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德全从睡梦中打了一个激灵,抬头往东边一瞧,太阳眼看要露头,推了推旁边熟睡的连翘,这人一看就是心大的,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主意,现在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主子们该是时候起了,咱们也该准备去伺候了。”
闹了一夜,该准备水沐浴,不然身子该不爽利了。
连翘揉了揉没有精神的脸,叹息一声,“这时辰过得可真快啊!”马上就要到自己执行死刑的时刻了。
沐浴的水茯苓一直都有准备的,昨夜连翘特意没给好姐妹茯苓下药,将主子们关到屋里的时候,她特意去了两人睡觉的房间把人弄醒。
茯苓一宿守在宫殿外没有睡生怕主子用水的时候她没听见,可眼见着天都泛亮里边也没传来主子们用水的召唤。
怪这几人做坏事的次数太少,紧张到忘记自己主子主殿的寝室中有一处温泉,就算清洗直接去温泉处就好,哪里还用得着她们啊。
一大早起床,萧承衍那满面春风的模样,一向冷峻的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丝笑容。
万德全的心思简单,想着主子肖想贵妃不是三天两天,看来昨夜皇上对贵妃是恩宠不断了,想来这些日子皇上都没有到后宫开荤,不知贵妃这年纪尚小能不能承受住皇上的勇猛呢。
“伺候好你主子!”留下这句话带着万德全便离开了永福宫。
连翘和茯苓恭送皇上出宫后,茯苓去了小厨房吩咐人做了些滋补的东西。
连翘这边许是得了皇上的赞许之色还有万公公这个盟友支持,连翘昨夜本浮起的心慢慢的落回到了原处。
可转眼一想到主子马上就要醒来,心情Duang的又提起了起来。
茯苓回来后见她沮丧的一张脸,可见是知道害怕了,甭说这下药的人,昨夜儿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心都要蹦出来了,怎么就跟着这么大胆的人一起伺候主子呢。
“等主子醒后咱们先伺候她吃些饭,主子吃到美食心情就会不自觉地放松,到时候咱们在求饶。”
下药的时候一时爽,下完药真是后悔死了。
柠溪醒后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忍住全身的酸痛,慢慢自己爬起来。期间不止一遍的骂了萧承衍顺带问了他的祖宗们。
清心殿这边,处理宫务的皇上一个劲的打喷嚏,万德全不禁担忧,他是不是想法子该给皇上补补身子了,一晚上用力竟然还将自己弄感冒了,看来午膳他该吩咐厨房做些补品来。
于是,午膳用餐的时候萧承衍看到的一桌全是给男人大补的食物。
“连翘呢?”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了身边伺候的云芷,冷笑一声,平日里哪里轮得到云芷上前啊,“云芷,你去库房把玉竹也叫过来,还有茯苓~”
怪不得昨晚喝了牛奶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身体里一股燥热感,她还以为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原来问题关键在于她身边人啊。
看吧,她最宠信的三个丫头竟然敢私自下药给她,若是她哪日对她们不好,都能一晚毒药将她喝死了呗。
玉竹被问的一脸懵逼,柠溪瞧她那样准时被连翘忽悠了,从小就是如此,哪次做了好事没她的,坏事出头的准是她。
“本宫知晓此事你也被蒙在鼓里,你只需记得往后除了本宫吩咐你的差事能办,其他人,特别是她,”柠溪特意用手指了指连翘,死丫头还知晓垂下头,“她的话你就当耳旁风听听就算了。”
平日里柠溪对她们说话很少时候会用“本宫”二字,因着从小长大的情分,且她们陪着自己从大西北进了宫,自打进宫对她们可能是太过于纵容了,以致于都敢欺主。
“真是屈才了,这么伶牙俐齿、文采过人的给本宫当丫鬟多亏啊,本宫看你该去写话本子,那多挣钱,名声还好,少不得身后一群粉丝群众追捧你!”
连翘嘴巴一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害怕管什么用,“奴婢知错了,主子您别寒碜我了不行吗?”
“主子这事也并非连翘一人的主意,奴婢也是~”茯苓哪里忍心见连翘这模样,打从见面嘻嘻哈哈、脸上自始至终都洋溢着笑容的姑娘,现在挂满着泪珠。
“娘娘,奴婢到现在还是有些糊涂,您,奴婢们所犯何事了?”
糊涂,柠溪笑了笑,看看吧,老实的玉竹都会想办法救队友了,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倒是姊妹情深,若是在如此的斤斤计较,是不是显得本宫太不尽人意了。”
“主子~”
三人一同喊道。“奴婢们知罪了,求您饶了我们吧。”
柠溪语气已入机的平和仍旧听不出喜怒,“那你们说自己该当何罪呢!”
都要问罪了,娘娘您好歹表示一下愤怒,您越是平静奴婢们心里越发慌啊。
“主子向来心软,这次竟然罚咱们来这浣衣局,还是要洗宫内下人们的衣服。”玉竹的手被这刚从井里提出来的冻得有些难受,从跟着主子她就没吃过这等子的苦。
当年主子从牙婆那里买了她们,知晓她的家室后,瞧着她对医术上心,给她请了当地医术颇有盛名的师父,闲暇之时还特意的来跟自己讨教,其实说白了就是来指导自己,虽好奇主子的一身医术,可她是个话少的,这么多年都以为她师从的是她师父,其实不然。
连翘放下沉甸甸的水桶,“还不如赏我几板子,我愿意我的屁股开花。”
柠溪不巧正在她们身后,许是久了不见怪想念,谁料刚来就听见连翘在抱怨,看看还想着吃板子,知道你从小皮实,板子算得什么。
“肉体上的惩罚不算什么,只有灵魂上的处置你才能记得住,往后若是再有此等事情你就待在浣衣局别出来了。”
本就因主子突袭吓得一哆嗦的二人,听完主子在背后用阴沉沉语气的解释,内心更是苦不堪言,心里万分后悔都不及手里这一件臭烘烘的衣服来的难受。
“赵嬷嬷以后这宫内所有的宫女太监们的换洗衣物都给她们了,您老人家可别心疼她姐妹俩,让她们整日的在你们浣衣局吃干饭。”
赵嬷嬷正色道,“老奴谨遵娘娘旨意。”
说连翘和玉竹被罚去浣衣局,茯苓自个儿去了御膳房,接连几天的被指使、被戏弄,令她不得不回想起陪在主子身边时候的荣耀,哪里像这几天,新来的一群小宫女都骑到她的头上,想当初她怎么就没仗着在主子身边也狐假虎威呢,茯苓越想越难过,越觉得自己窝囊,哪怕自己再回到主子身边她也学不会别人的那一套。
茯苓见到主子竟打心底里发出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法,再没有比自己伺候的主子更好的人了。
“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你们才会想着骑到我头上。”
“奴婢万万不敢,奴婢就是个脑子笨的、嘴巴也笨得要死,什么话都不会说~”茯苓知道主子这话的意思,可她真的担心,万一这辈子都在御膳房被欺负辱骂,那真的活着没啥意思。
“你还知道自己笨,让你跟着连翘你是半点她的本事没学到。”柠溪这话说得颇为有点咬牙切齿,这丫头老实的太老实了,亏她还从自己宫里出来,这样还能被欺负成这样,“行了,收拾收拾东西跟本宫回去吧。”
茯苓一听这话愣在了原处,柠溪有点气笑了,“还愣着,怎么不想回去了,觉得这御膳房忒好了。”
“不不不,”茯苓连连摇头,“奴婢这就收拾。”刚才还忧虑自己后半生的茯苓,哪里会想到这柳暗花明又一村,主子竟然来接自己回去了,往后的日子她定要以自家主子马首是瞻。
临走前,柠溪看着跪着一地的众人,说道:“本宫身边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桂公公作为御膳房领事,再是胆正,也不敢拿捏贵妃身边的人啊,本以为是被贵妃娘娘弃了的人哪成想人家又回去了,还是娘娘亲自来领的人,桂公公等人走了,自顾自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看不清现实。
御膳房说是宫内油水大的地方,刚被分配来的也是听管事的命令,他们无非顶风作案,上头有人撑着,下边的看主子们的眼色行事。
谁能料到柠贵妃突然来了一个回马枪,要说御膳房预料不到贵妃来领人,浣衣局的赵嬷嬷更心塞,她本着与人为善,与贵妃为善的原则,想来娘娘也就是给两个丫头下马威,她怎么想到拍马屁拍到驴蹄子上了,都是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