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崇被弄得一头雾水,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却暗叹慕婉识趣离开。
可他的眼神在王子曰的眼中,却别有一番意味。
无声胜却有声,慕婉的一连串动作,更是让他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不禁揶揄的看向沉崇,“王爷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哪个?”
沉崇不明所以,目光再次落到慕文君的身上,见她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于是道:“你也先下去吧。”
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慕文君只能选择忍气吞声,然后伺机而动。身体已经站的僵直,她强迫着自己转身离开,不要再见那个男人。
冷淡的话语,苍白的面孔,落寞的身躯。王子曰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明白了。
“可是慕将军的女儿入了王爷的眼?”王子曰试探。
沉崇收回目光,同样意味深长到道:“出淤泥而不染,任谁能不心动。”
淤泥?
王子曰虽然心有疑惑,但却不敢闻指的是谁,自行理解一番,觉得是慕将军常年在外,慕家女儿寄人篱下的意思。
“王爷今日来是有什么事么?”谈到正事,王子曰也开始变得严肃。
“听说王公子之前有一位红颜知己?”沉崇也不再绕弯子。
“一位红颜?”王子曰自诩京城风流才子,加上家世背景也不错,女人自然不再少数,此时沉崇的话就像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我说的是湖西水船上的那位。”
此言一出,王子曰 瞬间变了脸色:“我早已经与她断了联系,而且,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空气瞬间紧张了起来。
沉崇一直盯着对方的脸看,确定他没有玩什么猫腻,这才开口缓解气氛道:“你紧张什么,过段时间南疆使者来访,皇上安排我准备歌舞。听闻湖西水船上的歌姬是京城一绝,我不过是想让你 帮我引荐一下。”
“呼,你早说啊,这个简单。”王子曰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十碧看见慕文君失魂落魄的走回来,担心的不得了,急忙迎上去:“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奴婢帮您上药。”
说着是,十碧就将小青瓶拿来。
“此花为我府中匠人培育,外人自然不会知晓。”
沉崇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耳边响起,慕文君盯着那个小青瓶双眼泛红,猛地抢过来一把仍在地上!
她慕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就毁在这小小的“晚竹”上!
“小姐?”十碧看着浑身颤抖的慕文君惊的说不出话来。
“以后再也不许用这个药!”
慕文君艰难的挪步走进房间,将自己反锁在里面,任由十碧如何呼唤也不肯出来。
泪水淌满了脸颊,慕文君曾对沉崇抱有一丝幻想,可是如今连这一丝幻想也没有了。她憎恨自己的窝囊,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她却无能为力,甚至为了活下去,还要依附对方!
她要复仇,就必须让自己变强,变得不再依赖任何人,只有那个时候,她才能报仇,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还不待开始,慕文君久病倒了,高烧使她昏睡不醒,口中胡言乱。十碧害怕她病死了,哭着去求成国公找大夫。
最近对慕文君疼爱有加的王杨铭,此时却将十碧拒在了门外。
“子曰,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王子曰说道,“那日,我亲眼看见睿昌亲王将慕婉妹妹抱在怀中,而慕文君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很是狼狈不已。”
“那难道说,瑞昌市亲王果然看上了慕婉?”王杨铭迟疑。
“不会错的,父亲。”王子曰难掩心中欣喜,“父亲在朝中圣眷正浓,而我又在帮睿昌亲王做事,婉妹妹寄养在我们家,若是日后真的嫁给了睿昌亲王,那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更可况,婉妹妹流的才是我们王家血脉啊!”
“不错。”王杨铭点头,“我早就看婉丫头非池中之鱼,将来定是我成国公府的福星!”
王氏父子两相视一笑。
“王爷。”门口的小厮再次走进来,“十碧姑娘已经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了,现在日头正盛,奴才怕……”
“怕什么,她愿意跪又不是我们强迫的。”王子曰满是不屑,“不用搭理她,让她继续跪!”
“这……”想到外面的快要晕倒的小姑娘,小厮实在不忍,看向成国公。
王杨铭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想到两人刚刚的谈话,于是道:“我正跟大公子商谈要事,你先出去吧。”
“……是。”小厮退出去,看见跪在日头下的十碧,虽然于心不忍,但也只能明哲保身。
不多时,院子中央的身影开始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好在一个红影眼疾手快,及时拖住了她的头。
被晒晕的十碧口中还在呢喃着:“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王岚蹙眉,叫来小厮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启禀小姐,十碧姑娘过来说文君小姐生病了,想要请大夫,可是国公大人正在里面与公子谈事情,所以……”
“慕文君病了?”王岚看了看怀中的丫鬟,她还记得那晚这丫头护主的样子,如今又为了那个女人跪到晕倒,“她究竟能有什么魔力,能让你这个当奴才的一次次拼尽性命相护?”
十碧没有 办法回答她,但是王岚知道,慕文君此次生病,跟自己上次那一鞭子脱不了关系。
“你去寻个郎中过来吧。”王岚对小厮吩咐道。
“可是……”小厮一脸为难,“内府女眷看诊,须得经过君主同意才行啊。”
“你没看我爹在忙着么?”王岚最不喜欢这些迂腐脑袋,此时动了怒气,“人都要死了,哪还顾得了礼节。你先去请郎中,有什么事我担着呢!”
“是!”
小厮离开后,王岚有着人将十碧抬了回去。
看着塌上塌下昏迷的主仆两人,她心中说不出来的懊恼。
她在干什么!慕文君不应该是自己讨厌的人么,那为什么冒着被父亲责罚的风险,帮她请来大夫?!
想到这里,她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衣角却被人扯住,低头看去,一双明亮的眼睛感激的看着她。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