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演武会上,玄问首次拔出第三柄剑。
就连看台上的鱼先生也变了脸色,显然,他并未料到玄问会认真到这种地步。
校场上。
插在地面上的玉衡剑忽然发力,周围的地板以玉衡剑为中心,如蛛网一般裂开,裂缝之中星光涌现。站在玄问对面的静沐即便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稳住身形。
而玄问左手持天璇剑,右手持开阳剑,身子腾跃而起,朝静沐冲去。
静沐周围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十分困难。在这种状态下,她无论是闪避还是还击都不太可能。
等待着她的只有败北。
这时,神秘女子的声音忽然穿过校场,直达到静沐的耳内。
除她之外,没有人能听到神秘女子的声音。
当、当、当!
静沐的手忽然空弹三次,原本如同凝固一般的空气轰然瓦解。同时,静沐以双掌挡住玄问的天璇剑,然后抬起一脚,踢在玄问右手手腕,想要将开阳剑踢开。
但玄问体内真气实在太过浑厚,静沐的这一脚就像是踢在了铁板上,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时,神秘女子的提点之声又再次传来。
静沐的腿忽然将玄问的护体真气破开,玄问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静沐的腿踢挡住,这时护体真气忽然消失,他终于也感到了一次措手不及。顿时,开阳剑被踢开,静沐成功将他的攻势化解。
玄问干脆退回到玉衡剑旁边,然后将开阳剑叼在嘴中,伸手去拿背后的第四柄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玄问要首次四剑齐出之时,静沐露出了疲惫的眼神。
"玄问师兄,是我输了。"静沐向玄问拱手说道。
方才她在危难之际,下意识地听从了神秘女子的建议。虽说她此前也受了神秘女子不少指点,但场上与场下本就是两回事,静沐很清楚自己已经违规,干净利落地选择了认输。
看台之上,一位老人忽然摇头叹息了一声。
玄问也向静沐拱手说道:"师妹好功夫。"说罢,他捡起地上静沐的外袍,想要递还给她。
这时玄问才发现,对方的外袍已被自己用剑切成两段,他捡起的只是其中半截而已。
静沐微笑着接过半截断袍,说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玄问又弯腰去捡另外半截断袍,但静沐已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手里捏着半截断袍,一向沉着冷静的玄问居然露出了怅然若失的表情。
......
玄问和静沐的比试虽被称为差距最大的一场比试,但过程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平淡。尤其是最后静沐主动选择认输,反而让这一场比试有了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相比之下,今日的最后一场比试就平淡了许多。
玄守和玄毅虽然和玄问一样,都是"玄"字辈的弟子,但实力与玄问明显有着差距,而两人的打斗虽然激烈,但有了前几场比试在前,这一场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最后,玄毅技高一筹,战胜了玄守。接下来,他将要和修缘、静秋还有玄问三人中的一人比试,希望都极其渺茫。
而玄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便是在得胜之后,他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不过下一轮比试,已被定在了七日之后。毕竟参与比试的弟子都有不小消耗,要呈现出最好的状态,必须得经过一点时间的调理。
比试结束之后,雪先生将静秋带走,沈修白也一个人回到了药园。
"师父?"还未进门,沈修白就闻到了竹屋内的血腥味。
"师父!"沈修白连忙闯了进去,却看到鹤先生满手是血,而修明躺在地上,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这——师父,修明是你杀的吗?"沈修白惊讶地问道。
鹤先生眉头一皱,怒喝:"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害修明!"
"那怎会弄成这个样子?"沈修白问道。
"快去给我再拿一些止血膏来。"鹤先生吩咐道。
沈修白连忙应声,跑去取药。
在两人的忙活之下,修明身上裂开的伤痕终于完全止血。
"去打一些清水来,将这里的地板冲洗一下。"鹤先生又吩咐道。
沈修白早习惯了做这些杂活,鹤先生刚开口时,他就已经起身去打水了。
终于将一切都处理妥当后,鹤先生才对沈修白说道:"刚才,我又喂了它一些药。"
"修明是吃了你的药才浑身开裂的吗?"沈修白惊讶地问。
鹤先生点了点头。
"修明都快被你治死了。"沈修白忍不住说道,"也太可怜了吧......"
鹤先生少见地没有生气,而是叹息了一声,说道:"一辈子做茹毛饮血的白鬼,有家不能回,不也很可怜吗?"
"说得也是。"沈修白跟着叹了一口气,"修明的家人一定很想他吧?"
看着地上的修明,鹤先生忽然说道:"我的药或许有效了。"
"你管这叫有效?"沈修白说道,"你炼的是毒药吗?"
鹤先生仍不生气,继续和沈修白解释道:"修明这是在蜕皮,或许蜕皮之后,病就全好了。"
"蜕皮?"沈修白眨了眨眼,"修明也要蜕皮吗?"他只听说过蝉蜕、蛇蜕,可没听说过人也会蜕皮。
鹤先生也没有把握,她说道:"修明皮肤的白色都是积毒,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摆脱毒性侵蚀。"
"靠谱吗?"沈修白还是不太相信。
鹤先生摇了摇头:"此病从来无人治好过,我也不知什么药方才会有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地上的修明双目无神,谁也不知他此时想的是什么。
玄一城内,饮川楼。
鱼先生刚刚回来,小尹便找到他,将一封信递了上去。
鱼先生看了小尹一眼,小尹默默退后一步,他便将信拆开,草草看过信里的内容后,便把信凑到油灯边烧了。
小尹默默地注视着鱼先生,她忽然发现,鱼先生拿着信纸的手腕上,竟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