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王后救了无父无母的我们!”几个年轻人也喊了起来。
“楼兰王曾助我大月氏,放了我们大月氏的公主!”大月氏的使者率先喊了起来,其余部族也议论纷纷。
那刽子手看着火刑台发了呆,刚才若自己再靠近半步,只怕此时早就被劈得和那木头一样了,腿都发了软,跪在了巴丝玛面前。
海娜早已遍体鳞伤,但当她的伤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反而不觉得疼痛了,此刻的大雨,如虎添翼,让她更加振奋了些,反而是攻击的士兵们弱了下来,匈奴的士兵们见天象已变,加之听着那围观的民众大声唾骂,心里便怯了几分,楼兰的士兵慢慢退后,有些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见连天都发怒,谁还愿意上前与个忠肝义胆的勇士为敌!
倒有一人铁了心地战斗。“海娜姐姐,快走吧,巴丝玛今天必须死!”那人正是海娜亲手教过的欧德。
虽多年未见,那面容海娜还是分辨出来了:“你那仁义的父母,竟有你这样无耻的孩子!”海娜边打边骂。
欧德从刚才见了海娜,五脏六腑都翻腾了起来,她还是和过去一样,那么瘦,那么凶巴巴的,本该是故人见面,紧紧相拥,然后告诉她自己多么思念她,没想到却直接兵戎相见,连话都不及说。
欧德脑中一想别的事情,手脚便缓了几分,海娜可没有别的心思,趁欧德一恍惚,一剑劈上的欧德的腿,欧德“啊”了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
海娜转身冲向了巴丝玛,眼中满是欣喜的泪水,巴丝玛,看啊,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欧德望着海娜,突然抬起了右手,“嗖”一声,袖中箭发出,速度极快,以至还没什么看得清,那箭直刺海娜的心脏,穿心而过。
多好笑啊,大雨中欧德望着海娜的背影,苦笑着,回想着海娜曾对小时候的自己说过的话——“你一定要记住,袖中箭终算暗器,不到面对最可恨的敌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一定不能轻易使用……”
海娜姐姐,是你先背叛了誓言,你说过你会等我长大,你说过你会嫁给我,你凭什么嫁人!你背叛了我的感情,你便是我最可恨的敌人!
海娜想往前走,巴丝玛就是前面呢,却怎么都走不动了,腿上无力,单膝跪了下去。在军中的时候,难免会想着有那么一天,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到时候一定要留下最后一口气说出几句豪言壮语,如今事实却是想说话都难了。眼前开始模糊了,弗朗,你现在在哪里呀……
人群开始闹了起来。
“海娜将军!”
“放人,放人!”
阿莎怒道:“来人,快杀了巴丝玛,那个闹事的,给我悬尸在城池之上以儆效尤……”
“你闭嘴!”费达呵了一声:“你瞎了吗?再这么闹,是想我们现在就被推翻吗?”
费达离了座位,向海娜走去,那大雨,一点点冲洗着海娜脸上、手上、背上、腿上的血污,将附近染红了大片,如同在地上绽放了一朵红艳艳的花。费达心中大大不忍,瞪了下旁边欧德,早有士兵把他扶了起来。
“楼兰的百姓,巴丝玛王后愿牺牲自己,献祭楼兰,换百姓安康。如今有王后亲近密友海娜舍身为王后,感动上苍,换得天降大雨,解百姓之忧。”费达像海娜拜了两拜,这话是掩饰,拜却是真心实意,加上愧疚。
“我感海娜忠义,将海娜供奉于楼兰宗庙,楼兰世代都将铭记其恩。”前王后巴丝玛,”费达望着巴丝玛,她双眼只停在海娜身上,眼光迷离,颤抖着向海娜走了过去,走了几步,站立不稳,竟摔在了地上,想再站起来却再也没了力气,费达的手已经要伸了出去,可如今这局面,还是不要自讨没趣,手又收了回去。只见她用手和脚撑着,爬到了海娜身边。费达继续道:“前往后巴丝玛,返回楼兰王宫,永享安宁。”
巴丝玛,你看不见,其实我也在哭的,我想让海娜离开的,想对海娜说抱歉,但我只能忍住了。
阿莎气得咬牙切齿,那刚被伤过的脸又疼了几分。远远马蹄之声滚滚而来,踢翻了几个阻止的匈奴士兵,“殿下这般说,真当我们都是瞎子了!”库里将军冲在最前面,后面零星几个士兵。
原来库里将军在战场遭遇了埋伏,匈奴和高昌一起下手,以至于损兵折将,最后不过返回了十几个人,在路上竟遇到了逃命的小皇子加西,巴丝玛和加沙西分别的时候,知这孩子比大皇子沙迪伶俐,便多说了几句前因后果,这孩子虽年幼,在树林中遇到追兵,和侍卫撇了马匹,一路步行,几个日夜饥肠辘辘,也不哭闹,直到遇到了库里将军,清楚把事情讲出,库里便全明白了。
“库里将军!”费达早想过见到他该怎样回复:“前楼兰王病逝,将军不得见,更不知吾兄阿勒迪嘱我看护楼兰大局。”
“是吗?殿下。请殿下让老朽看看那楼兰玉令,调令军队,联盟部族的楼兰玉令。”库里厉声道。
“将军,前楼兰王仓促离世,还不曾相告。”
“楼兰王后也知玉令,不曾告知殿下么!”库里望着已经淋湿的巴丝玛,更是来气。
“库里将军,我临危受命,又逢楼兰旱情,加之与部族周旋。你风尘仆仆赶回,有许多事情还不曾清楚。”
“费达,我可一直都在楼兰呢!”一小队大月氏的士兵,拥着拉姆远远走了来。
海娜在回楼兰前,就去大月氏请兵,但当时大月氏的旧部纵然还在,却必须等待命令才能出发,所以海娜不敢耽搁,只能先走;而弗朗在章千苏醒后,也返回了大月氏,大月氏有几个弗朗的死党朋友,经不住弗朗又骂又求,也不再等待号令,先行出发,可是弗朗纵然强壮,却一路忧心如焚,加上近日奔波劳累,不及到楼兰已经昏迷在城外。
大月氏人来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库里他们,于是便有了时间先去楼兰的监牢,救出几名直谏大臣和关押的士兵,其中就有拉姆,拉姆从被伏就一直关在监牢里,此刻才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