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与稚殊,神荼与文律四人在长廊中站着,九夭先开口道:“这次魔界之人似是有备而来,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为了先我们一步抢得伏羲琴,可如今看来他们意不在此。”
“九夭君所言极是。”神荼一边打量着文律,挂心于她有没有受伤,一边应着九夭的话。
九夭仔细回忆了一下接着道:“重黎先是将夏离大人引走,履癸又来牵制住我,陆吾一直埋伏在旁,伺机而动,悄无声息,似乎这个局就是为了公子赦而设。”
“对!你如此一说,确是如此!可他们最想对付的应该是夏离大人,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去对付公子赦呢?”稚殊望着九夭,觉得这狐狸倒是个睿智之人,又三番五次护着自己,看着也没那么烦了。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夏离大人的对手,可是就算杀了公子赦,顶多就是激发夏离大人的怒火,这么做对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好处啊。履癸确是对公子赦有私仇,可以他的地位,重黎怎么可能会依他的意图行事呢。”
“仙君他真的会死么?”文律心中有些不安,她不希望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嗯。”神荼的声音极轻,似是怕吓到身旁的女子一般。
“不!公子赦不会死!”稚殊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惊恐地瞪大双眼:“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了!”
稚殊慌忙跑过长廊推门而入,跪在夏离身边:“主子!不可…万万不可!”
“出去。”夏离背对着稚殊,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我不出去!主子,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你真那么做,就正中魔界的圈套了!你以后如何庇护苍生?就为了一个公子赦,如何值得!”
“你可知,如若没有这缕善魂,他当真就十恶不赦,再难回头了!”
“主子!”稚殊双手伏地,将头磕出鲜血来:“主子!三思啊!”
“出去!”
“我不!主子若执意如此,我今日便自我了断,血溅当场!”
夏离一挥衣袖,咆哮着的飓风将稚殊推出门外,房门紧紧闭合,无论稚殊如何拍打都无用。
九夭、神荼和文律闻声赶了过来,看到稚殊满脸泪痕,额头带伤,都不明所以。
“你们可知,夏离大人有三根雀翎,若失一根修为损半,若失二根泯为凡灵,若失三根则灰飞烟灭……”
稚殊每说一个字,周身都在颤抖。
夏离微闭双眸,双手掌心上下相对,置于腹前。
“这漫漫长路,我居九天之巅,苍穹之首,天下皆臣,冷眼旁观无数纷争。
见了战鼓震星辰,见了烽火淹没不归人,见了六界无数浮沉。
乾坤大地,日月山河,森罗万象。
我见了人间四时,见了春花秋月,见了北雁南飞,见了大雪皑皑,喝过酒,饮过茶,却仍旧对情之一字不能甚解。”
夏离的眼角滑下一颗泪来,周身泛着火光:“我曾只身转战八千里,一剑能挡百万师。可是,对于你,我却从未赢过。”
夏离大吼一声化成一只周身燃着火焰的神雀,那雀金光闪闪,气势巍峨……
忽而众人只觉地动山摇,天边泛起火光,似是盘旋着一只浴火巨龙,雀鸣啼血,无比凄厉…
房门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爆开,众人也被击飞,巨龙从天边飞至屋内,带着火焰破风而过,大家都被这番景象吓得呆住。
随着巨龙的光芒完全进入公子赦体内,窗外天边的火光也跟着消失不见了,瞬间黑云压城,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闪电如同天降利剑,划破长空,似是将黑沉沉的天劈开一道裂缝……
稚殊慌忙从地上爬起,挣扎着跑进屋里,她望着屋内的场景,大叫着,嚎啕痛哭。
众人也跟上去,只见屋内满地狼籍,夏离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双眸微闭,一身红衣被鲜血浸染得更加妖娆,透着些许诡异,纤细柔嫩的手指也都沾染着血迹。
九夭率先反应过来,俯身将夏离抱起:“稚殊,去叫蜀山掌门再备一个房间。”
稚殊点着头,忙不迭地跑出去,九夭也随着走出去。
文律望着地上的血迹,只觉心疼,毕竟夏离大人曾经救过她,这一地鲜血,该有多痛,刚才那凄厉的鸣叫令人肝胆俱裂,文律落下泪来,转身伏在神荼的肩膀啜泣,神荼低眸看她,伸手抚摸她的长发。
文律缓和了一些,走到公子赦身旁,伸出手去探他的法力,发现其身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复原,并且真气汹涌,如同灼灼烈火。
之前文律感受到的是万年玄冰,如今感受到的则是真龙之气。
公子赦连真身都被修改,以万火之主取缔玄冰。两者本不相容,想必除了雀翎,夏离也该舍了不少道行,才护得他周全。
文律双手交叠宛若莲花,用修复之术法为公子赦疗伤,以助其更快地吸收真龙之气。
神荼右手捻诀,正想收拾了这一地血迹,却被赶回的稚殊大喝一声:“不要动!”
神荼惊了一下,转身带着疑惑地望向稚殊。
稚殊红着眼眶,咬牙切齿:“我要让公子赦醒来后亲眼看看这一地鲜血!”
文律收起法术忙道:“夏离大人如何了?我能帮上些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一位白发少年火急火燎冲了进来:“夏离大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