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王没有料到,当年人称“双剑俊才”的袁豹,如今不仅与“俊才”二字相去甚远,就连“双剑”都已成了摆设,怎能不叫人唏嘘。
北宁王忙将看着桌上双剑的眼睛移开,只恐袁豹发觉了会难过。
袁豹却早已注意到了,道:“左手虽残,但这双剑乃是老友所赠,故不忍抛弃。”
袁豹将碟中的菜三下五除二倒进口中,又端起酒壶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全喝了下去。起身对北宁王一抱拳,道了声“告辞”,扔下钱便走了。
看着袁豹远去的背影,北宁王的心间涌上了无数的念头。直到岳贤在他耳边轻唤“兄长”,他才回过神来。
岳贤从前并未听北宁王提起过袁豹,此刻见他如此失神,自然是有些疑惑,便问道:“兄长何以如此?”
北宁王张开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咽了回去,道:“没事,咱们走吧!”
岳贤不再说什么,招呼小二来结账,那跛脚小二笑道:“几位客官的账已结过了。”
“结过了?”岳贤奇道:“还是这位韩爷结的吗?他桌上这些银子应该不够吧?”
跛脚小二道:“几位客官误会了,我们老板娘说,几位客官的账都由她来结。”
“为什么?”
“哟!”跛脚小二现出暧昧的神色,道:“这小的就不知了,老板娘吩咐什么,小的就做什么,哪里敢问呢。”
伊蒙道:“这老板娘真不错,公子,明日我们还来这里吃吧!”
跛脚小二笑了笑,行了个礼便去别的桌忙了。
一路无话,回到客栈,风未名已等候多时了。北宁王屏退众人,只留下岳贤和风未名,问道:“风大人可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风未名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岳贤,北宁王明白他的意思,道:“岳贤弟不是外人,风大人但说无妨。”
风未名道:“属下探知,这项舒楼的老板唤做罗甫,是北舒行云掌的传人。老板娘名唤肖诗媚,传闻是我项国冰州人氏。大约在顺熙十二年二人成婚,紧接着便开了这项舒楼。此后二人都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因此对这二人的底细也都知之甚少。”
北宁王道:“这肖诗媚师承何门可曾探知吗?”
风未名犹疑道:“这肖诗媚的来历似乎无人知晓,除了来自冰州,其余都一概不知。倒是有个传闻……”
“什么传闻?”北宁王追问道。
风未名看了看二人,方才开口道:“传闻肖诗媚最爱年轻俊美的公子,若是被她看上,便千方百计的勾搭去,只是凡是被他勾搭去的年轻公子,总是自此便下落不明了。”
“哦……”北宁王担心地看了眼岳贤,只见岳贤面色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北宁王道:“风大人,你可知世间有一样功夫,唤做酥骨手的,只要搭上人的手腕,便能让人浑身无力,不仅动弹不得,而且连话都说不出?”
“什么?”风未名脸上微微露出诧异之色:“王爷莫不是说笑吧?世间怎会有这种功夫?除非是巫术妖法才有可能吧?”
北宁王微微一怔,以风未名之能,都不知晓这等功夫,难道除了肖诗媚本人,真的没人知道了吗?
北宁王道:“这事暂且放下,关于袁豹,你可有什么消息吗?”
风未名道:“袁豹的事,属下已打听实了。他现在化名韩唐,是三仙帮的二帮主。这三仙帮是北舒沙武营之一,因此这些年,袁豹没少做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不过还算他有良心,只是劫财,从未伤及无辜性命。”
北宁王点点头,道:“还有什么?”
风未名道:“袁豹的左手被斩断了,但无人知晓是何人所为,袁豹也从未对别人提起过。”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风未名道:“有四五年了吧。”
“噢?”北宁王凝眉道:“如此说来,他当年从京城犯案后,左手便已经断了?”
风未名点点头:“恐怕是这样。所以斩断他左手的人,可能在京中,也可能在北漠,还有可能在路上。”
北宁王接口道:“能断他手腕的人,必然不会是什么小鱼小虾,这事你再着人查一下。当年他还在朝中之时,本王曾蒙他相助,他的案子虽然早已定论,已没有翻案的余地,可这私人的仇怨,本王总该出点力才好。”
即便是释良门对北宁王所掌握的情报,也只知他素来只与江湖人往来,而同朝中只人鲜有交集。因此风未名并不清楚北宁王所说的“相助”是何事,他甚至不清楚北宁王和袁豹当年还有私交。
风未名答应道:“属下尽力就是。”
“好!”北宁王端起茶碗,风未名道:“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属下这就告退了。”
“你下去吧!”
等风未名走远了,北宁王才对岳贤道:“看来这肖诗媚对贤弟,是九成九不怀好意了。只是不知以往被她看中那些男子,是被她杀了,还是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岳贤道:“若只是找我一人麻烦,我远远躲开就是了。但如今看来,栽在这肖诗媚手里的人不在少数 ,若是不除了这一害,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有性命之忧。”
北宁王道:“不错!对这种人也不需讲什么江湖道义了,今日晚间多安排些人,只待她来,便给擒下,好好审一审。”
二人又计议一番,便打定了主意要捉住这肖诗媚,又去风未名那里借调了十余名好手埋伏起来,只待肖诗媚来。
这一夜众人直守到天大亮,也没见到肖诗媚半个影子,北宁王终于耐不住走进岳贤房间道:“贤弟,这女人若不是故意诓你,便是另有所图。”
岳贤道:“管她什么意图,总要想办法除了这一害才是。”
北宁王打了个哈欠,道:“走吧,今日再去那项舒楼看看。只是今日贤弟要主动些,要引得那女人上钩才好。”
岳贤叹了口气,道:“也罢!”
二人小憩了片刻,眼见得到了午时,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又去了项舒楼。
(第八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