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评选同前番二公主招亲却是不同,仅有京中几位皇亲和一些朝中重臣可参与。众人分坐两边,少倾,随着寸喜一声“皇上驾到”,项帝和皇后扶着太后一同走了出来,后面依次跟着大皇子姜信言、二皇子姜信行、三皇子姜信谦、四皇子姜信昶、五皇子姜信焘、六皇子姜信攸、长公主、二公主。
众人忙伏地行礼,礼毕,众人按序就坐。岳贤偷眼看去,只见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外,其余四位皇子都是一身短打扮,显然是为了稍后的武试。
项帝道:“今日之会,只为确定参加北舒长公主招亲人选。北舒以武立国,招亲也是比试武艺。朕的几位皇子,年龄、样貌、人品、才学、武艺都是出众的,只是要选出两人去参加,朕也好生难以决断。因此召集诸位卿家,同做见证,今日只以武艺高低论胜败,胜者即可去参选北舒招亲。”
场下传来一番议论之声,项国虽一向自诩礼仪之邦,视重武轻文的北舒为蛮夷,只是这“蛮夷”却是北方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若是为敌,就要耗费项国大半国力去支撑,若是为友,却可以联手共拒西廉。因此历代项国君臣都是主张同北舒修好的,只是以往多是互送珠宝黄金,但这样的结盟总是叫人不放心,如今若能结亲,则必能保北境几十年的平安。因此项国君臣对这招亲之事也是极重视的,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项帝下定决心,不顾一些大臣的反对,坚决派出二公主出使北舒求取亲帖。
最反对此事的就是原礼部尚书修兆明和原兵部尚书刘之淼,只是二人的心思却是不同。修兆明仅仅是视北舒为不通礼仪的蛮夷,认为上国礼仪之邦岂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而刘之淼则是担心哪个皇子一旦迎娶了北舒长公主,会大大增加继任新君的机会,这样就不利于自己的女婿——三皇子姜信谦,即使三皇子能胜出,自己的女儿仅仅是个侧妃,北舒长公主嫁过来必然就是正妃了,自己的女儿又怎能斗得过呢?
只是这两人均已因罪获刑,而修兆明的两个学生,五皇子和六皇子对招亲之事又表现积极,因此其他一些反对的大臣,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几个月以来,四位皇子都各延请名师学艺,均知若能在北舒胜出,娶到北舒长公主,就等于半边屁股坐上了项国皇位,因此四人都是一日也不敢松懈。好容易待到腊八,都跃跃欲试,欲在众人面前逞一逞威风。
寸喜道:“请四位皇子两两较量,决出优胜二人。兵器不限,不可用暗器,点到即止。”
项帝对四位皇子道:“今日其一是考较一下你们的武艺,其二才是决出优胜,你等兄弟四人,切不可伤了对方。”
四位皇子均道:“儿臣遵命!”只是有的人心里却在想:“刀剑无眼,下手重了伤了谁,父皇也怪我不得。”有的人在想:“北舒公主虽好,却总不能为了她伤了兄弟感情。”四个人却是四般心思,外人又哪里能知道呢。
一声号令,四人纷纷跃入场中,众人看去,只见四位皇子各用了四样不同的兵刃。三皇子用一对烂银浑圆双锏,四皇子用一口镔铁柳叶刀,五皇子用一根水磨钢鞭,六皇子用的是一柄柳家剑。
几位皇子中,五皇子和六皇子最是交好,从小便同吃同住,连老师都是同一位,只是在习武上两人走了不同的路子。一入场,五皇子便率先奔向三皇子,他的单鞭与三皇子的双锏在用法上有颇多相似之处,因此欲先同他决一胜负。六皇子只好持剑奔向了四皇子。
因五皇子的母妃出身低贱,三皇子素来瞧五皇子不起,更兼自己岳丈刘之淼与修兆明的矛盾,对五皇子和六皇子更是怀恨在心。如今见五皇子径奔自己而来,心里便存了要好好施展本领,叫他出一大丑的心思。心念及此,便舞动双锏,向五皇子袭来。
五皇子见来势凶猛,却丝毫不怯,挥动钢鞭,连连攻向三皇子的腰间。三皇子想先给众人显显本事,便将双锏舞得密不通风,犹如银龙护体,玉蟒缠腰一般,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五皇子一时竟也无隙可击,但见三皇子只守不攻,因此自己便不在意防守,只寻他破绽攻击。
时间稍一长,三皇子渐渐力乏,舞动的慢了下来。五皇子却越战越勇,一条钢鞭左扫右抽,三皇子竟渐渐招架不住。三皇子不禁有些心惊,心道:适才小看他了,不料他的鞭法竟比一年前精进了这么多,需得速战速决,拖得久了只怕要吃大亏。想到这里,三皇子双锏陡然变势,一条锏架开钢鞭,另一条锏直扫向五皇子肩头。
五皇子一惊,欲横鞭格挡已来不及,只好纵身后跃。这一跃便露出了破绽,三皇子直追上前,左手撒锏出手,直击向五皇子面门。五皇子忙挥鞭将锏打落,此时三皇子已然欺身而上,一锏打向五皇子执鞭的手腕,五皇子“啊呀”一声,钢鞭应声落地。待反应过来,三皇子的锏已横到了自己的喉咙前。
五皇子微微一笑,道:“三哥锏法精妙,小弟甘拜下风!”
三皇子既已胜了,刚刚的紧张心情瞬间便消散了,假意笑道:“五弟客气了,我双锏对你单鞭,实在是我占了便宜。”
场下众人纷纷交手称赞,项帝亦笑道:“谦儿不仅锏法高明,也会用智,焘儿要多向你三哥学习。”
五皇子道了声:“谨遵父皇教诲!”便退到了一边,看着四皇子和六皇子的打斗。此时四皇子已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脚下的步法早已乱了,随着“哐”的一声,两件兵器一交,四皇子手中的柳叶刀便被斩断了。六皇子忙收剑,拱手道:“小弟无礼,万望四哥赎罪!”
四皇子笑道:“是我技不如人,你谢的什么罪?”
六皇子道:“四哥之败,是因兵器不利,而不是技不如我。还请四哥换了兵刃,我们重新再战吧!”
四皇子坦然道:“即使你我交换兵刃,我用那柳家剑,也不是你的对手,确实是我技不如人,这场是六弟胜了,六弟无需谦让。”
项帝朗声道:“这一场是攸儿胜了,攸儿虽胜而不骄,昶儿虽败而坦荡,都是朕的好儿子!”场下众人亦纷纷称赞六皇子谦逊,大有君子之风。
(第六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