来。”

这么说还活着?宋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明珠同宋敏设计陷害她,虽说此事肯定事宋敏主导的,但事情都发生了,她是不会对明珠有多少仁慈之心,可她万万没想到宋和竟真是要将明珠置于死地。

“阿和在哪?”

“四皇子出宫了。”

本来宋澄是想去找宋和谈谈,可如今时机不合适,她只好作罢,还是先出宫办事,回来再说吧。

“那我们也出宫吧。”宋澄起身。

“公……公主。”春桃支支吾吾的。

宋澄疑惑。

“那日李公公传皇上口谕,说没皇上的旨意,你不可随意出宫。”

又想变相的软禁她吗?

宋澄皮笑肉不笑,径直走向寝宫门口,春桃见状连忙跟上,“公主,你这是要去哪?”

“西院。”

“啊?公主怎么又要去那西院?上次有个侍从将我掳走,吓死我了,公主你可知道那个侍从?人高马大的,一脸凶相,我都不敢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他要杀我,公主你可要小心他。”春桃想起安图就犯怵。

“他不会滥杀无辜。”宋澄一下就听出春桃说的是安图。

“公主,你怎么知道?”春桃大惊,怎么好像宋澄非常了解那个凶神恶煞的侍从一样?

“猜的。”宋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感觉。

“公主莫不是在诓我?那侍从脸上那么长一条疤,那双眼毫无感情,看人一眼像是要将人凌迟,我还看见他腰上的长刀,我根本不敢想他若是拔刀,那速度该多快,我可能还没准备好跑,就已经死在他刀下了,公主与我见的,是同一个人吗?”春桃说着说着感觉冒了一身冷汗。

“看你说的,有那么可怕吗?”宋澄轻轻笑了。

春桃重重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她还只说出了安图万分之一的可怕。

“从前听人说,越是害怕什么,就越要去面对,看习惯了就好,看来我是要时时带你来这西院了。”宋澄假装一本正经地说。

“公主!”春桃猛地一把抓住宋澄的胳膊,她才不信她家公主会这么坏心思!

两人一路闹着闹着便到了西院,而在门口,便瞧见了如门神一般直直地站着的安图。

春桃瞬间觉得自己石化了,果然有的事有的人不能说,一说便会碰见。

宋澄牵着春桃的手,忍住笑意带她走了进去。

可安图一只手横着便将她俩拦住了。

“公主,世子不喜有闲杂人等进他的屋子。”

春桃抓紧宋澄的手,满脸都在说‘不要将她丢下’。

“那?若不然你先回去?”

春桃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那就先劳烦你照顾一会儿我的婢女了。”宋澄看向安图。

安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春桃只见宋澄越走越远,而她迟迟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身边这樽恶神没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论如何,她也要等宋澄安全出来才是。

宋澄走进屋中,只见慕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执书卷,一脸平静。而地上跪着一个身着黑白道袍的人,他低着头,两个人都不言语,屋中寂静得可怕。

“父皇不让我随意出宫了。”宋澄走到慕恒身旁坐下。

慕恒放下书卷,看着宋澄,沉默地听她说话。

“可我偏要出宫。”

慕恒点了点头,语气平缓地说:“那就出宫吧。”

宋澄握住他的手点头,“那这个人,我就先带走了。”

慕恒一言不发,另一只手继续拿起书卷。

“走吧。”宋澄起身脚步轻盈地走出门外。

她轻车路熟翻过墙头,安明却反常地一路沉默地跟着她,她心里不免疑惑,难不成这安明是被慕恒重罚了吗?这话都不会说了?

“安明,你被慕恒毒哑了?”宋澄停下脚步,转身打量着他。

“没有。”安明别过脸,并不去看宋澄。

宋澄一听,安明的声音沙哑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真不知慕恒怎么罚他了,都给孩子整成这样了,难怪他不说话。

“先去瑖花楼吧。”

那日去左相府见赵歌的时候,宋澄早已和赵歌商量好了,赵歌在宫外负责给那些曾经的小伙伴递帖子,她们约好了三日后在瑖花楼见面。

两人穿过街道一路走到瑖花楼门口,便瞧见一个眼熟的侍从在门口候着,那是宣祁的人。

侍从眼尖地瞧见两人,便将两人引至一个雅间。

“慢。”宋澄在雅间门口及时制止了侍从要推门的手。

侍从闻言连忙将手收回,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宋澄思索片刻,慢慢地抬手放在门上,一用力,门开了。

只见不远处的雅间内,齐康、宣祁、孟平和赵歌,都已经静坐于此。

“哟,公主可真让人久等。”

熟悉的语调和开场白,是齐康,他歪歪扭扭地坐在椅子上,随意地摇着扇子,一脸松散。

可当他一脸吊儿郎当地笑着看向宋澄时,却发现宋澄身后那一身黑白道袍的安明,他手中的扇子脱手落在地上,他瞬间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明……明兄?”齐康又惊又喜,两年前安明突然消失,他派了许多人去寻他,可都杳无音讯,他简直不敢相信此时这人竟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

宋澄看着这个场景,大致能猜想到事情的始末,原来慕恒还将安明关了起来。

安明抬头看着一脸喜悦的齐康,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昔日酒友重逢,他是该高兴的。

齐康瞧见安明一脸愁容,他不禁愣住了,这是……发生了何事?随之,他一脸疑问地看向宋澄,既然安明是跟着宋澄来的,他希望能从她这知道点什么。

可宋澄只是缓缓走向赵歌身侧坐下,并不准备回答他的疑问,他也只得带着安明落座。

宣祁沉默地看着,对于安明的出现,他也有些意外,毕竟当年他也是知道的,齐康为了找安明有多着急。

“许久不见。”宋澄笑着说。

此话听得众人心中一阵酸楚。

“都说公主这三年在别宫静养,心性也沉稳了许多,上次洗尘宴匆匆一别,还未有察觉,如今听公主这话,可是要像那些文人一般来些令人动容的煽情之语?”齐康毫不客气地开口,他最听不惯这些个什么文邹邹的话。

“齐兄。”宣祁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莫要多言。

宋澄闻言,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

那清脆的笑声传到每个人耳中,“齐世子可真抬举我了。”

“还想说呢,你要是真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我齐康第一个甩袖走人,跟那些老家伙一样念念叨叨的。”齐康轻松地笑了起来,果然,这才是他认识的三公主嘛,什么沉稳娴静,他才不信。

宣祁心中那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原本屋中拘谨的氛围也一下变得轻快了起来,可当他看向宋澄之时,却发现她早已在看着他。

“公主?”宣祁察觉到宋澄不名意味的目光。

宋澄收回目光,转头并伸手向赵歌伸手,说:“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一事,我想请大家帮忙。”

赵歌迅速拿出画卷递给宋澄。

正在这时,门被人‘砰——’地一声打开了。

随后便是一个身影往屋中走来。

“阿姐,你为何又偷偷出宫了?”

是宋和,可他不是在宫外吗?又从哪知道的她出宫的消息?宋澄只需稍稍一想,便知宋和现如今早已不似从前,现在的他手下耳目众多,且和慕恒联手,想知道些什么东西,也许就是费些力气而已,罢了,回去再和他好好说说吧。

“坐下吧。”

宋和见宋澄一脸平静,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乖乖坐了下来,门口的侍从将门再次关上。

宋澄握着画卷站了起来走到屋中,她并不着急打开画卷,只是问:“我想向大家打听一件事,那日之后,可有人见过苏润声?”

苏润声,一个每人都心知肚明却从不提及的名字,与之而来的会让人不禁想起,那个令人惊艳的舞姬,那个曾经与他们一同游玩,得众人赞叹和怜惜的混血者。

“他消失了。”齐康收起漫不经心。

“那你们,可曾试图寻过他?”

“自然是有过的,可惜那人狡猾,竟无半点踪迹。”齐康有些愤愤不平。

“哦?”宋澄只是不慌不忙地轻轻走到宣祁面前,她和宣祁最明白,那苏润声背后是什么人,纵然苏润声再狡猾,无人相助,他会消失得如此快吗?

“公子,你真不知晓那苏润声在何处吗?”宋澄弯腰将画卷放在宣祁桌上。

“不知。”宣祁出其得镇定。

宋澄伸手握住画卷的一边,随即一扯,画卷便被张开,拿在半空中,众人纷纷抬头观望画卷上的内容,只见一个画中一个女子在月下起舞,而那身姿,他们最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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