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海棠夜色
敖玄云扭头看着山中秋韵,却是四目相对,吓得山中秋韵赶紧回过头去,像是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一样,敖玄云却是一笑道:“秋韵老弟,水粉已送来,还请你为宫主画上一幅美人像,我们现在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你挥笔作画!”
山中秋韵脸带红韵道:“那好,不知宫主是否就在此画?”
水中秋韵此时答应的十分爽快,在画师眼中这境地万物皆是画景,不分美丑,可心里却还是对美人鲜花情有独衷,况且刚才还有些怪敖玄云把他拉作人情,现在却是十分乐意,并且也觉得自己应该帮他。
水无双听了略作考虑,再看这堂屋十分正规,缓缓起身道:“此地是妹妹日常处理镇事的地方,略显严肃,兼之与我有些不相搭配,几位跟我来吧。”
说完从堂后绕过屏风,后面却是一个花园。
大家知道必是后面别有洞天,才衬得上水无双这国色天香,也都跟着来到花园。
这个花园把前堂与后堂相连,虽然不大,却是景观十分别致精巧,与水无双卧房之个的外园又是不一样,秋末之时这里面却依然繁花朵朵,绿草芳芳,一棵桂花树正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而树边却是一座假石山,此石通体白净,高两丈有余,有如一位仙女穿着白纱矗立于此,肩扛花锄,正在这花园中植树种花,十分优闲,而且山石外面透着玉脂凝光,不像普通海中之石,那海中之石外侧会被海水浸噬,而变成粗燥不平,而此石却是白玉天成,而那仙女般的裙摆却自然形成一低矮平坡,如同那一张玉床罢在裙边。
桂花树下四周种着各色的藤花,从白玉假石山的石缝之中穿过,绕着整个白玉假山,像是在这白玉假山上镶着一条条绿色的纱巾,而那一朵朵碎花隐在绿藤之中,像是一只只飞舞的蝴蝶,穿梭在这白玉假石山中,乍一看,却是难分真假。
水无双依着那白玉床塌斜身一躺,竟是十分紧凑,正是这桂花树下,白玉假山中最为娇艳的一景,花园四周,十几个灯笼,却是依景而设,并不均匀,有的从那桂花树中穿过,散落在这白玉红花之中,有的则在花园四角落里,独自散发着暗光,让这草地更加青翠,有的则挂在柱上,把四周流淌的小溪水,照得波光粼粼,沉醉在流水的哗哗声中。
最匠心独俱的却是正面照射白玉床的灯光,萤光中透着红色的光红,让水无双躺在玉床之上,脸上的娇艳更甚平时,而那微略的半截如藕的手手臂,却是隔着淡黄色的纱衣与那白玉相映,自是比白玉更加有如凝脂,而白玉床上,光耀漫潵中,水无双更显得身姿曼妙,自然得体,与景相融,更添锦秀。
水无双看了看山中秋韵道:“山中公子,我斜躺于此如何!”
山中秋韵微微一笑,十分满意道:“宫主身姿曼妙,脸若海裳,肤若凝脂,与此白玉之床却是相得益彰,更显宫主美貌!”
敖玄云一听,心中一乐,不想这山中秋韵也能如此恭维水无双,看来这境地美人,自是得天独厚,人见而喜之,纵是像山中秋韵这般,对人冷冷的男子,却也不得不由衷赞扬。
敖玄云看着这白玉床,看着床上的水无双,略皱眉头,水无双一眼看见,缓缓道:“九灵守护难道觉得我斜躺于此,配不上这白玉之床吗?”
其它人都没看见敖玄云刚才的表情,不知道水无双为何会有此一问,都觉得奇怪,毕竟在哈蕾儿与红凤两个姑娘眼中,这却也是天衣无颖缝之作,白玉洁净,而人却更添姿色,两人都是由衷的欣赏,无半分妒意,却不知敖玄云会有何想法?
敖玄云淡淡道:“宫主多虑了,宫主与这床正是十分般配,并且宫主如此一躺,却把这白玉之床比了下去,宫主未躺之时,这白玉假山与这桂树红花却也是这花园内最好的景色,可宫主躺在玉床之上,它们却成了陪衬,更显宫主国色天香,就连这桂花都自形惭愧了!”
水无双听来,脸上带笑,心里十分满意,却是又问道:“那你可故皱眉忧虑,可是为我那妹妹思虑!”
敖玄云却是长叹一声道:“宫主不仅长得艳绝境地,人却也如这白玉般聪慧剔透,我这小小心思当然难逃宫主法眼,我想这夜间之景于宫主相配,却不知白日之时,若是宫主妹妹躺于此地,又是什么景色,我只是因不得相见,却又十分想见而叹,人生美景得其一,却是失其一!”
大家一听,现在才知道敖玄云为何叹息,这鱼和熊掌岂能兼得,白日的水无双清淡相宜,有若一株幽兰,若是躺在此外,必是另一番艳景,可夜色之下,百花暗淡,却更需云宫宫主这般娇艳如海棠的姿色来衬,白天与黑夜,似乎只能得其一,晚上自不能感受白日水无双那如水的温柔,只有宫主水无双这火一般的惊艳。
水无双一听,淡淡道:“我知道你会喜欢妹妹,却不想你却连我也会在意,我却是替妹妹高兴,也十分欣慰,不过在这双灵镇里,若是夫妻自然能日夜相处,你若有心,我却也想成全于你,不想让那妹妹伤心。”
水无双如此一说,到是让几人都很意外,正在画作的山中秋韵眼中竟也起了一丝嫉妒,而哈蕾儿与红凤则是看着敖玄云,眼中有期盼,却也有失望。
唯独白欢却是不欢,脸上闪着阴郁,看来他对水无双宫主可是情有独衷,不想敖玄云却是斜插进来,并且这么轻易就讨好了难以伺候的云宫宫主,而他处处忍气吞声,却并不得半分水无双青睐,心里自不是一般滋味,一个人在花园里时走时停,无限惆怅。
敖玄云心里的想法,被水无双这样揭开,一时显得有些尴尬,就好像光着身子的人,被一个心暮的姑娘忽然间扯下那腰间的遮羞布一样,脸上一阵阵热潮,再看哈蕾儿与红凤那异样的目光,和白欢那难掩的敌意,就连山中秋韵都对他有些失望,却是一时找不到话出了。
水无双看着窘迫的敖玄云嘻嘻笑道:“未曾想,九灵守护一直玩世不恭,喜乐无常,这时却是脸带红光,似乎语尽词穷,不过你放心吧,纵是妹妹喜欢于你,我也知你在苍茫本就是多情种子,若是有姑娘喜欢于你,怕是也只能多添相思,拿你却没有办法。哈姑娘与红凤你们可别这样看着他,你们当是知道他的性格,既让人爱,却更让人恨,妹妹难与忘却于你,却不知道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她可没有我这么坦白。”
水无双如此一说,却让哈蕾儿与红凤有些难为情了,虽然她的话对敖玄云形容得十分贴切,既让人爱,更让人恨,可却有那么多人愿意承受这爱中有恨的折磨,谁也不愿放弃。
“无双姐姐,你可别把人与哈蕾儿拉在一起,他虽是九灵守护,可我对他却是十分讨厌,特别是他那种十分自满的眼神,就好像大家都等着嫁给他一样!”
红凤性急,说话也是直爽,虽然意在反驳,可说到最后却也把那少女心思可表露无疑。
水无双开心一笑,看着脸同样泛红的红凤,自也是十分喜爱,倒像是欣赏一对小怨侣在发脾气一样,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哈蕾儿自知红凤语拙,轻轻拉了拉红凤道:“红凤,可别影响了宫主,我们还是去与白欢公子看看风景。”
哈蕾儿说完,拉着红凤走到白欢身边,一起对空观景,可这夜空毕竟只有黑色的脸,还有那闪耀着的星光,让人多了些落寞。
敖玄云看宫主自我陶醉,而山中秋韵则边看边画,十分认真,自也觉得无聊,心里却是有了一些诗意,听着那小溪水流,踏步在星光之下,绿草中的露珠就好像苍穹中的星光,而那小溪的流水,却是轻奏着一曲舒缓的小夜曲,整个花园中流淌着桂花的香味,还有水无双诱人的体香,再揉和在这绿草的睡梦中。
敖玄云独自在花园的穿廊里慢行,悠悠念道:白玉床着海裳娇,小溪潺潺入梦谣,桂花香里蝶影重,露凝星光夜妖娆,寻得小楼藏秋色,美人半卧惹魂消,但愿此夜不再醒,常伴佳人最逍遥!”
敖玄云看着那半卧的水无双,那玲珑曲线,优美身姿,让人如醉十分,眼带迷离,这几句诗,却是如景添色,梦里添香。
水无双听完这诗,自是沉醉在自己这美色之中,这几句诗带着她,似在此境,又如在它境,似是而非,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身在花园里,还是身在此诗中,一种淡然,一种舒适的自在,油然在脸上呈现。
山中秋韵不仅在画,更是在用灵魂体验这一种美,而敖玄云的诗,就像给这静中之静,吹过了一缕风,把整个香气迷漫的花园,瞬间飘飞起来,加上了无穷的想像,加上了灵动的色彩,而在他的笔下,已经把这海棠夜色完美的呈现在画布之中,甚至更美,因为他是魂画师,一个用灵魂作画的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