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出来啊,我就是正好擅长这个而已,哪像你这样心灵手巧。”南拾摇摇头否认。
虽说这段对话结束了,却好像一个疙瘩结在心头,消不下去,日复一日,囊肿还不一定,还会出脓,需要剃干净。
许是觉得自己和南拾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南琛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往往半夜三更也能听见朗朗读书声,晚餐都忘了吃……废寝忘食,沉浸学习无法自拔吧……
“哥哥,我们舞团新排练了一个舞蹈剧,我是主角哦!而且我还有第一排的票子,哥哥你来看看吧……”南拾开始自己小时候惯用的撒娇卖萌,紧紧地缠着南琛拿着书的手臂不放。
然而那时候南琛还在理解数学几何图像与代数结合的解题方法,无暇顾及一边拽着他的手撒娇卖萌的南拾,略有些不耐烦道:“等等。”说罢继续将目光聚焦在皱褶的书页上。
南拾还想要再提醒一句是这个礼拜,但一边的南母上前,眼神示意南拾不要影响南琛学习。
南拾只得不情愿地离开,最后关上门前还卡着缝咪咪小的一条门缝,希望南琛再看她一眼。
可惜,终究等不到。
舞蹈剧开演那天,南拾在后台等了好久,就是不见南琛的影子。
“南拾,你哥哥呢?我还想向他请教几道学业上的问题呢!”舞团内的小朋友普遍比南拾都高出一些,大几岁,等得有些急了。
“再等等。”南拾不愿相信南琛不回来。
她忘记说了,自己在南琛那本数学书里面夹着门票,而且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解题思路。
可惜,南琛不仅没有看到门票,更是将这张整理的精华当成是废纸,捻成一团丢进了废纸篓。
这个小纸团满身的皱褶,在纸篓中孤独地散开,噼啪的声音轻轻的,谁都没有听到,更看不到。
真的,南拾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
“算了,哥哥忙,没事,真的没事……那我要更加努力,让哥哥别这么忙。”小南拾仰望皎洁的明月,一撇雾蓝的影儿越过天际,甩下一个大摆尾。
她回家了,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认为是南琛很忙,不由自责自己太过于自私了,一觉下来,辗转反侧,睡不踏实,脑海中总是环绕着南琛淡淡的声音,直击内心,刺痛了她的眼。
但是,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南琛,她忍不住去问了一声南母。
这个家里,她觉得很奇怪,无论怎样,见到南父南母总是说不出的奇怪的厌恶,连对佣人的态度都比对他们好不少。唯独对南琛亲近起来,说得上话。
“妈妈,哥哥呢?”她小声询问。
“哥哥他去国外留学了。”南母很惊讶南拾怎么会想到和自己说话的,但是没想到问的是有关于南琛的问题,最后不由有些落寞。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会来看我的舞蹈剧吗?我……我能够帮他什么?”南拾觉得自己简直太不是一个好妹妹了,哥哥做什么自己什么也不清楚,到头来,错的都是她……
不行,不能再错下去了,她无论怎样……要更加努力,至少配得上有这样一位努力的哥哥!
可她忘了,或者没有想过,南琛那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后,她的努力,还是化为了散落的尘埃,唯有她一人在孤行……
她给南琛写信。
“哥哥,我到三年级了,还是很简单,我已经把初三的内容都学会了!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来问我!”
“哥哥,我新的舞蹈剧开演了,电视上有,记得看哦!”
“哥哥,我交了一个新朋友,叫易芮萩,她也很好看对不对?”
“哥哥,我……”
几年来,她写了好多封信,但没有回音。
她抚慰自己:是哥哥忙,她道一声平安就好,他们都会好好的……
可后来,她觉得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了。
身边再也没有那个带着她一字一句念诗的哥哥了,面前再也没有在观众席为她拍手叫绝的哥哥了,何时何地都没有那个在她受伤觉得痛的时候递上一张纸巾的亲人了……
她变了,冷冷的,越发寂寞不爱说话,身边的人总说她是怪胎,她就当没听见,可心里还是不自主地抽痛。
原来,无缘无故被说成奇奇怪怪的事物那么难受……
哥哥,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将近十年的时间,兄妹二人再见,即为机场。
她的哥哥,南琛,是一个大人了,依旧是颀长的身子搭配最喜欢的墨蓝色西装,里面是白衬衫,黑发翘起一角,最后被压下去,又弹起来。
她自己,藕粉色的绉纱长裙随风微微飘扬,樱粉色的丝带也随之舞动,极为淡雅;披上一层米白的全棉小外套,扣上一枚纽扣,愈发亭亭玉立。
可是单薄了很多,风儿轻轻拂过,竟有些悲凉的意蕴。
“哥哥,我……”牵起南琛的手,本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堵在心口,眼泪也流不下来,闪着光,满心话登时说不出来的感觉。
“别说了,公司里事情多,你先走吧,我已经让司机来接你了,赶快回去,别添乱。”说罢,抽身离去,心更是凉了不知几分。
南拾就愣愣地杵在原地,望着那个墨蓝色的身影,手伸向前想要将他抓回来,却知道二人之间不仅空间上越来越远,心里的距离更是回不去了……
要是以前……
南琛一定会握紧她的小手,呼着热气,一蓬一蓬浮上来的白烟袅袅也融化了她的冰冷。
她天生怕冷,那时候是哥哥治好了她的冷;本以为没事,结果这几年来又复发了……一次比一次严重,僵直着甚至都在怀疑她自己是不是一个废人。
哥哥,她长大了,不需要他的庇护了吗……
她默默摇摇头,心道她还是一个孩子,怕冷怕生,唯独不怨哥哥。
她长大了,这几年来事业上也是有一番成就,完全可以助力南琛。
她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培养的心腹:“最近我们那里派了什么任务给我哥哥?”
电话那一头很快应道:“挺巧的,和你认识的那位姐姐,裴裳,杂志社的主编联合起来要推广一期内容。是要帮忙吗?”
南拾想了想,点头:“交给我亲自处理。”
多年未见,这第一份礼物,哥哥,你务必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