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欧德,因为你小,因为你不够强大,所以这个功夫可以留给你保护自己。”海娜伸出右手,撩起袖子,一排三支小剑出现在了欧德眼前。
“这是袖中箭,也叫袖箭!”海娜道。
弗朗补充了几句:“当年我们初到楼兰,公主和楼兰王殿上遇刺,刺客发了袖中箭还栽赃别的部族,却不知道我们海娜将军自幼便练习,所以对袖中箭的产地、使用都了如指掌。”
海娜微微一笑:“幼年我父亲就让我随了队伍,可当时即便我有武功的根基,力道也比不上人家,父亲就教我使用袖中箭,危急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
说着,海娜对着院中最远的大树,按了机关,剑“嗖”的下射了出去,树上的青果应声而落。
“太棒了!”欧德忍不住拍起了手。
海娜把袖中箭的机括拿了下来,教欧德怎么发射,还有要领。
“袖中箭虽快但轻,遇上风雨,效果会差很多。而且太远的距离也射不到。”
欧德系上机括,过了半日,便已掌握了六七成的技巧。
“欧德!”海娜正色对他说:“你一定要记住,袖中箭终算暗器,不到面对最可恨的敌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一定不能轻易使用。”
“是!”欧德保证道。
“这一点你一定要牢记,这也是我父亲对我们的要求,我和费达都只在小时候用过,长大了从未在外面、在战场使用。”
“是,我保证,只对最可恨的敌人、只在最危急的时候才用。”欧德再次保证。
海娜摸了摸他的头。
“你们继续,我肚子都饿死了。不陪了。”弗朗看了一下午,已经没了精神,先行跑开了。
“海娜姐姐。”欧德拉着海娜的袖口。
海娜已经纠正过无数次“海娜姨”,无奈欧德就是不改口,现在海娜妥协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怎么了!”
“海娜姐姐,谢谢你。你一直全心全力地保护欧德,除了我母亲,没人对我这么好。等我长大了,就换我来保护你。”
“好啊!”海娜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颇觉好笑。
“欧德发誓,用一生报答你的恩情。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那样我们就永远永远都不会分开!”欧德长大眼睛,企盼地望着海娜。
海娜刚刚在吃枣,这下子,连枣带核全吞了进去,差点噎着。“啊!”海娜望着欧德,这家伙才五岁吧。海娜做梦也想不到,今年十八岁的自己,被这个五岁的小孩求婚了,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
“我想永远在你身边,等我长大了,有了足够的力量,我就能保护你了,那时候你能不能嫁给我?”欧德又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
海娜哈哈地笑出了声,可看着欧德突然失望的大眼睛,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呀!”
“一言为定!”欧德重拾了信息,猛地站起身,“那我要加倍努力。”说着很自觉地跑到院中练功去了,海娜都不知他哪来的这股力量!既莫名其妙,又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院中的树落了叶又长出新芽,花朵凋零又重新绽放,春去秋来,喜悦易逝,悲伤难逝。楼兰的岁月转瞬三年,宫里的小皇子已经可以跑动,欧德长高了些。海娜和库里将军又和匈奴打了两场仗,库里早就看着海娜绝非等闲之辈,任海娜调配人马,不仅大获全胜,且楼兰伤亡不重。海娜二十出头,就已升任了上将军,与库里将军算是平起平坐。
年轻的绽放了活力,年迈的却已风烛残年。
楼兰王将政务已经全部交给阿勒迪,人有时候之所以能够坚持,全仰仗着一口气,而一旦松懈了下来,人也就垮了,本该享受清闲的楼兰王,心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纵使吃了不少的药,也终究不好。
而大月氏皇后,缠绵病榻,已经无法起身,慢慢地药石无灵,巴丝玛整日守着母亲照料,急得寝食难安。
“巴丝玛,我的小外孙呢?”大月氏后恍惚着问着。
“沙迪,我的孩子,快来这里。”巴丝玛忙把儿子沙迪领了过来。
“多可爱漂亮的孩子,巴丝玛,就像你小时候。”大月氏后抚摸着沙迪的小手,其实她哪里还看得见沙迪的模样,全是脑子中的映像罢了。
“母亲,赶快好起来呀!沙迪还小,需要您的指引呢。”巴丝玛哭到。
孩子看到母亲的样子,忙摸着大月氏皇后的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快点好。”
“好孩子!”大月氏皇后的眼泪流了出来:“巴丝玛,孩子小,让他离了我吧,别让我的病影响了他。”
巴丝玛也怕孩子顽皮,太过打扰母亲,示意侍女带下了孩子。
“巴丝玛。”大月氏皇后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她的世界已经在黑暗中,她现在只是在寻找女儿的手,巴丝玛连忙握住她,她的手已经冰冷。
“母亲,大夫就在外面,我唤他进来。”
“不,巴丝玛。”大月氏皇后的手握得更紧了:“我的女儿,你还好吗?”
巴丝玛满头雾水:“母亲,我,我很好!”
“殿下对你好吗?”
“一直都好。相敬如宾。”巴丝玛流着泪答道,她初来楼兰,阿勒迪不太和她多言,所以总觉得大皇子老成,甚至有些可怕,而如今,三年的相处,大皇子的决断、远见让她佩服;气度从容,王者风范,让她敬重;对孩子那么关怀,对她更是尊重。
“那就好,巴丝玛,珍惜天神的安排,顺应命运的指引,是你的宿命啊。”
巴丝玛身子猛地抖了下,那深埋在心里的悲伤一下子被冲了出来,重新涌上心头,“母亲,如今的我也只有顺应了,不是吗?”
“原谅我,我的无可奈何,更不要误会你最好的朋友,当年是我向楼兰王告知了你和费达要逃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