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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狱(四)

乔梓昂将云舒儿扶到椅子上坐定之后,问道:“你找我是为了问什么?”

“你和岑鹤元岑大人的案子有关联么?”云舒儿问得太过直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问才是最好的,或者说她其实很怕知道乔梓昂的回答。

“你就是想知道这个?”

“对,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泯灭了良心。”云舒儿激动的说完这些话,等待着乔梓昂的回答。乔梓昂却沉默了,他看着云舒儿,让云舒儿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可是就算是有再大的理由,他也不可以帮助别人陷害忠良,这样的举动已然是错了。

“你告诉我,或许我还能帮你呢!”云舒儿语气温和,乔梓昂却苦笑一声,他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不,我不知道,我惟一知道的就是你曾经向东曹的人问起过申太尉和王丞相的事情,这一点可以说明你一定在打算着什么,所以我才会把你和岑大人的案子联系在一起,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那你就更没有必要知道了,你知道的,我不想说的话,谁也逼不了我。”

“是吗?”云舒儿后退一步,“好,很好,你宁愿让我们两个人处在对立的两面,你都不愿意说,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你要记住,我也绝对不会罢手,我一定会就岑大人的,我不会让你一错再错的!”说完这些,云舒儿飞快的离开了乔梓昂的房间,而乔梓昂看着云舒儿离开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终于,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回想起来,多年后重遇,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他们总是能给对方带来温暖和安慰,可是这些温暖和安慰总是太少了,终于,当安慰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的时候,乔梓昂只能选择释放他内心的怒火,他只是希望,对于云舒儿没有伤害。可是云舒儿偏偏来了,为了她父亲的挚友回来了,以后,她或许还要面对更多的乔梓昂设下的局,到那时,他们两个人又该怎么办。

飞快的离开乔梓昂的家,云舒儿心中只是想着要逃,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是一种明知要面对却不想去面对的心情,她真的希望,乔梓昂只是参与到很小的一件事情。但是乔梓昂的回答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这一切就是他一手主导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云舒儿不知道,但是若不制止他继续下去,岑鹤元必死无疑。

回到家中,艾儿开心的迎过来,云舒儿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艾儿问况复天云舒儿怎么了,况复天也是一脸的不知道,云舒儿为了去见乔梓昂让他先回来了,出了什么事情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艾儿,我想弹琴!”

“可是,家里没有啊,我这就去买!”说着艾儿就欢快的出门了,没过多久,就把琴买回来了。云舒儿接过琴,放在石桌上,弹了起来。

多少年了,她对这琴都感觉有些陌生了。记得小时候开始学琴的时候,乔梓昂就在一旁看着听着,然后他会告诉云舒儿曲子好不好听,不过他似乎从没有说过云舒儿弹得不好听。再后来,入了青门,学武功,对于琴这类东西,也就是偶然有了兴致才会弹上一段,而今日,她竟然是因为心中混乱无法平静而弹琴。

“艾儿,给我买两坛子酒回来!”云舒儿说道,艾儿准备去买,况复天一把拉住她,“你家小姐已经喝了很多酒了,别去买了。”

“可是小姐想喝酒呀,再说了小姐又不会醉!”对于云舒儿的酒量艾儿还是很自信的,况复天却表示不能同意,“以前酒量是好,可是我看今天悬了。”

艾儿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出门了,她才不信呢,况复天只有叹气的份了。

他看着云舒儿弹琴,云舒儿动作很娴熟,可是思想却好像不在琴上面,又似乎她的整个心思都融入了琴之中,这样的云舒儿他没见过。他脑海中的云舒儿永远是那个谈笑风生,笑靥如花的女子,而如今他看到的却是悲痛。

“酒回来了!”艾儿小叫着走进来,准备去拿碗,云舒儿却让她将就直接拿过去,艾儿只有照做。

云舒儿拿过酒坛,直接往自己口中倒酒,然后将剩下的酒洒在了琴上。她十指抚琴,每一次拨动都会溅起酒花,云舒儿就在这样的一把琴上抒发着内心的痛苦。

云舒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从没有醉得这么彻底过。而艾儿已经弄好了醒酒汤在等她醒过来了,见她醒了过来,艾儿将醒酒汤递给她,一边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云舒儿将醒酒汤一股脑儿喝下肚,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巳时了。”

“那好,我们这就进宫!”

“进宫?”艾儿一脸疑惑的看着云舒儿,现在进宫难道能解决问题么。云舒儿没心思跟艾儿解释,只是让艾儿照她说的做就是了。

云舒儿进宫的时候,皇帝正好在批阅奏折。看着云舒儿,皇帝突然琢磨起云舒儿的心思,眼下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让云舒儿急着要见自己。

“云舒儿,你说吧,我要见朕所谓何事?”

“回禀皇上,云舒儿此番前来是想向皇上讨一个密令。”

“密令?”皇帝很好奇的看着云舒儿,难不成她又遇到什么事情必须要一个身份才能做到,“你且说来。”

“岑鹤元岑大人因藏有大量无法解释的银子而被关进天牢,草民查了一下,已然得知是有人故意要诬陷岑大人才这么做的,只是我还没能找到最重要的证据。天牢阴冷,岑大人年事已高,恐是难以支撑,云舒儿愿意代替他留在天牢,所以希望皇上可以下道密旨。”

“朕很欣赏你的胆识,不过这等事情并无前例,朕如何能因你破例?”

“皇上心中自然也是觉得岑大人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迟迟不对此事做出反应。更何况岑大人几十年来忠心耿耿,对朝廷也是贡献颇多。于情于理,皇上俱无忧患。”

云舒儿说到这里,皇帝忽然笑了,“好你个云舒儿,的确是倔强的很,不过朕既然开了先例,你也必须给我个保证。若是五日之内你找不出真正的案犯,我便会依法处置岑鹤元。”

“谢皇上恩典!”

拿到密旨,云舒儿急急的出了宫,与艾儿会和之后直接回了家。而她和皇帝约定了五日之期这件事情很快的就传开了,乔梓昂在听到消息后就直接来到了云舒儿家中。

云舒儿此时正在和艾儿浇花,看着花一点点的开放,云舒儿觉得自己受伤的心也在一点点的愈合。只不过,看到乔梓昂的那一刻,她觉得她的心还是很痛。

“你来做什么?”云舒儿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表情面对乔梓昂,她觉得她和乔梓昂之间已经隔开了天地,无法同行。

“你为什么进宫,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和皇上立下约定,若是你找不出真正的主事者你该怎么办?你是在拿你的命开玩笑。”乔梓昂越说越激动,云舒儿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多谢乔大人关心,只不过岑大人我是一定要救的,而且我能肯定我一定就得了。”

漠然的语气,乔梓昂从没有想过他和云舒儿之间会有这么一天,云舒儿心中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以前他们会觉得两个人走的是不同的道路,或许会永远走不到一起去,可是后来他们慢慢的克服了一切,没想到今日还是要走上不同的道路。

“你为什么不到江湖上游历,不好好的当你的青门门主,非要回来,搅进朝廷这趟浑水,为什么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两个人有对立的一天?”

“没有,我曾经以为即使你在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最起码你的心是好的,你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伤到其他的人,可是现在的你完全被你心中那些不为人知的想法所控制,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乔梓昂了,而我也从来不是你想象中的云舒儿。”

一番言语,乔梓昂愣在了那儿,的确他已经不是自己了,而云舒儿,他所认识的云舒儿也仅仅是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子,他了解的很少。

黯然的离开云府,乔梓昂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撑到最后。而云舒儿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既然知道结局了,不如就让这一切继续。

打更的已经走过两趟了,天牢之中一片宁静,这里是掀不起任何的波浪的,这里的人会在无望中一天天变得绝望,最后在自己的恐惧中死去。这样的一个地方是谁都不愿意来的。

这时候,三道黑影唰唰的就出现在了天牢之后,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岑鹤元所在的牢房,只可惜他们算漏了一点。

当他们将牢门打开,准备了解了岑鹤元的性命的时候,岑鹤元竟然躲过了他们的剑,而当那人站起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是岑鹤元。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已然等了他们很久的云舒儿。

“兄弟们,上!”他们是来杀人的,既然岑鹤元不在,他们杀了云舒儿也是一样的,于是他们三人将云舒儿围在中间,一起冲了上来。

云舒儿这才发现他们的武功并不弱,并且可以说是非常的好,若不能速战速决,她或许就会被打败,她有点后悔没把艾儿带上。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必须要赢。

如此几十招下来,还未分出胜负,这时候又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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