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巫力的加持,森罗魔将如同断了根的树木,力量在逐渐的消亡,他虽不甘的嘶吼挣扎,却无论如何逃不脱玄武的压制。
明海看了一眼匈奴战士们撤走的方向,皱了皱眉,玄武异象用力一踏,将森罗魔将踏的粉碎,化为齑粉。
知道这场战斗总算短暂落下帷幕后的他松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的断古战戈以及玄武异象,不再催动道法,疲惫不堪的坐到了地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刚才的战斗中他耗尽了自己的体力,也消耗了大量的法力,此时明海浑身酸痛,骨头都像是要断了一般,硬拼魔将的后遗症也逐渐显露出来。他只能苦笑,说到底还是他不够强,要是能一拳捶死那个怪物,他也不用受这么重的伤了。
别人惊叹于他的强悍勇武,他自己还觉得自己弱,实在是让人无言。
不远处,秦军将士已经匆匆赶来,他们欢呼着将明海举了起来,为无敌的勇士,也是为了无敌的大秦帝国呼喊着,尽情的展露出自己的喜悦与感激之情。
明海继续苦笑,还好这些将士们照顾到他身上有伤,没有把他抛起来......
将士们其实想过把他抛起来,无奈明海这个人以及他的玄武神甲实在是太重了,他们能把他举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明海平易近人,平日里从来不曾仗着自己彻侯的身份自高自傲,无论是兵士还是劳力,他都豪爽亲切的一般对待,就连那些被他揍过的兵士也不曾在心里憎恨他。
现在他以一人之力战败匈奴十余名大巫,神威无敌的身姿深深地映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他的风采让人折服,他的强大令人仰望,每个人都打从心里尊敬他,将他视若神子。
“没想到徐福仙长仙姿道骨,教出的弟子竟也如此不凡,青出于蓝。公子果真是人中之龙,让蒙恬由衷敬仰。”
蒙恬近前,将士们都为他让出了道路。
明光哈哈笑了一声,看上去像是有些骄傲,又像是有些害羞。于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都觉得这个强大不凡的年轻人,还是个孩子啊......
只有明海自己知道,虽然对这些人没有什么伪装的必要,但是既然已经成了习惯,那便任其自然。
“将军盛赞,明海愧不敢当,明海与师尊相差甚远,不敢相比。”
他拱手行礼,蒙恬立刻扶着他,亲切的说着鼓励的话。他心里有些不可思议的想,徒弟已经强成这样了,还与徐福相差甚远,那位大秦帝国的第一方士,实在是神秘强大到不可思议。
因为此次大胜,大大鼓舞了将士的士气,也挫败了蛮夷巫士的锐气,蒙恬下令大摆酒宴,让劳力也参与,共同庆祝。
明海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无数人都来找他拼酒,他豪迈的全部接下,肚子仿佛是无底洞一般,容纳了数不计数的酒水,连蒙恬都震惊了。
这些酒水都被他用五鬼搬运大法转移到了跟他拼酒的人的肚子里,所以他一点事都没有,眼神清亮,千杯不醉。
这一场欢庆后,大家都在传,徐福仙长的首徒不但使无敌战神,还是人间酒神。
......
此时的匈奴族,与大秦这边欢庆的气氛正相反。
全族众人肃穆凝眉,满面哀伤,哀痛着族中贤者的逝去,巫士们低唱着巫族的镇魂曲,祈祷同伴的亡灵回归巫神的麾下,得到永久的平和。
十巫面无表情的站在祭坛前,俯视着族内最勇猛的儿郎们。
战士们满面愧色,他们接受命令,保护族内珍贵的巫士,没想到自己不敌敌人也就罢了,连巫士也折损了数名,这让最重视荣誉的他们羞愧不已,甚至想要以死谢罪,但在十巫冰冷的注视下,他们又不敢轻易行动。
“黎夔,将详细的战情讲与吾等听。”巫咸开口。
黎夔恭敬低头称是,而后他详细的讲述了他们是如何骚扰攻击秦国修筑城墙的军队与工人,一切都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突然之间,秦军中如天降一般出现了一名年轻的强者。
他虽然年轻,但道法高深,催动玄武异象所向披靡,防御之强可称万法不侵,战士们与巫士们全力出手,都无法奈何他,就连幽冥大巫施展禁忌巫术森罗魔将都奈何他不得。
听到幽冥魔将奈何不了年轻强者的时候,十巫的表情都有些动容,他们实在难以想象。中原炼气士修炼法力与巫士修炼巫力相同,都需要时间的累积与洗礼,才能在岁月中逐渐走向神圣的境界。
这名年轻的敌人如此年纪便能有如此伟力,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若他背后尚有师尊?那又该是怎样的强者?若放任他成长起来,必将是他们一族的大患!
“罢了,此次战败不能怪你等,只能叹秦人如今天运庇护,终是运道远比我族强盛,出了如此奇才。”巫咸长叹一声,没有责罚他的孩子们。
虽然没有受到责罚,但是匈奴战士们觉得更加屈辱了,他们纷纷要求再战,哪怕死在战场上,也要一雪前耻,用敌人的鲜血,祭奠本族的英灵。
巫咸看了他们一眼,平静说道。
“日后自然会有机会的。”
战士们虽然狂傲,但是对十巫长老们无比尊敬,视若神明,不敢有一丝违逆。
“巫罗长老,我族之中,你幽冥一道的巫力最强,擅长隐匿暗影与无形咒杀,劳你去一趟秦营,取了那名年轻强者的性命。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总是有些不安。”
巫咸看着十巫中较为年轻,巫力与生命力都更加强盛的巫罗长老,巫罗立刻回礼,谦逊的说道。
“是,请大长老放心,吾必取他性命。”
十巫自有先后排名,巫咸年纪最大威望最高,所以尊为大长老。
“据儿郎们所言,这年轻人虽强,但也绝不是你的对手,要你屈尊降贵暗杀他,自然是手到擒来,但是为防万一,你切记,万一有什么意外,必须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可冒险。”
巫咸叮嘱,巫罗点头,随即身化暗影,消失在了原地。
黎夔的头低的更低了,他们无力抗敌,现在竟然尊贵的十巫出手,实在让他们悲愤。
巫唱与祭祀仪式还在继续,夜空中回荡着悲凉,淡淡落下血色的星光......
——
饮酒欢庆了整整一天一夜,而后明海大睡了一整天,又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运行真气,回复那一战中耗去的精气神,疗养好了伤体。
那一战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
修筑长城的工作早已恢复如常,劳力与将士们早已习惯了匈奴战士时不时的骚扰,现在又有了如战神降世般一人击退匈奴队伍的明海,他们还是感觉一阵轻飘飘,安心了不少,连带工程的进度也快了不少。监军们的脾气也好了很多,除了对死刑犯依旧苛刻,对于那些征来的民夫,态度和善了很多。
这一日,明海正在盘坐行功,修习道法,突然听到一声怯怯的低唤,他睁开眼睛,看见脸色苍白的范喜良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怕打扰他,只能轻轻叫他。
他觉得好笑,叫他过来,此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答应了范喜良让他写信,而自己帮他把信寄出去,只是还没等范喜良的信写完,匈奴的战士与巫士便来了,一战之后又耽搁了三四天的时间。
他有些歉疚的笑了笑,让范喜良将信交给他。
范喜良正在发愁怎么开口,又害怕明海反悔,正纠结之时听到明海的吩咐,不由得心中大喜,赶忙取出自己费了不少功夫才写好的竹简信交给明海。
明海收下,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范喜良的肩膀,让他放心,他一定把他的信交给他远方的妻子。
范喜良感激涕零,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精神很不错。他想跪下感谢明海,被明海扶了起来言称不必如此。
范喜良千恩万谢,之后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明海却细心地发现,他的样子很不对劲,像是生了病一般,脸色很古怪,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说不明的奇怪味道。
他叫范喜良等一下,范喜良意外回头,不知明海叫自己有什么事。
明海心中一惊,他发现,范喜良死人一般惨白的皮肤下,竟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明海,致命的危险临近了。
范喜良不知为何明海愣住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皮肤之下,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蠕动,看上去恶心又恐怖。
他本人好似毫无感觉。
明海心中一惊,瞬间反应过来,有恶毒诡异的敌人接近,他将接近自己的范喜良当做了寄生体,目标是为了杀死他。
明海想要催动法力先封住范喜良体内的异变,至少保住他的性命。
可是他却吐了一口血,道力施展不出来,剧毒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扔掉了手中的竹简,知道上面有毒。
“巫族用毒,果然神妙非常,我竟毫无察觉。”
明海身中剧毒,内心一片冰寒,没想到巫族竟有如此强者,能潜入秦营伸出,还有如此恐怖手段对付自己,看来数日前的胜利的确让他放松了警惕。
无知无觉的范喜良突然炸开,碎成了一片血雨,血滴变成了墨黑色,沾染着噬魂的巫毒,只要粘上明海的身体,他就必死无疑。
可怜的范喜良,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在为了能给远方的娘子写一封信而内心充满喜悦。
范喜良的影子里,在他身形炸碎的同时,冲出了一个手持利刃的黑色人影,如同地狱中冲出的恶鬼,追魂索命,刃光如冷电,直取明海的头颅,要一击必杀。
明海无力召唤玄武异象物体,就连神甲也无力凝聚,他看着巫族刺客绝杀的三招致命杀招,内心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