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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天地心经

慕容燕云领悟了石壁上的武功后,随即走下地道。地道本就挖开了好长一段,里面又恰好有一把月牙铲,他见状不禁微微一笑,“正愁用何物开通地道,真是天助我也!”他拿起了大铲,沿着原本的方向往前挖去。

此时他的内力已经恢复,没费多少力就挖了十几丈。下面的泥土越来越湿润,他心中大喜,“看来下面有水,如果是一处湖泊那我就省力了。”

慕容燕云的运气一向不错,出口下面果真是片湖水。他自幼水性很好,见到湖水,极是高兴,顺着水很快就游了出去。

他出了水面,就要再去找赵匡胤和慕容延钊报仇,却突然觉得在内力冲击下,身上的毒性又有发作的迹象。慕容燕云暗道不好,“雪儿竟配合她父亲赵匡胤来害我,看来没办法指望她了,柳神医也不知现在何处,就连表哥的灵丹现在对我也没什么用了。我到底该去何处解毒呢?”

慕容燕云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的一笑,“哈哈,我何不再去一趟涟霞山,或许少阁主当时只是和我开了个玩笑。他知道天下所有的秘密,一定有办法替我解毒。”他忙向涟霞山方向而去。

没了枣红马,一路上他自然没办法行的太快,用了将近一个月才到了涟霞山下。他自然明白涟霞山的规矩,要么用百两黄金,要么只能再闯一次涟霞奇径了。

想到这里,慕容燕云在山下有些踌躇起来,如果再闯一次涟霞奇径,那四位高人定会用更刁钻的问题来难为我,可若从山前上去,又该去哪弄这一百两呢?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上山,不知不觉到了水云阁山门前。他本以为门前的守门弟子会像上次那样刁难自己,没想到这见到自己,几人都笑着迎了上来。

为首那人一抱拳,道:“慕容少侠,您当真来了,我们主人等候多时了。”慕容燕云疑惑的问道:“什么,云兄在等我?”

那人道:“正是,慕容少侠快上山吧,别让我们主人等急了。”说着让开上山的石阶。

慕容燕云一抱拳,“多谢了!”随即快步走了上去。他无暇看这里的山色,一路疾行。不多时就到了水云阁的大门前。

大门口站着一个清秀的童子,正是云逸墨身边的亲信牧心。慕容燕云认识此人,忙走了过去,“牧兄弟,好久不见。可是云兄让你来此等我?”

牧心见到慕容燕云,点点头,“正是主人让我在这里等您,快随我进去吧。”慕容燕云一笑,跟着牧心向玄天楼走去。

牧心在玄天楼下停了下来。笑道“阁主请少侠一人进去。”慕容燕谢过牧心,独自上了二楼,见云逸墨正坐在木案前,手里拿着一支画笔,在画一把折扇的扇面。

“慕容少侠,你来了。”云逸墨柔和的说道,他犹自画着,并没有抬头。慕容燕云一拱手,“见过云兄,让你久等了。不过云兄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云逸墨缓缓的道:“我听说少侠与鬼境四王在青松岗有一场恶斗,就知道你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定是使出了十成功力,莫说你还中了毒砂掌,就光烈炎蛇毒也足以要了你的性命。你有幽贤弟的灵药护体,定然不会那么容易死掉,但想解毒,却难如登天。依你的脾气,不可能坐以待毙,势必四方寻求解毒之法。而柳闻莺又不知身在何处,你自然会来我涟霞山寻求帮助。”此时他已画好了扇面,抬起了头。

慕容燕云不得不佩服云逸墨智慧过人。“云兄,我们也算有过几面之缘,而且你和表哥也是好友,我不来找你还能去哪里!”

云逸墨轻轻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慕容少侠,你是身中四毒之人,莫说我医术有限,就是天下最高明的神医也难以相救。”

慕容燕云听罢,不由黯然神伤。他不怕死,但不能现在去死。倘若他死了,谁来延续金陵慕容的香火,谁来复兴大燕,谁来替父母和老伯报仇。这些只有自己活着才有可能实现,如果现在就这么死了,一切到头来都成了泡影。

云逸墨见慕容燕云表情落寞,难免有些不忍,说道:“慕容少侠,我虽不能救你,不过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要看你的造化了。”

慕容燕云听到云逸墨说有办法,不由大喜,“云兄,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如是真能替我解了毒,我日后定会报答云兄大恩。”

云逸墨挥了挥手,“慕容少侠,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的意思是你只能自己救自己了。我这里有许多奇书,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和悟性,我相信一定能找到解毒之法。”

慕容燕云从小也看过一些医书,不过他并不感兴趣,听说要自己到藏书里面去找解毒的方子,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他望着这些书籍,想到自己可能不久与人世,父母和老伯的大仇或许此生难报,不由有些发呆。他想到老伯时,心中不禁一动,“我在老伯那里学会了神农心法,又在古墓石壁上习得了另外一种内功,可以算是伏羲心法。又在柳神医那里误服了五帝升仙丹。三皇五帝现只差黄帝了,莫非解毒之法落在黄帝身上?”

云逸墨见慕容燕云神情有些奇怪,问道:“慕容少侠,你莫非是想到了什么解毒的办法?”

慕容燕云微微点头,“云兄,也许冥冥之中上苍都做了安排,不过还要先看看书,才知道是否真的天不亡我!”

“好,我的藏书都在一层,慕容少侠可以随意翻阅。”云逸墨说着带慕容燕云到了一楼书架前,随手取出了几本医书,交给了慕容燕云。

慕容燕云接过书,随手翻阅,见有《难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等著作,还有一本《黄帝内经》。慕容燕云见到《黄帝内经》心中极是震惊。

“莫非我真的想对了?这《黄帝内经》里定有救我的方法!”慕容燕云激动的翻开了《黄帝内经》,手竟不由的发起抖来。

他本对医术没有兴趣,也自然没有研究过《黄帝内经》,此时静心翻阅,见此书分为《灵枢》、《素问》两篇,他读道:“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

慕容燕云对这些枯燥的医理是读不下去的,可当他看到“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肤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几句时不由愣住了,只觉期间奥妙无穷,体内真气似乎都随之一动。

云逸墨见到慕容燕云愣神,一笑,“慕容少侠,这书中有许多玄妙之处,不是一时半会能领悟的。这玄天楼旁有间小院,不如你就在此住上几日,我也可以去为你寻些奇花异草,暂时压制住毒性,但想要彻底解毒只能靠你自己。”慕容燕云谢过云逸墨,就在旁边的碧溪院住下了。

此时院中只有他一个人,远离了江湖的险恶,市井的喧嚣,心中静如止水,读着这奇书,心神都随之沉浸其中。

《黄帝内经》多次提及天地、阴阳、虚实等物。慕容燕云早已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现在看到天地万物阴阳相生相克之理法,自是比常人有了许多独到的见解。

他见到里面的生气通天论篇,更是有种莫名的契合感,他口中默诵着,“黄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本命之本也……”

慕容燕云被这博大精深的医理深深吸引进去,体内内力竟不由自主的运转着,很快他诵完此篇,只觉体内真气已不知不觉的行了数周天。每运转一周天,慕容燕云便觉毒性减了一分,心中自然大喜。

他一连三日把《黄帝内经》读了数遍,书中内容自是熟记在心。他发现,随着自己对此书的理解越来越深,每次逼出的毒性也越来越多。起初觉得像抽丝一样,可三天后,每天按照领悟出的运气法门运起内力,身上就会流出许多粘稠腥臭的汗水,正是毒性大量流出体内的迹象。

慕容燕云坚持每日用黄帝心法运功,一过就是七日。七日中除了偶尔有人来送饭送药,他几乎从早到晚都沉浸于《黄帝内经》中。

练到第九日时,他惊喜地发现,黄帝心法不仅能逼出体内毒性,而且还有把天人剑法、神农心法、伏羲心法、黄帝心法四者相互联系、贯通的作用。

他以前从未想过这四者会有什么关系,可随着他对黄帝心法的深入理解,心中越来越明朗。神农心法炼精,让自己坚定精神,伏羲心法修气,让自己大增内力,黄帝心法修神,让自己重涣生机,而天人剑法则是让自己天人合一,从而让自己真正领会这三门无上心法。

慕容燕云想到这里,忙把三种心法尝试着同时运转,只觉全身内力已不再是江河之势,而是如汹涌澎湃的汪洋,泛起阵阵巨浪。在巨浪拍击下,慕容燕云只觉体内禁锢在一刹那被冲开,只觉身子飘飘欲仙,仿佛能御风而去。

“什么!我竟冲开了生死玄关!”慕容燕云哪里敢相信,人体最大的禁锢竟随着心法同时运转,而轻易破解。

他心中无比激动,仰天一声长啸,犹如龙吟。他的啸声回荡在涟霞山中,大地山川仿佛都随之颤抖。这一刻涟霞山上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云逸墨正端着一杯茶,听见慕容燕云的啸声,杯子失手落在地上。

云逸墨快步来到慕容燕云面前,不敢置信的问道。“慕容少侠,你不但解了毒,还打通了生死玄关?”

“没错,我……我打通了生死玄关!”慕容燕云激动地拉住了云逸墨的手。

云逸墨也不禁有些激动,“这生死玄关听说只有神龙派祖师李凌风、达摩老祖、陈抟老祖等极少数的前辈打通过,放眼当今江湖你是第一人呀!”

慕容燕云笑道:“哈哈哈,看来我想报仇是轻而易举了!我再也不用把慕容延钊、赵匡胤放在眼里了!”

逸墨摇摇头,“慕容少侠,不是我给你泼冷水。赵匡胤本不是神龙派的人,他的武功出自青霞山玄空寺,师从行衍大师。当年行衍大师如果不是为情所困,想来也该是打破生死玄关的绝世高手了。他自己虽没有成功,可他传给赵匡胤的武功想必也足以让他在武林中傲视群雄。慕容延钊也绝非常人,乃当今九幽鬼境冥尊慕容章之子,实力也决不可小觑。”

慕容燕云刚才还豪情万丈,现在却有些闷闷不乐了,“云兄,你的意思是我虽打破了生死玄关,还是报不了仇吗?”

云逸墨笑着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既是打破了生死玄关,那么内力就会上升数倍,而且百毒不侵、生命极长,怎么会没有机会报仇?”

慕容燕云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牧心从外面走了进来,“主人,山下有位赵姑娘要见您。”

“定是赵婵雪姑娘,让她上来吧。”云逸墨吩咐完,对慕容燕云一笑,“慕容少侠,赵姑娘来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容燕云脸色一变,“云兄,我不想见她。如果她是来找我的,就告诉她我已经死了。”云逸墨一愣,“慕容少侠,你这是为何?她如果听说你死了,岂非要伤心?”

慕容燕云怒道:“赵婵雪与他父亲合谋,要取我性命,我和她从此一刀两断!”云逸墨听了,笑道:“慕容少侠,你如果当真要和她恩断情绝,我就按你说的转告她。只是到时赵姑娘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慕容燕云坚决的点了点头,进后院躲了起来。

不多时,赵婵雪就走了进来。云逸墨见到赵婵雪一拱手道:“赵姑娘,此番来涟霞山不知想要问什么事呀?”

赵婵雪脸上神情极是焦急,见到云逸墨忙问道:“少阁主,你快告诉我慕容哥哥在哪里!当世第一神医刘寒轩老先生听说慕容哥哥被九幽鬼境所害,答应为他破例了。我这就去找他,再耽误可就真的为时已晚了!”

云逸墨心中一惊,“刘寒轩是天下唯一能救慕容燕云之人,他号称‘七日圣手’,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十岁之后只为女人看病,而且要她们在门前跪上七天七夜,他才会出手。不然就是皇帝病了,他也绝不出手。只要他开了门,病人还有半口气在,他定能在七日之内让病人痊愈。既然赵姑娘请动了他,必是为慕容少侠跪门七日,她一个弱女子,竟为他跪了七天七夜,实在让人动容啊!”

他虽然心中感动,嘴上却说:“赵姑娘,我真不知道慕容少侠在哪,也没办法告诉你。”

“少阁主,难道连你都不知道慕容哥哥去了哪里?”赵婵雪有些不相信。云逸墨叹息说道:“唉,慕容少侠已经不在了……”

“什么!”赵婵雪听了云逸墨的话,眼中涌出了泪水,“慕容哥哥,我怎么那么傻,为何不带你一起去求医。如果那样,你怎么可能会死啊!如今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我随你去了,来世我们再叙前缘吧!”她说着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就要向自己咽喉刺去。

云逸墨见赵婵雪听到慕容燕云的死讯,竟要毫不犹豫地相随而去,心中说不出的感动,暗道,“赵婵雪当真是个好姑娘,慕容燕云怎么如此狠心?怎么会用这种事来骗她,又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呢?”

赵婵雪的发簪眼见就要刺进咽喉,这时慕容燕云再也忍不住,一个闪身到了赵婵雪身边。他一把抓住赵婵雪举起的手,大声喊道:“雪儿,我骗你的,你不要这样!”他喊着手中稍一用力,便打落了赵婵雪手中的发簪。

“慕容哥哥!”赵婵雪见到来人正是慕容燕云,哭的更凶了,“慕容哥哥,你怎么可以用这种事来吓我。你难道不知我对你的心?如果你当真死了,我又怎么可能独活呢?”

慕容燕云抱住赵婵雪,“雪儿,我前几日接到你的信,约我到郁林庄解毒,岂料是你父赵匡胤设下的圈套,差点将我活活打死。我还以为你们父女串通好了要害我,我自然不想见你。可我现在明白了,雪儿你是真心待我,绝不可能害我的,是我错怪你了……”

赵婵雪用拳头轻轻打着慕容燕云的前胸,“慕容哥哥,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虽是赵匡胤的女儿,可我绝不会帮着父亲害你。你真是太辜负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了!”

慕容燕云也湿了眼眶,“雪儿,我慕容燕云不知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待我。我从此再也不会骗你,如果再做对不住你的事,我宁可……”赵婵雪捂住他的嘴,“别胡说,慕容哥哥,我一生一世都是你的人,无论你怎样对我,我绝不会对不起你……”

两人抱在一起,一会哭一会笑。许久赵婵雪才开口道:“慕容哥哥,我们这就去刘老先生那里疗毒吧,不然你真的毒发身亡,我也真的随你而去。”

慕容燕云一笑道:“雪儿,我的毒已经解了,而且已经打破了生死玄关,从此再也不会中毒了!”

“慕容哥哥,你说的是真的?”赵婵雪有些不敢相信。慕容燕云笑道:“我刚说过再也不骗你,你现在就不相信我?”赵婵雪也笑了,“我相信,慕容哥哥说的话我都信。只是你是怎么解的毒呀,快告诉我!”

慕容燕云得意的说道:“三皇心法同时运转,可谓天地心经,天地心经玄妙至极,当然能解毒。不过天下最好的解药,还是你对我的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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