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司马黛媱拼命的挣扎,先是一口咬在左边的丫鬟手背上,那丫鬟疼得赶紧松开手。而后,一只脚狠狠踩在另一个丫鬟的脚背上,那丫鬟捂着脚单脚跳开。
她箭步行至火堆旁,怒言:“我不回去,阿娘,你若再逼我,不把二妹妹救出来,我就跳进火堆里去。”
这疯丫头,这性子也不知道随谁?真是不气死她亲妈,她心里不爽快,尽瞎捣乱。
钟小娘气得说不出话来,两眼冒怒火。
丫鬟媚儿见母女俩僵持,上前低声道:“大姑娘,是真的,奴婢们都是亲眼所见,一只白色的狐妖。方才二姑娘还咬了钟小娘呢!若不是邪祟附身那还能是什么?”
“什么?咬了阿娘?”她惊讶错愕。
“是啊!大姑娘,若不信你可以过去看看,好深的伤口,你真的是错怪钟小娘了。”
司马黛媱犹豫片刻,有些愧疚的走到钟小娘跟前。见到钟小娘耳朵上那渗血的伤口,她脸上露出一抹心疼。
毕竟是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见钟小娘受伤,她也没心思去管司马莞笙的死活了。
“阿娘,疼吗?”
“你说呢!能不疼吗?都快被咬掉了。你说说看,你是我亲闺女吗?她把我咬成这样,你还为了她跟我发火,心寒呀!这心都凉透了。”
司马黛媱将手悬在钟小娘耳边,心疼写在了脸上。
“媱儿啊!你就是太单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在别人跟前掏心掏肺,别人说不定在背后给你插刀子。你能不能走点心,别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尽添乱闯祸。”钟小娘是恨铁不成钢呀!
钟小娘正苦口婆心教育着司马黛媱,温妈妈领着白大夫和刘璃越珊珊赶来。
这种有可能和司马莞笙见上一面的机会,刘璃越怎可能放过。
一进琉莺阁院门,刘璃越的注意力就被熊熊燃烧的烈火所吸引。他好奇的朝火堆旁行去,定睛一看,发现在火堆中心的人是司马莞笙时,他瞬间急得抓狂。
“妙弋?”
他四下扫视一圈,慌张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把外袍放进水缸里寖濕,顶着外袍冲进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原本还在兴奋之中,拼命叫着“璃越哥哥”的司马黛媱,见刘璃越跳进火堆里,急得狂叫跺脚,想法设防灭火。
她见刘璃越搁在地上的药箱,慌手忙脚将药箱腾空,以药箱为盆,装着水灭火,并指使翡翠快些去找盆来。
刘璃越的举动来得突然,来得意外。钟小娘吃惊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璃越替司马莞笙松开绑着手脚的绳子,此刻,她因为高温熏烤,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妙弋,别怕,我来救你了。”
绳子一解开,司马莞笙就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刘璃越怀里。
刘璃越紧紧抱着她,担心的叫着她的名字,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妙弋,妙弋,你醒一醒,我是阿籍,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伤在彼身,痛在己身。
刘璃越看着司马莞笙被虐待至这般,担心之余,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紧握着拳头,自带笑意的双眼之中透着杀气。他真想冲出去,将这些人面蛇心的人暴打一顿泄愤。
他的心如万蚁在噬,在滴血,眼前这些狰狞的面孔,此刻,在他眼中犹如食人的猛兽。
人心都是血肉做的,他不明白,这些所谓的亲人,为何要这般虐待手无缚鸡之力的司马莞笙。
院里,乱成一锅粥,司马黛媱的叫喊声、水声、嘈杂的脚步声连成一片。
有外人在场,钟小娘也不敢太过分,只能任由司马黛媱肆意。
温妈妈在钟小娘耳畔低声道:“钟小娘,要阻止大姑娘吗?”
“由她去,如此好戏没必要阻止。”
钟小娘脸上露出阴险狡诈的笑,让司马黛媱表现一下姐妹情深,未尝不是件好事。更何况,在她眼中,刘璃越的举动,无疑又是一个可以小题大作的大好机会。
火总算小了,司马黛媱提着裙摆,迈步行至刘璃越和司马莞笙身旁。
“璃越哥哥,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璃越哥哥,你快些松开二妹妹,男女授受不亲,别人会说闲话的。”司马黛媱第一时间走上前去,半蹲在地,前后左右察看刘璃越是否无恙。
刘璃越迁怒于司马黛媱,用力一甩胳膊,将司马黛媱弹开,司马黛媱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濕漉漉的青砖之上。
“滚开,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需要,也不稀罕。”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璃越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司马黛媱从小就心悦刘璃越,刘璃越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她从头凉到脚,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凌妈妈也挣脱开束缚着她的下人,扑上前来关心司马莞笙的安危。
“妙弋,别怕,哪怕是死,我也要护你周全,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魔窟。”刘璃越含情脉脉看着怀里的司马莞笙,他对司马莞笙不同常人之情,让在场之人皆不言而喻。
司马黛媱就算再后知后觉,也不可能看不出。
若真是两不相干,谁会这么奋不顾身?
她傻傻愣在那里,嫉妒、愤怒、憎恨,此刻,她百感交集。牙关不自觉咬紧,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镶嵌进自己的手心,眼眶中闪动着泪光。
为什么?璃越哥哥是我的,二妹妹,你为什么要抢走他?你明明知道我心悦璃越哥哥,你还要抢走他,我恨你。
她身体里有钟小娘善妒的基因,刘璃越对司马莞笙的奋不顾身,彻底将她体内的善妒基因给激活。
“果然是狐狸精,这就勾搭上男人了。若轻饶你,都对不住司马家的列祖列宗。来人,把这奸.夫乱棍打出府去。”这送上门的机会,钟小娘怎可能放过。
两个身形彪悍的男仆,抄起木棍,朝着刘璃越和司马莞笙冲去。
刘璃越没有抬头,视线一直在司马莞笙身上,他腾出右手,手臂轻轻一挥,两根银针如闪电般从宽袖之中飞出。准准扎进两个男仆定穴之处,两个男仆高举着木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这是他研究针灸之术,特意悟出来的隔空点穴之法。他武功不济,就会些三脚猫功夫,这一绝技也算是他的保命之法,关键时刻用以防身。
“你们傻愣着干什么?还不上?一个赤手空拳的大夫,你们都搞不定,真是些饭桶,我白养活你们了。”钟小娘恨铁不成钢,怒吼咆哮。
刘璃越又重复一遍方才的动作,蜂拥而至的几个护院,又被定在不远处,形状各异,表情各异。
一个文弱大夫,居然会如此“神功”,众人皆惊。钟小娘吓得下意识往后倒退两步,恐刘璃越对她不利。
刘璃越抱着司马莞笙缓缓站起身来,用力踢开挡在脚下烧焦的木柴,抱着司马莞笙走出火堆。还顺便踹翻一个被定住的护院,护院掷地有声的摔个四脚朝天,像仰面的王八,动弹不得。
“凌妈妈,我们走。”
众人主动让道,三人畅通无阻走出琉莺阁。
直到三人消失在钟小娘视野之中,她才怒道:“这这……这成何体统?真是伤风败俗,有辱门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勾引男人,果真是狐狸精。你们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里收拾干净?温妈妈,快去请家主。”
或是惊魂未定,她说话还带着些许颤音。平时口若悬河的她,也变得有些口齿不伶俐了,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
刘璃越抱着司马莞笙,无视所有错愕惊讶的目光,径直朝丽春阁行去。
司马府的丫鬟婆子们,见到他们,都如同见到鬼一般,纷纷避让。随之而来的,便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嚼舌根子,永远都是这些人的专利,她们怎么可能对这捅破天的大事置之不理。
丫鬟A道:“这是吹得什么妖风?那是二姑娘不是?我眼睛没花吧?”
丫鬟B回道:“当然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还会看错?这二姑娘还待字闺中,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若是大夫人健在,可得气得吐血。”
丫鬟C道:“人家是谁?人家可是如假包换的雒阳府尹家的嫡女,就算把天捅破,也比你我强。你们就少咸吃萝卜淡操心,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便是。”
丫鬟A不悦道:“姐姐说得是什么话,就算她是公主郡主,不也照样是女子,不照样得遵循三从四德。家主本就对这二姑娘不上心,没曾想二姑娘这般不学好,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可怕更是水深火热。姐姐同丽春阁的茹霜姐姐向来走得近,这种时候,姐姐可得站好队,可别受到牵连才是。”
丫鬟C道:“这是当然,你说这好好的嫡女,为甚家主就不看重呢!任凭那钟小娘拿捏,难不成那些传言是真的,这二姑娘是大夫人偷人怀上的?”
此刻,刘璃越也顾不得什么名誉清白,一心只想着要救司马莞笙,要护着司马莞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