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也许是身处闹市,赵紫茜的精神好了不少,蹦蹦跳跳话也多了起来。
“哼,这个小贱人。”就在二人身后不远处,一身农妇装扮的那罗伊满脸冷色的盯着二人的背影。
“呵呵,该不会是瞧着人家长得年轻漂亮嫉妒了吧。”色郎君的一张嘴永远是欠抽的。
那罗伊瞥了他一眼,忽然发现这小子两只眼睛色迷迷的盯着赵紫茜的腰臀在发愣,扑哧一笑:“呦,我家老八该不会是看上这小贱人了吧。”
色郎君也不否认,“呵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这赵紫茜这么一个大美人了,小弟喜欢她有何不可。”说着话,两只眼睛依旧没有离开赵紫茜,后街还在轻微的耸动,美人啊。
那罗伊轻蔑一笑,“哼,看你真是色迷心窍了,姐姐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她的注意,惹恼了教主阉了你都有可能。”
“呵呵呵,多谢姐姐关心,这点分寸小弟还是有的,虽然采不到,但是赏赏还是可以的。”色郎君满脸的无所谓,只不过是个义女而已,教主又如何会真的在乎她呢。
“明白就好。”那罗伊说了一句,接着皱眉道:“瞧这赵紫茜和沈崇名亲密的样子,两人之间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色郎君一愣,接着笑道:“姐姐放心,这些当官的都喜欢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狗德行,只要赵紫茜不答应,想哪沈崇名也不会来硬的。”
“嗯,说的有理,那咱们瞅个机会可得催促她一下,耗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动手了。”那罗伊点头道,就在这时,不知为何赵紫茜拉着沈崇名往回走来,一瞧那男子模样,那罗伊立刻傻了眼。
虽然比起当年稍微有些变化,但是那张脸那罗伊一直未曾忘记,不正是当年在京城郊外让自己狼狈不堪的混小子吗?
“崇名,你看这个好看吗?”赵紫茜走出几步回到一个小摊上,拿起一支发簪在自己头上比划道。
“呵呵,好看。”满脸的柔情,沈崇名一点头,身后的贴身护卫就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小摊后的摊主。
银子不大,仅仅只有二两,这也吓坏了摊主,这簪子虽然是这些货物中最贵的,可也就值三百文钱,这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自己也没办法找零啊。
“来,戴上。”沈崇名没有在意摊主的满脸愕然,接过发簪帮赵紫茜插在了发髻之上,又仔细打量一番说道:“确实好看,咱们走。”说罢,一行人再次向前走去,只剩下摊主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二两纹银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是他。”这半天那罗伊才反应过来,一张俏脸立刻布满杀气,竟然把色郎君也吓了一跳。
“什么他?”“哼,怪不得那沈崇名对咱们无为教了解这么深,原来如此。”那罗伊脸上浮现一丝冷笑,终于把先前的疑惑弄明白了。
“什么,沈崇名和郑四海有交往?”听了那罗伊的话,蔡文远不由一惊。
“是的护法,几年前在京城的时候,属下碰上了郑四海的宝贝闺女郑莹絮,那日和她在一起的便是沈崇名,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沈崇名极有可能就是郑四海的东床快婿!”那罗伊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十几巴掌,自己一直未曾忘记。
“原来如此,呵呵,好一个郑四海,竟然借助官府的力量为他报仇。”蔡文远一声冷笑,两只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护法,这件事情必须禀报教主,郑四海这老狗留不得,要不是他,咱们又怎么会损失这么惨重。”色郎君恶狠狠地说道,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等着杀了郑四海,他家那宝贝闺女可就得好好享用一下下了。
“这个自然,既然郑四海彻底叛教了,必须将这祸害去除掉,不然他亲自出马,那咱们的损失可就更加惨重了。”蔡文远满脸杀气,到目前为止郑四海还没有暴露出无为教高层全部聚集镇江,多数财物也藏匿在那里,可见他还没有彻底背叛无为教。但是现在没有不代表日后不会,为安全计,这人绝对留不得。
“护法,那沈崇名怎么办,交给圣女自己,想除掉他怕是不容易啊。”那罗伊有些担忧道,倒是不敢在蔡文远面前说赵紫茜的坏话。
“沈崇名对咱们无为教有这么大得害处,全因郑四海而起,他这边可以暂且放一放,先聚集好手将郑四海除掉再说。”郑四海的功夫太过厉害,要是人手少的话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既然打定主意要除掉他,那就不许给他雷霆一击,教中高手全部聚集京城,绝不给他留下丝毫活命的希望。
京城,徐阶府邸。
“你是说沈崇名到现在都没有开始修筑河堤?”徐阶眉头紧皱问道,他可是一直在等沈崇名上书要银子的。
欧阳敬之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纳闷。“下官一直命河南的人紧盯着他的动静,可是这转眼间过去半个多月了,他依旧没什么举动,每日忙的就是些修建砖窑准备为灾民重建房舍。”
“修建砖窑为灾民建房舍?他这是要干什么,土坯房子不是更简单吗?”徐阶满脸不解之色,这小子不会是吃饱了撑的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自己也知道光靠手中的那点银两修建堤坝太过勉强,这次阿想着出些歪招讨皇上欢心,倒是好也要张口要银子。”欧阳敬之自以为是的说道。
“不,不会这么简单的。”徐阶摇了摇头,如果沈崇名只有这点本事,如何能爬到今天的地位。
眉头苦思一阵,徐阶忽然抬头问道:“对了,他在河南一共建了多少砖窑,规模又如何?”
“这个……”埋头回想一番,欧阳敬之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有三百多处,黄河两岸全部有,几乎每隔十里就会修建一处。”
“这就对了。”一拍大腿,徐阶的脸色难看起来,这小子果然有点心思啊。
“大人,你发现了什么?”欧阳敬之一怔,急忙张口问道。
徐阶苦苦一笑,“欧阳大人啊,你说如果只是为了帮灾民修建房舍,用得了这么多的砖窑吗?”
“这个……呵呵,徐大人,下官只读书,对这些事情都是不甚了解,到底需要多少实在是不清楚。”欧阳敬之讪讪笑道。
徐阶嘴角微微一挑,这也是你欧阳敬之官至都察院都御使之后再没动过的原因了,一个不习民间事物的官员又有何能力来进内阁当差。“有一百处足以,如今沈崇名一口气建了三百多处,怕是准备烧制方砖来修建堤坝了。”
“啊,用方砖修筑堤坝?”欧阳敬之满脸愕然,“大人,这、这方砖能修建堤坝吗?”
徐阶摇了摇头,他也不懂这点啊,“不知道,不过沈崇名有这样的打算,这个办法应该是可行的。”
“哎呀,徐大人啊,烧制方砖比起采取方石来可要简单多了,而且在银两的投入上也要少很多,既然沈崇名一直没有急着伸手要银子,您说是不是他手头的银子够用了啊?”
“唉,也许吧。”徐阶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来这次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一旦真的被沈崇名如此轻易的将河堤修建起来,这又是一桩罕见的大功,再升一级也是难免的。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如此轻易的得逞。徐大人,咱们一定要阻止他!”欧阳敬之恶狠狠的说道。就在几日前胡应嘉的案子刚刚了解,虽然死罪免了,但是活罪却没有逃脱,从军发配三千里,就他那副身子骨到了苦寒之地,怕是挨不过一年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害得他如此下场的沈崇名却又要建一桩大功,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怎能坐视他这般春风得意!
“阻止?唉呵呵,谈何容易啊。”苦笑一声,忽然之间徐阶觉得自己确实老了,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那股锐气。
欧阳敬之得意一笑,“徐大人,这方砖修建堤坝可是没有先例的,咱们大可以以此为理由劝谏皇上,让他下旨命沈崇名停手。”
“虽然没有先例,可是老夫觉得方砖修建堤坝总归要比秸料帚好不少,这却是不失为一条好办法啊。”徐阶摇头说道。
欧阳敬之一急,“徐大人啊,这时候可不能管这方砖能不能修建堤坝啊,一旦堤坝真的被沈崇名如此轻易的就建成了,那可是一件大功啊。到时候加官进爵在所难免,对您的威胁可就太大了。”
话不用多说,相信自己话中的意思徐阶会明白的。一旦这次被沈崇名真的将堤坝修建成功,再加上先前的事情,再想掩盖他的风头可就难了。官场上历来都是墙头草居多,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去投效沈崇名,更可能有哪些好事者再把高拱搬出来!要知道皇上一直对高拱念念不忘,一旦他真的起复了,师徒二人联手,徐阶根本不是对手!
“这……”徐阶迟疑了,一时间根本下不了决心。一边是朝廷大事,一边又是个人恩怨,实在是让他难下决断何去何从。制止沈崇名用方砖修建堤坝,很有可能被同僚埋怨,更有可能影响自己的身后名。可是不制止的话,欧阳敬之的担心也很有可能实现,到时自己这个首辅的位置可真就是不保了。
身前事身后名,一番计较,徐阶还是下定了决心。“好,就依你所言。但是这件事本官不能出面,必须你一人承担,到时候制止了沈崇名,还是要用方砖修建堤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