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迪按着礼数向公主行礼,拉姆却早就走上前了:“巴丝玛,我刚还问你去哪了呢!”费达也起身望着公主,巴丝玛也笑盈盈地望着他。海娜这才发觉,费达看别人和看公主从来都不一样,他们两人的眼睛中有种羁绊,纵然不用说出来,也只在刹那会透露,但却很深很深,而看明白了这点,自己的心却也随着跌到了谷底。
“海娜,我刚才就看见你的女装了,好漂亮啊!”巴丝玛由衷的赞美:“别光喝酒了,和我跳舞去!”不由分说地把海娜拽离席间,奔向跳舞的人群。
“等等我,我也去!”拉姆放下酒杯,也冲了过去。
“费达,你快去吧。我对跳舞原就兴趣不大,不过我对看跳舞更有兴趣。”阿勒迪道。费达的心早就随着巴丝玛走了,只是不好意思就此离开,此时听到大哥的话,忙点头走向了人群。
楼兰王望着独自饮酒的阿勒迪,笑道:“你啊,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老成几分。”阿勒迪也是微微笑了笑,斟满酒敬父亲。
望着载歌载舞的公主和费达,人群中不知有多少羡慕。同是两张举世无双的面孔,一个英俊帅气,一个美若天神,连动作都是那么莫名的合拍。海娜在旁边望着,羡慕着,整整一个月,她自己盼望了一个月,只不过想看看费达看着自己的眼神。
如今终于确认了,费达的眼睛只随着巴丝玛雀跃,自己穿什么人家根本没在意。跳舞的人越是热闹纷扰,海娜就越是烦躁,如今已然心情不在,只觉得在这人群中自己那么多余。
海娜逐渐离开了人群,去茂盛的草丛中,踢着那无辜的小草。
本来平日海娜的耳朵很敏锐,可今天心情不好,竟没发现有人跟着她,借着月色方才看到,弗朗就在几米开外。
他自然是看到自己在发癫了,海娜一时间不好意思,只借着酒力发脾气:“你跟着我干什么!”
弗朗冷冷地答道:“看看你是怎么从将军变成个普通丫头!”
海娜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堂堂一个将军,竟也学着那些妇人,穿着华服博取男子的关注!”弗朗本来就一直在海娜身边,看着她的眼神,早发现了她呆呆地望着费达的样子,一时气苦。
弗朗从小和海娜长在一起,海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海娜的喜怒便也决定了他的喜怒,他也时刻谨记着要用性命来维护海娜,可今夜,不知为什么,自己竟然这样气愤,以至于顶撞海娜。
海娜从没听过弗朗敢这么说自己,可偏偏又让他说中了,一时间,又急有气:“混账,你敢这么说我!”说罢,挥着拳头打过去,弗朗瞬时格挡,海娜一脚又踢过去,弗朗躲了开。
“怎么样!生气吧!人家理都没理你!”弗朗边闪边说。
“你,你!”海娜越打越急,可越急反而越是失准,加之刚才喝的闷酒过多,脚下也有些不稳。弗朗却是稳稳的,看准机会,一脚把海娜绊了个跟头。
“真不愧是穿女装的海娜将军!你看看自己,跟个泼妇还有区别吗?”弗朗狠狠地瞪着她,借着月光,海娜能看到那眼光狠狠地刺着自己,冷冰冰的。
弗朗望了海娜片刻,转身就走,谁知海娜竟从后面跃起来把他扑倒在地上。
“混账!混账!”接着就是背上一阵拳头,力气根本不大,对于习武的他如同捶背一般,弗朗根本不觉得痛,倒是此时心里很痛,痛得想哭。
海娜虽打着弗朗,自己反而越来越难过,想着这个晚上的种种失望,想着拉姆的对自己女装的评论,想着费达对巴丝玛那深情的眼神,想着弗朗说的话,自己反而忍不住先哭了,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哭,边哭边继续打,边打边继续骂:“破节日!混账!”
“那个,海娜呀……”
海娜冷不防又有人叫自己,自己又没察觉,连弗朗也慌忙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正是罗达呆呆站在一旁。
在罗达眼中,海娜穿着裙子,坐在弗朗的背上,哭着打弗朗,弗朗一脸悲壮的无奈。罗达那惊讶的程度不亚于看到了天崩地裂一般的风景,不得不想,可能是我在做梦,这些事不可能发生的。海娜,一个多么高傲的少年将军,弗朗,一个帅气忠心的将士,今天怎么浑然看不出了,倒像是少年情人般打闹。罗达在出声之前掐了自己十几次,百分之百确认不是梦境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节日有问题,可能会改变人性。
海娜和弗朗连忙站起来,海娜自己抹了把眼泪,弗朗则赶紧掸掸身上的泥土。
“那个,海娜,是温古将军的书信,刚接到的,我就给你送来了。你们……”信递给了海娜,罗达瞬时转身跑开,免得三人一起尴尬。
海娜的酒此时也全醒了,只觉得刚才大大地没意思,可人也打了,泼也撒了,街也骂了,低着头拿着信,想道歉根本说不出口。
“你还不看看,老爷是否有什么急事!他本来写信就不多,自是有事!”弗朗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从旁提醒海娜。
“哦!”海娜低着头,可是光线太暗看不太清,便先把信揣在怀里,和弗朗缓缓地走回那灯火明亮处,一路无话。
“哎,公主去哪了!”一回到人群,海娜环视了四周,跳舞的人群中没有巴丝玛的身影,筵席上也没有。
弗朗道:“会不会先回宫了!”
“不对,你看,侍婢还在!”
海娜心中着急,又不敢马上声张,只得和弗朗两人先分开慢慢找。海娜还注意到一个事情,二皇子费达也不见了,也许此时他陪着公主,至少还安全些。
刚才的草地上没有,悄悄问了几个人,有人说好像看到公主自去了巫楼,那个二层的小楼,里面装着巫师祭祀用的事物,是节日准备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