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擎之张着嘴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陆擎之自认自己对弟弟陆厉寒是足够掏心掏肺的。
但从陆厉寒当初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陆擎之对这个弟弟就没有了温情，只有恨意了。
此时听见老爷子这么说，陆擎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自己不恨陆厉寒了？
不。
那是不可能的。
陆厉寒即便再怎么好，但他也的确是抢走了他最爱的女人。
他无法忘记这个事情。
也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这个事情。
“爷爷……”
陆擎之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些苦涩，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老爷子的声音，陆擎之觉得眼睛有些湿润。
“我承认我一开始可能只是因为听了你的说法，我才去跟小茗在一起，试着去接受小茗的，但我对小茗的爱，绝对不比厉寒少的。”
陆擎之想要告诉老爷子，其实他也很爱苏亦茗。
他甚至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爱她比陆厉寒少。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老爷子有些无奈：“我当然知道。”
他一连说了两句，又是那样无奈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陆擎之眼睛一亮，觉得自己仿佛是拥有了希望，于是张嘴说道：“爷爷，这次我保证我会对小茗很好的，我不在乎小茗是不是怀了厉寒的孩子。”
老爷子有些诧异：“你知道这个事情了？”
陆擎之的眸光有些暗淡：“我之前去找过小茗，小茗已经跟我说了。”
老爷子就恩了一声：“擎之啊，不是爷爷不帮你，实在是爷爷没有办法帮你，他们如今这样的感情，你以为小茗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陆擎之忽然之间暴躁起来，声音像是一头困兽，想要努力挣脱牢笼而发出了嘶吼：“为什么不可以？”
“爷爷你说，为什么不可以？原本小茗就是我的未婚妻，陆厉寒已经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了一次，我都打算要原谅小茗，以后跟小茗一起生活了，为什么陆厉寒又插了一脚进来？”
陆擎之像是要将自己心底的不满完全表达出来似的，张口说道：“我不管，爷爷，我也是你的孙子，为什么这个事情我就不能做？你不能这样偏心的。”
老爷子哑口无言。
这是陆擎之第一次在老爷子的面前发这样大的火。
像是要把心底的不满完全给发泄出来一样。
当然，老爷子也知道，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这样发泄。
因为老爷子扪心自问，其实从一开始，老爷子对陆擎之，就是要对陆厉寒好的。
并且是要好上很多的。
这么多年，老爷子一直陪在陆擎之的身边，但其实陆厉寒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野蛮生长的。
当初的事情，老爷子的确是看出了问题，但老爷子却没有说什么。
因为陆家的脸面更加重要。
毕竟陆家当初都已经告诉其他人，陆家的苏亦茗跟陆家少爷要订婚了，但苏亦茗已经是陆厉寒的人了，怎么可能再继续让陆擎之跟苏亦茗订婚？
为了让众人不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只能让苏亦茗跟陆厉寒订婚了。
之后老爷子觉得这个事情对陆擎之有亏欠，就亲自带着陆擎之到国外生活了多年。
而国内陆氏以及苏亦茗都交给了陆厉寒。
陆厉寒甚至比陆擎之还要小。
但这么多年，陆厉寒将公司发展的很好，甚至自己在商界也是闯出了名堂来。
老爷子心底是愧疚的。
但老爷子知道，这个事情拖不得。
于是老爷子强迫两个人赶紧要孩子。
这是断了陆擎之的念想。
谁知道这三个人之间，竟然还是闹出了这样的问题。
“擎之，我一开始一直都以为，你才是那个最需要爷爷陪伴的人。”
老爷子忽然有些疲惫的说道：“但后来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是我太高看你弟弟了。”
陆擎之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当年你父母出事，厉寒是一声都没吭声，他没有告诉我他目睹了什么，也没有告诉我自己想要什么，从头到尾，我一直都以为，厉寒只是变的沉默了。”
“但厉寒啊，心头是难受的，等到我发现厉寒开始不接近女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坏了。”
老爷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我也不该将这个事情告诉给你知道的，你们兄弟以前倒是很好，可是因为小茗，如今也算是闹掰了，我知道这些事情对你对他都不公平，但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知道。”
“爷爷从小将你带在身边，保护你，让你成长起来，不是因为爷爷就不喜欢你弟弟。”
陆擎之浑身都僵硬了。
“爷爷……”
他想要说什么，老爷子却是说道：“其实爷爷原本也知道，爱情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谁先来可言，但无论是论什么，你都来晚了。”
陆擎之的手忽然紧紧握住，手臂上青筋暴起，看起来有些可怕。
老爷子那边还在说。
“我以前一直都告诉你，我们陆家要跟苏亦茗联姻，而你是我选中的联姻对象，但我却从来没有说过，你可以挡住你弟弟对苏亦茗的爱。”
陆擎之浑身一震。
“你弟弟当年为了苏亦茗，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反正我是觉得很感动。”
“或者你也可以说你弟弟这是在装模做样，但他们结婚的这几年，苏亦茗其实闹出了不少的事情，你弟弟从来都没有怪过她，甚至还一次一次的救她，是用性命去救她。”
老爷子说到这里语气冷淡下来。
“擎之，你说你爱小茗，你的爱在哪里？”
陆擎之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压垮，脊背终于弯了下去。
他的爱在哪里？
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算不算？
“当然不算。”
陆擎之猛然听见老爷子的声音，浑身一震，随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把心里想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你以为这就是爱吗？擎之，醒一醒吧，你只是占有欲以及不甘心在作祟吧。”
“从我告诉你你要跟小茗联姻的时候开始，你就将小茗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