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豪宅。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爸,是你报的警?”陈柯抱着头坐在沙发上有些烦躁不安。
陈俊彦点点头。低沉的嗓音里传递着无限的忧思。“陈柯啊,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呀?我也是担心你们的安危不得已才…”
“爸你知不知道,警察会把事情变得更复杂呀!”陈柯突兀的抬起头,用略带质问的口气对着陈俊彦说。
“就是就是!”范小波随声附和,不过他看了一眼陈爸的脸色,又慌忙的把头低了下去。
“……抱歉。”陈俊彦似乎很疲惫,做了很长的深呼吸之后,才吐出这两字。
“算了,事已至此,报都已经报了,还能怎样? ”绍洋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一本正经的说:“我们现在不是应该钻研明天的事情吗?”
“小波的父亲…其实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这是涉政问题,牵连的人物较大,你们几个本来就自身难保,还跑回来干啥?送死吗?”陈俊彦毫不客气的说出这番话,嘴上的胡子跟着抖动起来。
伍丽珍赶忙走过来,拍了拍陈俊彦的背:“哎呀老头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样说不吉利的。我们家阿柯呀,是要长长久久的呢。他们都会逢凶化吉的。”
“对对对,我喜欢阿姨这话。”范小波喜悦的说。
邱泽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我想,我们得有个规划才行。第一步,寻找证据为他解脱罪名;第二步,通过媒体发声,把这件事的风头扩大;第三步,给审判团送礼,每个都要;第四步,”
“第四步我来说,救出范哲后,集体逃亡。”陈柯对邱泽使了个眼神。两人相顾一笑。
剩下的几人都面面相觑。伍丽珍赶忙给陈柯倒了一杯茶。伸手抚摸着陈柯的头发,慈爱的说:“阿轲呀,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又要走呀? ”
“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陈柯看了看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绍洋。
绍洋的眼睛睁开,无奈的看了一眼陈柯,点了点头。
“这事要不交给我来做吧,反正我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的。”范小波主动请缨。
陈柯摇摇头,“小波,你最好哪里都别去。因为他们已经把视线瞄准了你的父亲,说不定下一个就是要对付你了。你家里的那套四合院,我怀疑已经有了埋伏。短期内最好别回去。一切先按照这样的方式进行,下个星期就召开这个审判了,希望一切顺利~”陈柯说完把目光投向了其余的三个人。并伸出手示意。
三人默默的点了点头,默契的把手掌覆盖上来,“加油!”
总算等到了法庭开会的日子。
坐在法庭上,陈柯、绍洋依旧保持着以往的冷淡,半点没有慌乱之色。西装革履之中又有几分威严之气。
倒是另一边的冼华等人,在人群里表情显得有些慌张。
陈柯冷哼一声,从裤兜里掏出录音笔,将开关按钮按了下去。
法官看样子也是一副威严姿态,我方律师义正言辞的辩诉说:“被告人范哲被诬告挪用公款,其证据不足,原因有其一,被告人范哲在前段时间有心肌梗塞病发作,所以公务方面是交代给助理去做的。其二,范哲的职业是书记,并且家底丰厚。他没有任何动机去动这笔钱。陈述完毕。”
陈俊彦摇摇头,看向了陈柯他们。陈柯一直坐的笔直,全神贯注的盯着法官等人。他感受到父亲的注视,回过头来,与陈俊彦目光接触了两秒,只听见法庭上有人大声喧哗。
抬头一看,是范伯母,她身着朴素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冲进来,哭喊着大叫:“阿哲啊!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你啊!你是无辜的!阿哲~”
范小波登时站起来,看着眼前失态的母亲。有些难过的喊:“妈,妈!”他离开自己的座位,准备上前去拦住她。可是法院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的拦住了她。
“小波,小波!你回来了?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范哲妈妈见到小波,自己的儿子,那久违的温情浮现脸上,但是又语气里面又带着责怪和不安。
范小波脸色铁青的大声呵斥:“你们放开她!”他因为身高优势几步就跨到了母亲的面前然后把拦住母亲的工作人员给掀开。
他将母亲抱入自己的怀里。声音哽咽的说:“对不起妈妈,让你受苦了。还有,爸爸,对不起。”他又抬头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范哲。
只见范哲老泪纵横,一把辛酸跃然脸上。因为年岁已高,脸上的法令纹和沟壑也是清晰毕现。
这时外面突然涌进了一群记者,拿着闪光灯对着这一幕咔咔咔的拍摄。
法庭的工作人员管理人员纷纷站了起来。从他们的表情来看,真是惊异莫名。“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进来的?!”其中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脸色凶狠的望着这边,指着他们说。
“快点把它们赶出去,把他们相机给抢过来。赶紧的!法院重地,岂能容你们这等外人进入!”他又接着发号施令。
于是一大群工作人员向这群记者扑了过去。
陈柯和邱泽见状,两人迅速站了起来。邱泽拿着喇叭说:“今天若是不放人,别说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就是全帝都的人我也不怕!我血洗整个帝都城!赶紧放人,不要冤枉了无辜良民。”
陈柯的脸色变了一变。他抓住邱泽的手说:“邱泽,你你,你疯了?你这是?”邱泽对他使了个眼色,陈柯会意。
陈柯径直走到那群记者面前鞠了一躬,那群拦住记者的工作人员有些发呆,不解其意。陈柯说:“抱歉,给你们造成的不便,今天我们作为被告人范哲的朋友来到现场,目的并不是为了闹事的,而是为了解决问题的。然而,程序太过繁琐。其实我相信整个帝都都很关心这件事情。范哲老先生作为帝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究竟有没有贪污受贿呢?~~”陈柯故意把尾音拖长。从他的西装口袋里面掏出一封信。然后摊开这封信当众朗读了起来:“致冼华:范哲先生的账户我已经弄好了,你们尽管去举报吧!出了这个事,他八九不离十,逃不了了。落款人——小李。”陈柯特意把横线读成落款人。
冼华一副事外看客的姿态,看着这边一言不发。他的弟兄们正欲站起来,被他压制住了。
一位女记者拿着麦凑上前对准陈柯问:“请问这封信从何而来?是谁写的?”
陈柯严肃的说:“这封信是范哲秘书小李写给冼华的。冼华正坐在那边。”陈柯手指着冼华的方向。
记者们很配合的把镜头对准冼华。引起现场一阵骚动。
工作人员急得要把这群记者们赶出去。陈柯赶紧大喝一声,绍洋带着那个小李从门口进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过去。
法官一拍案板,“肃静。”
小李端端正正走过来,向法官鞠了一躬,然后说:“其实,范哲先生并没有收什么贿赂,这件事全是冼华指使我做的。”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气。
现场开始有人哄声一片,法官再次一拍案板:“肃静!”他目光如炬的看向小李,问:“你既然是范哲先生的助理,为什么要听从别人的话?”
“我,我被他们威胁,他们是黑社会,我没办法…”小李说着委屈巴巴。
现场又是哄声一片…
法官愤怒,再次拍案板:“肃静!”
这时候绍洋站在一边微微一笑,一大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群众一涌而进。
他们大声叫嚣着:“放人放人放人!!乱判的赶紧放人!”其中有几个大婶手里提着菜篮子。他们一边叫喊着,一边从菜蓝子拿鸡蛋往那个冼华的方向扔过去。很显然,冼华的手下不会让他们的老大被击中。都争先恐后的跑到前面来挡。
于是乎,他们的脸上衣服上都被溅满了鸡蛋液。好不狼狈。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进来的?!”法官大惊失色,一下子站了起来。险些晕厥过去。还好有他的助理扶住了他。
这是法官从业25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经历。他颤抖的手想要去拿案板。
工作人员们急急忙忙的去拦住那些群众,然而他们的人数根本不够,这些群众的人数多。
甚至场外还有一批人在往里面涌进来。
陈柯与邱泽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绍洋也是成竹在胸地看着他们。这一步棋他们没有走错。
邱泽站起来,义正言辞地说:“现在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民众联名要求放人,现在还等什么呢?还不快放人?”
陈柯也站起来,言之凿凿地说:“赶紧放人!再不赶紧放人的话,现在这个法院就乱成一团了。还有什么不信服的条件也尽管说出来,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让你们信服!”
一大帮群众也热情的响应着,呼啸着。特别是那些老妈子,根本不怕这些工作人员,一个劲的往前推搡。
法官在旁人的搀扶下继续坐了下来。有点颤抖的说:“今日…今日,我宣布范哲先生无罪释放。退场!!”说着他抚着自己的额头,在旁人的搀扶下往里面走去。
邱泽在陈柯耳边耳语说:“看吧,有时候就要来硬的才能成功的达到目的,你的那套绅士之风有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
陈柯象征意识的点点头。“是的,你的逻辑有时候也有点道理。”
范小波搂着母亲,眼神凝重地望向他们,一切谢意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