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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浴血奋战

两个月后,慕容燕云正坐在虎皮椅上处理着山寨中的事务,一个小喽啰有些慌张的跑了进来。

“报寨主!山下有位姑娘,自称赵婵雪,说有要事相告,不知是否让她上山?”小喽啰请示道。

慕容燕云放下手中之事,有些惊奇的抬起头来,他心道,“雪儿怎么来了?想她在三星楼走的那么决绝,今日来山寨,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想着说道:“快请她上来,并告诉手下兄弟,谁都不许为难她。”

小喽啰见寨主听到赵婵雪的名字,神情如此惊喜,自是猜中了七八分,忙下山传令去了。小喽啰一走,慕容燕云哪里还坐得住,亲自迎到了寨门口。

赵婵雪见到慕容燕云时,嘴角不禁微微有了笑意,可很快她又冷哼了一声,“慕容燕云,你好大的出息,放着堂堂的武林盟主不做,跑到这种鬼地方作起山贼来了!”

慕容燕云见手下的众喽兵对赵婵雪的话大感不满,不由有些尴尬。笑道,“雪儿,我虽有心恢复大燕,可眼下势力有限,也只好走一步筹划一步了。这几日你过得还好吗……”

赵婵雪摇摇头,“不好,非常不好!我本打算与你一刀两断,今生今世再也不见面了。可途中我听说宋朝大将石守信、韩重赟率领三万人马要来此抄山,如果换做别人,我才不管呢,但既然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得不来报个信了……”她说到“你”时,不禁含笑看向自己的腹间。

慕容燕云听说石守信带三万人来抄山,不禁有些紧张,心想,“如今山寨人马不过两三千,虽说此处易守难攻,可双方人马悬殊,两下对阵,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此战该如何应对?”他想得出神,丝毫没有观察到赵婵雪神情间微妙的变化。

赵婵雪见慕容燕云愣神,全然没发现自己神情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心中有些郁郁,暗道,“难怪都说男人粗心,慕容哥哥此时只想军情,竟没发现我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也不知道对我温柔一点,真是气人!哼,那我就不告诉他,让他蒙在鼓里好了……”

慕容燕云发现自己走神儿,这才想起来该带赵婵雪进去坐坐,不禁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雪儿,我可真是糊涂了,竟忘了让你进屋休息。”

赵婵雪点点头,随慕容燕云进了山寨。慕容燕云为她安排好了房间,说了几句话,就回到议事大厅。他立刻吩咐身边喽啰把另外几位寨主都请了过来。

慕容燕云把赵婵雪带来的消息同几人说了,问道:“朝廷派出重兵前来抄山,目前情形不容乐观。几位兄弟,你们有什么好计策吗,快说出来听听!”

万梦生等人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只有李明和开口道:“大寨主,我虽不才,倒也读过些兵书战策,明白‘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道理’。我们绝不能临阵退宿,更不能屈膝投降,而应与宋军血战到底,使赵匡胤再不敢正视我潜龙寨!”

慕容燕云闻言点点头,随机长叹口气,“李兄弟,你所言虽然有理,可山寨人马有限,如何能与数万大军争锋?我有意调动穆廖大哥和平州兄弟的人马前来相助,或许危机可解。”

李明和略一思忖,连忙说道:“大寨主,此事万万不可!他们的势力主要都集中在辽国,如果轻易调动,势必惊动辽国,惹来更多麻烦!依我看,现在只能凭我们寨中人马决一死战了!”

慕容燕云问道:“李兄弟,我们现在人手这么少,如何能以少胜多呢?”

李明和沉吟一下道:“大寨主,你派人连夜打造几十辆铁滑车,再多备些滚木礌石,务必守住上山的道路。再派人到附近林中设下陷坑、绊马索,多备引火之物,以防敌人从隐蔽的山林中摸上山寨。最后派一队长枪手,埋伏于北面绝壁之前,如有敌人强行登壁,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慕容燕云点点头,“李兄弟所言有理,就由你来调兵遣将吧!”

李明和一拱手,道了声,“得令!”就见他缓步到了虎皮椅前,从桌上取过几支令箭,环视着在场几人,当真有大将之风。

“慕容平州接令!”

慕容平州没想到恢复大燕的第一支军令竟落在自己手中,不禁极是兴奋,恭恭敬敬的走到李明和面前,应了声,“在!”

李明和缓缓说道:“慕容平州,我命你带七百弟兄,到南面山路迎击敌军主力,莫要让他们杀上山寨。否则,军法处置!”

“在下领命!”慕容平州说着接过了令箭,到外面点齐了人马,到山寨南面驻扎。

李明和又说道:“幽凡一接令!”

幽凡一见第二支令箭给了自己,精神一震,到了李明和身前,问道:“不知李兄弟有何差遣?”

李明和说道:“幽凡一,我命你带七百人马到东边驻扎,如敌人从东面进攻,万万不可放他们上来!”

“在下接令!”

“万梦生,你带长枪手到北面绝壁上埋伏,如有敌人强登绝壁,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韩永林,你带人到林中观察,如是小股人马潜入密林,不需管他,如果人马超过五千,便下令放火烧林,让朝廷走狗们葬身火海!”

万梦生、韩永林也都接令而去,慕容燕云问道:“李兄弟,不知这西路由谁把守,可用得到我吗?”

李明和微微颔首,“大寨主,这场仗最关键的地方就拜托你了!”

慕容燕云忙问道:“不知李兄弟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我也好依计行事。”

李明和说道:“大寨主,这东边、南边是敌人最有可能攻击的方位,我已派了大半人马前去阻拦,想来就算阻拦不住,也可大大的消耗敌军的力量。敌军如果受阻,势必不甘心,必出险招,强登绝壁,万梦生带着长枪手埋伏在那里,他们想上来也是千难万难。”

“可敌人如果从西边进攻,我们岂不是要溃不成军?”慕容燕云问道。

李明和一笑,“大寨主,这就看你的了。你带两百人马下山迎敌,许败不许胜,引他们从西边攻山。而我带人在山上备好铁滑车,只要大寨主带人过了埋伏圈,我们就放下铁滑车,至时敌军纵然不全军覆没,也定会人仰马翻,你我再一起杀下山去,便可大获成功!”

慕容燕云赞赏道:“李兄弟,你比当年的韩信、李靖有过之无不及啊!有你在,恢复大燕又有何难?”

次日,石守信带着大军到了山下,把个雾灵山围得水泄不通。慕容燕云见势,忙带着五百人马下山迎敌。

石守信点名让大寨主出战,慕容燕云只得催马到了两军阵前,手中逐天剑点指石守信、韩重赟喝道:“对面敌将听着,我慕容燕云欲恢复大燕,乃是上应天时,中继祖志,下顺人心之举,尔等如若不想枉送性命,还是快快离开,否则休怪我们与宋国为敌了!”

石守信大笑,“哈哈哈,我当这山大王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一个手下败将,少要在此嚣张!那日在慕容仁坟前如果不是我们一时犹豫,放走了你,你早就成石某的刀下鬼了!你若识相,还是速速放下兵刃,随我们回开封城请罪去吧!”

慕容燕云听石守信提起那日之事,不禁心中一阵恼火,拍马舞剑直取石守信。石守信哪里会有半分示弱,也挺刀迎了上来。两人缠斗在一处,刀剑并举杀得极是激烈。

过了二十几招后,慕容燕云心想,“李兄弟是让我来诱敌的,我不可恋战。”他想着手中剑招渐渐地散乱起来,越打越没了章法。

石守信见慕容燕云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不由暗喜,心道,“慕容燕云武功虽高,但终究只是个江湖中人,在马上动起手来,实在不堪一击!”他想着刀上的力道愈发雄浑。

慕容燕云又出了几招,故意漏个破绽,装作不敌的模样,带着五百人马向西边逃去。

石守信见慕容燕云退走,就要带兵去追,韩重赟忙拦阻他道:“石将军,莫要追赶,小心上了这奸贼的恶当!”

“韩将军,你太过小心了!你难道忘了吗,那日在慕容仁坟前我们就是因为太过小心,才让这贼子逃走的。你莫要拦我,我今日定要斩下他的人头,献给陛下!”石守信说着就带了一万人马直扑西山而来。

韩重赟见石守信不听自己劝告,长叹一声,下令道:“剩下的弟兄听着,随我从东、南两面攻山,定要一举剿灭匪患,一个也不能放过,违者军法处置!”

石守信的兵马很快就到了西边山道,慕容燕云假意又与他打了几招,便打马上山。他的枣红神驹乃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自是快如疾风,他身边的五百人马,也都是山寨中的精锐,个个身强力壮,走起路来比之平常士兵要快上许多。一队人马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远方的山路上。

“给我追!”石守信知道慕容燕云如果逃回山寨,再想杀他就难上加难了,心中自是有些焦急,带着队伍加快了速度。

他们寻着慕容燕云刚才上山的坡路,向上疾行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发现慕容燕云等人的踪迹。他正想着要不要下令撤退,却突然听到林中有古怪的响动,好像有什么沉重的铁器在地上拖动。石守信心中不禁一惊,“不好!莫非是中了慕容燕云的诡计?”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李明和已下令推出了十多辆铁滑车。这铁滑车每个都重愈千斤,上面密嵌数十把钢刀,阳光照耀下,刀身泛着渗人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石守信见李明和推出铁滑车,忙打量一下周遭地势,但见这条山路甚是陡峭,道路高于两旁的树林许多,而身后士兵太多,间隙太密,想要全身而退,实在难如登天。他不禁暗道,“是我小看慕容燕云这群贼人了,不想今日我石守信竟要命丧于此!”

此时,李明和已下令放车。只听到铁滑车轮子转动,发出“咯咯”的巨响,如一头头力大无穷的猛兽扑了下山来,直冲向石守信以及他身后的上万人马。

石守信惊呼一声,正准备用尽平生神勇,用单刀去挑铁滑车,还未及动手,就看到当先一辆铁滑车的车轮好像出了问题,竟突然停住了,后面的车也都陆续停了下来,满满的占住了山道,在两军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石守信上山的道路受阻,李明和想带兵杀下山来也完全没有可能了。

局势的变化莫说石守信吃惊,就是李明和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不禁心道,“这铁滑车莫非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可山寨中人除了兄弟几个,谁又有这个胆子?难道山寨中有宋国的卧底不成?”

石守信见铁滑车停住了,不禁大笑,“哈哈哈,上苍助我!来人,你们去把铁滑车都搬开,本将军要上山擒贼!”众官兵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十几辆车都搬开了,石守信见没了阻碍,得意的催马直向李明和等人杀来。

李明和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本以为仗着有铁滑车在,不仅可以封住石守信上山之路,甚至可以打得宋军大败而逃。可现在情形突变,再想调人来援助,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带着自己的两百人马仓促应战。

李明和的两百人,与石守信的万人大军相比,实力差距太过悬殊,纵然李明和武艺高强,手下也都是以一敌十的精兵,但仍是无济于事。双方只厮杀片刻,李明和的队伍就已溃不成军。

这时慕容燕云听到山下已经打起来了,只当是计谋成功,忙带兵杀了下去,想要全歼石守信。可他冲到近前,才看清局势竟是反转的,石守信非但没有溃不成军,竟还包围了李明和等人,李明和已经身受重伤,随时都有战死的可能。

慕容燕云灵机一动,小声吩咐手下做好了准备,这才冷笑上前说道:“哈哈哈,石守信,妄你也是宋国大将,难道没发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吗?”

石守信听慕容燕云如此说,忙让手下停住,问道:“慕容燕云,你倒是说说,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了?”

慕容燕云假装得意得道:“当然不对,大大的不对!你以为我们的铁滑车会随便停下来吗?我之所以派这些做过手脚的铁滑车出来,就是为了让你轻敌。不过我念在与你朝公主的情分上,给你提个醒,我山上准备好了一切,你们如果再不撤军,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石守信本不信慕容燕云说的话,可见到慕容燕云身后的林中飞出许多惊鸟,隐隐有烟尘腾起,正是设有埋伏之兆,只得冷哼一声,带军下山而去。

李明和见慕容燕云出言诳走了石守信,不禁心中佩服,一抱拳道:“多谢寨主救命之恩,您当真大智大勇,在下佩服!”转而又说道:“今日之事十分蹊跷,铁滑车应当是被人动了手脚!”

慕容燕云点点头,“李兄弟,此事不宜声张,以免坠了我军士气。”随后他轻声自言自语道:“西边虽说是保住了,可南边和东边的战事此时只怕更加激烈啊,真不知弟兄们还能活下来多少……”

话说慕容平州和幽凡一虽然占了地利,以上攻下,滚木礌石齐发,死伤敌军难以计数。可毕竟双方在人数上差距太大,韩重赟带众官兵几次冲锋,两人的部下就被杀得尸横遍野,眼见官兵就要杀上寨子了。

韩重赟见敌兵血流成河,自己就要一举荡平匪寇,正自高兴,突见寨子中飞出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美如仙子的姑娘。这姑娘离自己还有数丈远,就高声喝道:“韩重赟,快给我住手!”

韩重赟正欲与慕容平州恶斗,听见有人叫自己住手,忙仔细打量来人。他只看一眼,心中就是一震,忙让部下停手,“公主,您怎么在这儿!”

赵婵雪见韩重赟已下令停战,胆子愈发大了,喝道:“韩重赟,本公主命你速速带兵离开,永远不许再来攻打潜龙寨。”

韩重赟为难道:“公主,是陛下命微臣前来剿匪的,微臣实在不敢就此回去啊!”

赵婵雪冷笑道:“我父皇早已给了我尚方宝剑,受我便宜行事之权,你们胆敢抗旨吗?”她说着从腰间取下宝剑,向上高高举过头顶,阳光映照下,金光闪闪,夺人眼目。

韩重赟见到尚方宝剑,忙下了马,恭恭敬敬的朝赵婵雪深施一礼,“见过陛下,微臣不敢抗旨,这就带兵离开。”他说完不甘心的上了马,带兵离开了潜龙寨。

战事虽了,慕容燕云看到那些一起浴血奋战的弟兄们,现在已成了漫山遍野的尸骨,心中不禁一阵怆然,“唉……才只一战,我的弟兄们就死伤惨重,我想要成就的大业,难道就一定要用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来铸就吗?”

可心中的执念又告诉他,人生不要求每走一步都是对的,但每走一步都必须是无悔的。为了世代鲜卑人复兴大燕的梦想,他决不能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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