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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现

“都说当初皇上舍不得将二公主去和亲,本来是想将三公主嫁过去呢。”

“怪不得二公主说那鲛人纱本就是该三公主所有。”

“是啊,那鲛人纱那么珍贵,谁看了不眼红啊,这本来该是三公主的啊,要不是因为卧病三年,哪轮得到这明珠郡主!”

“可是……也不该如此对明珠郡主吧?”

“是啊,可谁让她惹了三公主不快呢?”

“太可怕了。”

……

贵女们只能看着哭成泪人的明珠齐齐摇头。

宋澄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觉得自己寂静已久的脑子要爆炸了,她向来敢作敢当,可不背这种黑锅!

“我说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而且当初父皇也并没有要将我嫁去硫国,那鲛人纱什么的我也根本不稀罕!”宋澄一脸怒气。

可这话只是一个催化众人情绪的加速剂。

“明珠,你我从未相识,我为何要加害于你?”宋澄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再做点什么,想为自己开脱。

可无济于事。

“公……公主说的是,这……这外衫,是我不小心……弄坏的。”明珠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心翼翼地抬了抬头,露出那双哭红了的眼。

这……谁信?

宋澄一个头两个大。

“天哪,三公主怎么这般逼迫人?”

“是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叫颠倒黑白!”

“三公主得不到这鲛人纱,将它毁了就算了,还要欺负这明珠郡主!”

“对啊,就是看着这明珠郡主年纪小又弱势。”

“想不到三公主竟会这么心狠手辣。”

…………

周围人的声音越来越嘈杂,那些人看着宋澄的眼神也带着各种鄙夷,像是在看什么异类一样,她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她想,还不如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算了,至少痛快。

“你们莫不是听不懂话?本公主说了,不是我做的!”宋澄只觉得越来越烦躁。

“三公主竟生气了,好可怕。”

“谁说她做了,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躲远些,没见那明珠郡主的下场吗?”

……

“皇妹,你大病初愈,莫要动怒,皇姐信你。”宋敏走上前来握住宋澄的手,脸上皆是心疼。

宋澄看着宋敏的脸,越看越看不惯她的假惺惺,她抬手想从宋敏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可她才刚有动作,宋敏便眼疾手快地顺着她的动作,摔倒在地。

宋敏先是看了看她因摔倒蹭上的手掌,随后又一脸宽容地看着宋澄说:“皇妹,你莫要动怒……”

“天哪,三公主居然敢推二公主!”

“二公主也是一片好心啊!”

“这三公主可真不讲理!”

“怪不得以前没有贵女跟她一起呢!”

“脾气这么差,谁敢同她一块走?”

“真的是!”

……

宋澄看着这局面,这下好了,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为什么这些人总在误解她?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些人像是和她有仇一样,各个都要对她指手画脚?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

宋澄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个个都是陌生的面孔,她好像被这样一张张带着恶意揣测的脸包围住了,她瞬间心生惧意,她该往哪逃?

她不想争不想抢,不想与人作对,不想参与那么多是非,没人知道。

都说她被皇帝惯坏了,所以从不把人放眼里,可她扪心自问从没伤害过谁,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对她?

宋澄渐渐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起来,甚至这些人的面孔三三两两地重叠起来,她抚着额头身子摇摇欲坠。

她突然有些站不住了,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重脚轻。

可在宋澄以为自己要倒在地上的时候,她却意外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冷松香缓缓将她包围,她抬眼,撞进一双略带担忧的暗金色眸子。

是他,慕恒。

“我来晚了。”

宋澄听着慕恒依旧是那毫无波动的语气,仿佛三年前就是昨日,他说的来晚了,是来晚了她的洗尘宴还是救她来晚了?

她没有办法判断,她也不想问。

终究,来了就好,是他就好。

“楼兰世子。”

“就是他呀。”

“我今夜就是为了见他一面来的呢,迟迟不见他,以为他不会来。”

“还好他来了。”

“可为何他却抱着三公主?”

……

这些贵女的风向转变得飞快,表情也甚是有意思,刚刚还在吐槽宋澄,一见这慕恒出现,便开始各怀心思地看他,随之见他抱着宋澄,便又暗含嫉妒。

原来这就是舆论啊,跟着风到处跑,没一个真的,也不会永久。

“世子这么抱着我皇妹是不是有些不妥?”宋敏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此时她再也挂不住脸上虚假的关怀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发问。

“与你何干?”慕恒连眼皮都没抬。

“你……”宋敏脸上的情绪面具彻底破裂,她一直以来明里暗里都在暗示她对他的心意,她原先以为他不过是性子比较冷,可却不想,他如今对她竟这般毫不留情面!

宋澄,都是这宋澄!从前也没见她们有过什么交集,这才回宫第一日便将慕恒勾走了!

“安图。”

明珠只见那楼兰世子一双暗金色的双眼一直盯着她看,那双眼不带任何感情,更像是潜伏在水草之中的鳄鱼,看得她冒冷汗,她一下子忘了继续哭,只剩一脸害怕,他要对她做什么?

安图的身影不知从哪出来,他好不怜香惜玉地拉着明珠的手腕一把将她扯了起来,随后再将她一掌推到。

“叮——”

明珠再次倒地的瞬间,一把精致的小刀从她袖中飞出掉在地上。

明珠一脸不可置信,随后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这人拉她起来又将她推倒,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戏耍过!可当她对上那个人的脸时,见到那人脸上长长疤,一双恶狠狠的双眼,她瞬间气势全无。

安图只是毫不在意地将眼神掠过地上的明珠,随后便弯腰捡起地上的小刀递给慕恒。

“世子。”

慕恒伸手拿起小刀转了转,随后轻蔑一笑,“郡主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明珠有些不知所措,照常来说,她一个女子却在身上藏了把刀,常人都会怀疑她为何要带着刀,而这个楼兰世子却不按常理出牌。

“这不就只是一把小刀。”明珠不屑地说,心想这这人莫不是没见过皇朝的小刀?

“鲛人纱可不是凡物,郡主该不会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东西都能破坏这鲛人纱吧?”慕恒冷漠地将小刀扔回明珠面前。

明珠看着那小刀,她想起来了,这是当初那使臣拿来鲛人纱的时候一起上贡的东西,她还记得当初那使臣说‘鲛人纱不是俗物,能坏了鲛人纱的东西,也必然是精品,还请郡主将此刀常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她当初并没有多想,只是顺手用了这把刀,没想到误打误撞……

完了……

明珠这下再也哭不出来了。

“什么嘛,原来是这明珠郡主自导自演的。”

“是啊,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心思这么多。”

“明明也跟三公主无冤无仇的,想来也是嫉妒人公主比她尊贵。”

“就是,也不看看她什么样子!”

“这三公主可真可怜,估计这病都才刚养好,被明珠郡主这么一气,换做是谁都得再气病了吧!”

“没错,三公主那虚弱的模样可受不了什么折腾,还好世子及时出现了。”

……

到底睁眼说瞎话的人是谁呢?话风转的这么快,这便是围观群众吧,仅凭一些风声就能捏造出一些有的没的。

“这是怎么了?在这围作一团做什么?”一个贵公子摇着扇子推开一些贵女走了进来。

是齐康,他刚刚饮了些酒,本想出来吹吹风散散酒气,没想到撞见了一堆人在这,他可不会错过什么好戏。

可当他看见一身黑袍的慕恒怀抱着面色苍白的宋澄时,他预感到事情不简单。

“齐兄,你往怎么往这边走了,这边可是……”宣祁也是呆在宴会重觉得有些闷,他本想跟着齐康一起出来的,可却晚了一步,等他出来的时候,只能捕捉到齐康的身影,可不曾想,却跟着齐康来围观了这一场接近尾声的大戏。

宣祁只见那什么明珠郡主一脸慌乱地坐在地上,身上的鲛人纱外衫已经残破,再看地上那小刀,最后是双目微闭,一脸病态的宋澄靠在慕恒怀中。

见这番场景,他再怎么一根筋也猜出了,虽不知其中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定是那明珠郡主搞的小动作。

可宋澄?

宣祁朝慕恒那边走了几步,他没思考太多,只觉得现在应该将宋澄夺过来,不论如何,他们皇朝的三公主,不该那样在一个外邦人怀中,他想要……三公主是在他怀中!

“慕恒,我累了。”宋澄闭上了双眼,彻底靠在慕恒怀中。

宣祁的脚步顿住了,他是个习武之人,凭着极好的听力,而且距离不远,就算宋澄的声音极其微弱,他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直盘踞在他心中的三公主,唤了一个外邦人的名字,还那么安稳地闭上了眼沉入那个外邦人的怀抱。

他终究……来晚了一步吗?

慕恒察觉到自己臂弯中的重量,一把将宋澄横抱起,垂下眼帘瞥了明珠一眼,随后吐出两个字:“愚蠢。”

转身之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宋敏,宋敏心中一惊,只觉自己好似被看透了,怎么可能?

这事他一个外邦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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