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子”给他们俩送到大门口回来以后,先是通知取消紧急状况,然后就猜起了谜语。这个王刚到底是啥意思,带着个鬼子来接头,之后又啥也不说,就是让自己给张涛带好,那张涛是不是知道这个王刚的身份呢?或者说要我告诉张涛他的真实身份?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个结果,索性来到了张涛的大院,找王小三在僻静的地方把这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行,我知道了,你加点小心。剩下的事儿我办!”王小三说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可别耽误事儿!”“人精子”嘱咐了一句。
等到“人精子”走了以后,王小三马上就找到了张涛,将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六号’这是啥意思?”王小三问道。
“咱们这么想……”张涛琢磨了一下,“这事儿说简单点就是王刚找‘人精子’表明了身份,然后就叫他找我,渡边一直在身边,是不是?”
“要是往简单了说,就是这么回事。”张涛想了想,“其实就有两个地方整不明白,第一,他为啥找我?第二,他为啥不自己亲自来找我?”
“第一条好解释,就是有事情只有你能办!”王小三皱着眉头,“这第二条我就不明白了,这次接头风险这么大,而且按说他找你也不是啥费劲的事儿啊。”
“第二条也好解释!”张涛的嘴角翘了起来,“他不能自己来找我,那个渡边把他看死了!这样连起来就是,他找我有事儿,但是他被日本人给看上了。”
“你是说‘六号’暴露了?”王小三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绝对没有暴露,要不然他就是死也不会去和‘人精子’接头。”张涛叹了口气,“这肯定是有啥大事,可是给王刚难为坏了。呵呵,他找不了我们,我们就去找他!这家伙绝对不是想找我,是想让我找他。”
“桀桀桀桀!”一阵极其难听的“夜猫子”的叫声在王刚卧室的窗外传了出来。王刚从床上起了身,随手打开了电灯。
“什么的干活?”在旁边床上睡觉的渡边嘟囔了一句。
“厕所的干活!”王刚打着哈欠从床头拽了几张上厕所用的草纸走出了卧室。一个人影看见王刚走了出去以后,迅速从满铁警察署对面的大树上爬了下来。轻蔑地看了一眼在大门抱着枪打瞌睡的警察,三下两下地就跳进了院墙,朝楼后走了过去。
王刚的卧室在2楼,厕所也在2楼。王刚趿拉着拖鞋走进了厕所,装模作样地蹲了下来。
没多一会儿,一个黑影就从厕所开着的窗户跳了进来,也不说话,来到了王刚的跟前,把手伸了出来,手心上写着一个“6”。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里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王刚看似随意地在手上的草纸中抽出一张,迅速塞进了蒙面人的手里。这时候,厕所的门一开,揉着眼睛的渡边走了进来,王刚心里面一惊,回头一看,蒙面人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开着的窗户,风一吹还在微微地摆动着。
“吃包子的要喝水,喝水的上厕所!”渡边好像没有睡醒一样,一边撒尿一边嘟囔着。
“夜猫子”像是夜幕中的鬼魅一样穿梭在寂静的大街小巷,时而走偏僻的小路,时而在房脊屋顶,不多时就回到了张涛的卧室。
卧室里面,王小三、四叔、“人精子”和张涛一起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看到门一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夜猫子”闪了进来:“东家,完……完事儿了,顺顺当当!”“夜猫子”一边结巴地说着,一边把怀里面的草纸掏了出来递给了张涛。
“嗯,没事儿了,你去睡觉吧!”张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中的草纸。就在草纸被揉到最里边的一个小角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张涛凑近了仔细地看着,表情从狂喜渐渐变成了失望。
片刻,张涛看完了并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草纸递给了“人精子”:“给你看看吧。”
“人精子”满是疑问地接过草纸,看完之后也是脸色发青地又递给了王小三,等到都看完了之后,又传回到了张涛的手上。
“都说说吧,有啥想法?”沉默了好一阵之后,张涛开了腔。
“我们的上级要求我们务必干掉这艘轮船,支援上海正面战场。”王小三的眼睛里面闪着坚毅的光芒。
四叔却摇了摇头:“干掉是谁都想干掉。但是这次晴川小鬼子是发了狠,防卫严密就不说了,这是啥样的船,啥时候到,待多长时间谁都不知道,这可咋整?再说能从日本那么老远的地方开过来的船,可不是一般的木头船,是小鬼子的大铁轮,咱们手中的家伙,恐怕是连人家的毛都伤不了。”
张涛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个事儿,要是想这事儿干成,第一,要知道确切的情报;第二,要冲破小鬼子的防卫;这第三,咱们得想出能收拾大铁轮的办法,用盒子炮打肯定是不行。”
四叔微微地点了点头:“哪点都够受呀,咱们都一个法子一个法子地想。”
张涛背着手在地上转了几圈后,说道:“先弄简单的,咱家里多了没有,还有二百多斤土炸药,都是矿上用的。老狼营还有个几十斤军用的,不知道这次出事以后还有没有,要是这些都用上,我看这船不死也得掉层皮。”
“人精子”接过了话茬:“要是这么说,我们的手上还有一点炸药,是原来这边的义勇军放土炮的,被打散以后就埋起来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响,具体的地方就我知道。”
“这够是够了,要是鬼子的轮船里面还装着军火的话,这些就足够把那艘船炸成两截了。就是不知道咋能把它们弄上去。”四叔皱着眉说道。
“是啊!我也听说码头上的搬运工都放假了,现在装货卸货的都是日本兵和保安大队。几百斤的东西运上船,可是够呛。”张涛的眉头越皱越紧。
王小三想了想:“能不能在大海上想想法子,要是造一艘小渔船装着炸药炸它一下咋样?”
“不行!”张涛摇着脑袋,“先别说别的,让小渔船追上铁轮都不可能。就算是能追上咱们也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呀,在大海里面找一艘船,这不是比登天还费劲吗?”
“可是不管咋样,船都得进港,而且在进港之前,肯定就得调船头,这可是船最慢的时候,咋的都能靠上去。”“人精子”说道。
“滨岛的渔船,差不多都在螃蟹湾,王刚那里倒是好办,可是这身边还有渡边和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呢。”张涛烦躁地点着了一支香烟。
“不行就直接打一下,咋的也能抢出一条船来。”王小三有点急眼了。
“打一下好办,要是抢下一条船,别的不说,肯定就得惊了小鬼子,要是派了货轮或者是兵舰来护航可就不好办了。”四叔担忧地说。
“唉,这买卖咋就做得这么费劲呢?”张涛揉着太阳穴,“还有船弄来了谁开,这可是要不怕死,不怕粉身碎骨的主,稍微点子背一点,连骨头渣都不剩。还有,咋能知道这船啥时候能到呀?”
王小三眼睛亮了一下:“咱们护院里面那个汪海潮的家可就是螃蟹湾的,我和他唠嗑的时候他说过,还有个孪生弟弟在码头上扛包。据他自己说,是小鬼子的小货轮撞翻了他爸的船要了老人家的命他才上山当的胡子。”
“对啊!”张涛一拍大腿,“我咋把他给忘了?咱们家不就是有一个‘浪里白条’吗?不过这小子三脚踹不出个响屁,他能想出招来吗?”说完看着王小三信任的眼神,“行,你去找来吧,有招算,没招拉倒。”
王小三听到这话转身走了出去,四叔笑了一下:“没准还真就成在这小子身上,这家伙不爱说话,心里面有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