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日头高悬,铺洒下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可这炎热恶劣的天气并没有挡住一群村民看热闹的心,他们将刑台围得水泄不通。
聂云笙和聂云筝被分别栓在刑台的木杆前,在强光的照耀下,豆大的汗水流个不停,衣衫都湿透了,黏腻腻的贴在身上。
聂云筝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哪怕即将受刑,她也没有一点反应,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微微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倒是聂云笙一直也没消停,他大声嚷嚷着自己是冤枉的,嗓子都喊劈了。
主要是他也确实憋屈,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干,睡了一觉,就成了人人喊打的杀人凶手,吸血狂魔,被村民唾骂,如今又要被点天灯,他实在不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村长,我和小筝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待我们?如果可以放了小筝,我愿意承担杀人罪名,让我一人受罚好了,千万别伤害小筝,她是无辜的!”聂云笙哑着那破锣嗓子苦苦哀求着。
村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哉的喝着茶水。
闻声,也只是抿了一口茶,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冷嗤一声,不屑道:“她无辜?她简直给我们整个村子蒙羞,丢尽了村子所有女人的脸!还有你也是,我说云笙啊,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是多么老实厚道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干起这种龌龊的事情来了?”
他话音一落,村民们便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胆子大的,更是对聂家兄妹指指点点。
聂云笙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只是瞪大双眼盯着村长。
“哼,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村长剔了剔牙缝里的碎茶叶,大手一挥,一个下人小跑着就上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布袋,得了指令,直接扔到了聂云笙面前。
布袋犹如垃圾一般被扔到地上,布袋没有扎起来,滚了两圈,里面的东西便也暴露了出来。
是那死婴!
布袋里装着的正是聂云筝当日在山坡的草丛里埋下的死婴!当日聂云筝埋藏死婴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季晴暄打断,以至于没有埋好。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想必是被有心人设计了!
看到这一幕,聂云笙当场吓懵了,身体僵直,机械的转过脑袋,颤抖着声音,“小……小筝,这……这是怎么回事?”
聂云筝垂着脑袋,充耳未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村长忽然拍桌而起,一脸的横肉因为震怒抖了三抖,“哼!聂云笙!你不要再装蒜了!明明就是你们兄妹俩乱 伦厮混,还珠胎暗结,她害怕东窗事发私自产子后又埋藏死婴,结果还不是被我们发现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你们毕竟没有成亲,怎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来?有辱我们落霞村的名声!事到如今,我也没法维护你们了!准备点灯!”
“村长,我是冤枉的,孩子不是我的啊!我和我妹妹向来是循规蹈矩的!”村长的话犹如五雷轰顶,聂云笙简直不可置信,“小筝,你快说句话啊!”
可是任他如何哭喊,聂云筝都无动于衷。
村长更是听不进他的话,下令手下浇油点燃火把并扔到草堆里。
不一会儿,二人脚下的稻草开始燃烧起来,渐渐的火越烧越旺,浓烟滚滚,呛得人不停咳嗽,眼泪直流。聂云笙拼命的挣扎,不停的喊着冤枉,可一切都是徒劳。
火势越来越大了,聂云筝依旧如一块石头一般一动不动。
台下的村民红了眼,高昂的大喊着:“烧了他们,烧了这对奸 夫淫 妇!”
愚昧的村民扯着喉咙叫骂着,他们无心事实真相,只在乎乱 伦通 奸这件事给他们这群人会带来多么大的耻辱和连累!这火不仅是烧在聂家兄妹身上,更是烧在这群村民的心里,仿佛一把火就能将那污秽之事烧得一干二净,他们落霞村的人仍然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火越来越旺,稻草全部燃了起来,眼看就要烧到二人脚下,聂云笙的嗓子已经被燎烟熏得出不了声了,他干脆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雷震子从天而降,手一挥风雷棍,脚下那些火立刻调转方向,直扑向村民,吓得他们抱头乱窜。
雷震子飞上刑台,动作迅速的解开聂家兄妹手中的绳子,同样一只手抱一个,一齐飞上了高空。
雷震子将兄妹二人带到了山坡上一处僻静的山洞中。
聂云笙“咕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来,哑着嗓子,“小公子,多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我聂云笙今生定当为你做牛做马,以报你的大恩!”
雷震子连忙扶起他的手臂,“聂兄快快请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你还得留着你这条命,好好照顾你妹妹呢!”
“嗯,对对对!”聂云笙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雷震子的胳膊,焦急道:“小公子,我爹呢?我和妹妹救出来了,那群人是不会放过我爹的!”
哪吒见都这时候了,这傻小子还冒傻气,不禁气得直跺脚,“你傻啊!那人根本不是你爹,你爹早就死了!”
哪吒虽然说话口无遮拦,但往往直击要害。
“什么?”聂云笙险些站不住脚,双目瞪得浑圆,一脸的震惊。
雷震子让他坐下,这才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聂云笙,但是对于聂云筝孩子父亲是谁,他们至今仍不知道。虽然他们也怀疑过聂云笙,可是见他在刑场上的反应,并不像撒谎,所以这件事又成了一个新的谜团。
此时的聂云笙已经麻木了,他麻木的流着眼泪,缓慢而颤抖的抬起手抚摸着聂云筝的脸,就像平常一样,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小筝,你到底怎么了?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见聂云筝如此呆愣的模样,聂云笙心如刀割,紧紧的抱住了她。
季晴暄见这二人如此,心里也不好受。她又细细想了想那天蝙蝠精的话,好像聂云筝一早就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才会变得一再冷漠,不让人去打扰她所谓的“父亲”。可是她为什么要包庇蝙蝠精呢?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看来也只有唤醒聂云筝,才能解开这一切的谜团,查明真相,也让她重获新生。
之后几天,季晴暄都让聂云笙一直陪在聂云筝身边,和她多说说话,说说他们小时候一起经历的事情,并带她去小时候一同嬉戏玩耍的地方,试图唤醒她内心深处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