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退出玉明辰的寝宫,已是将“刘德曜”这个名字印在了心底。
他是阉人不假,却不是寻常的奴婢。相反,就算是那些位列朝班的群臣,见了他也得点头哈腰,恭敬万分。
苏敬表面上是大内总管,暗地里,却还是玉澜十二守护之首。
玉澜十二守护,指的是玉澜皇室玉家的十二个禁卫,全部由天元境的武者组成,这十二人,没有封号,或者说,他们的封号,全部都是“护国战王”。
他们,不属于任何的一方势力,只效忠皇家,或者说,他们效忠的,只是玉明辰一人。他们可以御前带刀,皇宫大内任意行走,百无禁忌。
这十二人,随便走出一人,代表的,都是玉明辰的意志。
而实际上,玉澜十二守护,已经不仅仅是这十二个人了。它所代表的,还是一个更加庞大的,直属皇室控制的组织。玉澜三十六卫,便是这个组织中,中流砥柱般的力量。
简单的说,它是玉明辰建立的,又一个战魂联盟。
苏敬,作为玉澜十二守护之首,他能掌控的力量,也足以用“恐怖”二字形容。从某种意义上讲,苏敬是最了解玉明辰的人。
可就因为如此,他才对此事格外震惊。
就连玉澜守护,都没有得到的消息,玉明辰却先得到了,且信以为真。在无法核实真假的情形下,就直接赐下了“狂狮”封号。这样的信任,可是前所未有的。
以往,就算是要赐封号,也得三番五次查证核实,将其背景查个通透,稍有蹊跷,就得分外小心。今日,玉明辰的一句话,直接跳过了所有步骤。
“奇怪……刘德曜……”苏敬念叨着这个名字,却没有多大印象:“此人,究竟是何来头?居然,可以上达天听!”
苏敬一面猜测着,一面将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夜已深了,可刘德曜和安德彰,却是坐在桌前,精神百倍,一点睡意都没有。
刘德曜新破天元,精神头足,倒还好说,而安德彰,纯粹是为老友高兴。
两人对酌几杯,安德彰喝的红光满面,仿佛年轻了十岁,皱纹都笑开了。他是真的很开心,他与刘德曜之前的友情,早已经不输亲情。
只是,安德彰还将几分失落埋在了心底,天元境战王,寿元三百载。而他,不过凡人之身,百年之后,便会化作一捧黄土。兄弟此生,不能同生,共死,想来也是不可能了。
但很快,安德彰便释怀了,能有这样一位兄弟,经历半生风雨,便已足够。
刘德曜喝着喝着,突然说道:“老安啊,要不……你也修炼吧。那日的虎啸白前辈,实在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啊,若能再见到他,想来也能为你讨一部功法……”
“呵呵,不必了。”安德彰只是苦笑,他何尝不知刘德曜的意思,但有些事情,还真就是强求不得。
“老刘,我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知道。但凡有几分修炼的天资,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安德彰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道:“老刘,我只求你,在我百年之后,护着点嘉豪、嘉义……嘉豪生意做的大,我实在,不放心啊。”
“还有嘉义,他最胡闹了,我不求他能有什么本事,只求他能平安地度过一生。至于小雅,我倒是不担心的,墨雍那孩子,绝非凡人。”安德彰道,“安家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但我知道,小小的安家,是留不住几个年轻人的……”
“老安,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刘德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安……你,你的身体,无恙吧?”
“没事没事,我很好,再撑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安德彰笑道,“但有些事,总还是想交个底,我走了之后啊,只盼老友你在孩子们有难的时候,能帮衬一把。”
“什么话,嘉豪嘉义,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还有小雅,也是一样。”刘德曜道,“可不许再提这些丧气话了,对了,今年……是不是要开世家大会了?”
安德彰闻言,突然愣住了。
这一次,他真的感觉到自己老了,居然,连这样大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对哦,算算日子,今年年底,的确该举办世家大会了……”
“嘿嘿,今年年底,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老夫这次,可得大展拳脚才行!”刘德曜嘿嘿笑道。
“你啊,老了老了的,还真是……”安德彰有些无语了,“也罢,今年随你跟嘉豪去折腾吧,我可是老了,管不了喽!”
“那可不行,世家大会,怎么能少了你老安……”刘德曜道,“至少,也得给嘉豪镇镇场子……”
两人聊的正高兴,管家却是披着件外套,匆匆赶来。能看出,管家跑的急,连里面的睡衣都没来得及换。
“嗯?”安德彰愣了下,问道:“安福,出什么事了吗?”
“老爷……府上来了两个人,点名要见刘老爷,他们有块令牌,上面是皇室的印记!”安福急道,“所以,我就没敢阻拦,将他们带到会客室了……”
“皇室印记!”刘德曜和安德彰同时起身,皆是惊诧万分。
刘德曜到底是突破了天元境,正是最有底气的时候,他收拾了下心神,便道:“走,咱们去看看,是什么人深夜来访。”
……
安家的会客室里,两个黑衣老头并排而坐,小口地品着茶水。
安福见了皇室印记,哪里敢怠慢,用的茶叶,自然都是最好的。宋无忌和公良勋品过,相视一眼,皆是一笑。
“老宋啊,这南域安家真是名不虚传,富甲一方,不是盖的。”公良勋道,“就这茶叶,比宫里的,也差不了许多。”
“是啊是啊,这一回,听苏公公说,陛下可是亲自赐号,什么流程都给免了。”宋无忌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刘德曜是什么来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刘德曜和安德彰听见二人对话,皆是大惊。
刘德曜走进去,当即便道:“在下刘德曜,不知二位道友来此,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