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啪!
一支响箭划破夜空,随后爆开漫天的烟花。
此时已经刮起了不小的风,吹得大帐上插的纵剑宗旗帜也是咧咧作响,坐在营中大账的熊烈蓦然睁开双眼,整个夜晚他都未敢睡,只是简单的闭目养神。想的就是龙虎门这帮人定是要在今晚有动作,竟然是在寅时,集合的号角吹遍整个营地。营地之中点着火把,把四周照的十分亮堂,众人急急忙忙集合。
不到三五十息,众人已列阵完毕,还是之前订好的战阵,熊烈站在阵前训话:“列位,为了纵剑宗,保护我们守护的一切,这一战必胜。”
“必胜!”
“必胜!”
众人齐声呐喊。
左右两翼也分列开来,做好战斗的准备。
远处的前方龙虎门浩浩荡荡而来,举着火把,估么也有一两千号人,他们只是距离纵剑宗的队伍里许左右,也就是从未敢靠近燎原坡。可见对面也是有熟悉地形,精于谋略之人。
龙虎门阵营
张龙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望着不远处燎原坡上密密麻麻的火把,肃杀的脸庞看不出是喜是悲,在他左手边同样骑马的是青峰寨二当家,青峰寨素来神出鬼没,接钱杀人,几乎不与人怎么来往,此次张龙竟不知如何请动了青峰寨百余位高手出动。
张龙望了青峰寨二当家一眼,张嘴道:“二当家,若按此前设想,还请二当家全力出手。”
那二当家一身青衣,骑在马上,带着斗笠,面容沉静如水点了点头:“张门主放心,本寨说话算话,不就是几个堂主,交给给我们你放心好了,只是你想好了,兵法最忌讳用水火,常言道水火无情,那是伤天命损阴德的法子,一旦用上就无法掌控,这一战因为火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张龙点了点头道:“为了死去六百多的弟兄顾不得别的了。”随后他大声喝到:“弓箭手准备!”
只见后排数百号人齐齐码成队形,弯弓搭箭,等着准备,只见后面上人拿着火把一一将这些箭矢的箭头点上火,原来这些箭矢竟然全是火箭,众人准备就绪,
就有人报告:“准备就绪”
“放!”
数百支火箭嗖!嗖!嗖!的飞向天空,奔向里许外的纵剑宗阵营
随即又换了一波火箭射了一波纵剑宗的阵营。
只听的张龙大吼一声,随我杀……!
忽听得满山遍野的喊杀声,一时之间震慑整片夜空。
段大牙在大营听见了一声响箭,紧接着就是阵营一阵示警的锣鼓之声,最后被熊烈召集列阵,摆齐了队伍,直直望着山下,不见对面有什么动静。众人正是交头接耳,忙问是不是出什么意外,响箭发错了?
段大牙也是皱着眉头,只可惜他在队伍的后半段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突然整个队伍竟然没有了声音,安静的出奇,段大牙正看自己的小队,让他们一个个把兵器拿好,队伍突然没了声音,他扭头去看前面的人,只见前面的人跟傻了一样抬头直直的望着天空。
顺着那人的目光往天空一看,漫天的火红箭雨,将夜空照的火红一片,朝着大营就射了过来,段大牙心里猛然一惊,一巴掌拍在边上的人头上大吼:“傻子呀!拿盾牌!找掩体!”
整个阵营突然躁动起来了,左右跑的人,拿盾牌,找保护自己的地方,只是上面全是平原哪有掩体给大家躲避的地方。
就在此时坡下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越拉越近。
熊烈此时也焦急起来,对面的箭矢,只是射向主阵营,左右翼倒是无碍,此时不冲锋就错失最好的时机,熊烈皱着眉头望了望正在熊熊燃烧的帐篷和正在延绵燃烧的草地,深知此时绝对不能停留了。
他大手一挥:“列队随我杀!”
只听一阵集合的鼓声,众人堪堪集合成队形,随着身先士卒的熊烈冲下燎原坡与龙虎门的人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段大牙在后排手里拿着剑,单等前面一阵冲锋,自己的小队就拉开阵势开杀。就在此时前面突然有人调转了回来。
段大牙看着那两个人心里一凉,战场上厮杀最忌讳的就是后退,两只队伍交锋,战力确实有一部分原因,主要的是气势,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宁死不退。你这一退自己队伍本身就有一个缺口,对面可能会抓住这个缺口狠狠的撕碎你。
退了一步就是害了队友,更别说溃败带来的危害,一个贪生怕死,加之人的从众心理,你都跑了,那岂不是战事就要败了,我也跑吧,因此战场上才有执法队,也是有执法队的必要性。
只见那两人掉头后跑,段大牙能看见他们,证明他俩人已经跑到了后半段了,忽见有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冲近那二人身边,拿着朱红色的大枪在那二人震惊中将他二人就地捅死。
正要开口说话,前面忽然哗!哗!的吵乱声音,大队人马紧接着就掉头往后跑来。夹杂着哭喊声闹哄哄,听的人心里心悸和烦闷。
段大牙头皮一阵发麻,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坡上跑。后面还有箭矢射过来,火箭点燃了地上的枯草,映照的整片天空都亮了起来,只可惜后面是拿着刀剑要你命的人。
段大牙往后扭头一看,全是往后跑的人,心知是败了!急急忙忙似漏网之鱼般往后连滚带爬的跑,后面的人好多爬坡摔倒在地被同伴踩踏,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再后面被龙虎门的人拿着刀剑劈翻在地,噗!噗!的补上几刀死也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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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大牙慌不择路的跑着,蓬头垢面他此时已经脱力,耳朵嗡嗡的乱响,把手里的剑插在地上,弓着身子,扶着剑柄大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时慌张的回头望,歇不多时跌跌撞撞继续往前跑去。
段大牙也不知道具体跑了有多久,多远,战争已经失败,若是不知道跑,留下来怕也是徒然丧命。这一点段大牙倒也想的清楚。因此他才不会有逃兵的负罪感。
也不知道这一战能活下来的有多少,撤退下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左右翼两位堂主的战阵,恍惚记得他们也冲了过来夹击龙虎门。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身后的喊杀声也没有了,天也亮了起来。
原本黑夜被映红的半边天也不知是跑的远了还是天亮的缘故也看不见了。段大牙心中一阵凄凉。望了望天空又低头看着脚面叹了口气,他想就此回家不再理纵剑宗的事情了。
因为这几乎举全宗之力的一战已经败了,等待纵剑宗的不外乎龙虎门的人攻占纵剑宗根基所在,千余人如何对抗得了龙虎门和青峰寨的联手。转过头一想,姜行还在纵剑宗养伤呢,自己若是抛弃了姜行还算是人么。焦急的皱着眉头在原地不住转圈。
段大牙正值焦虑时候,忽然往后望去,身后出现了一小队骑马的人,由远及近,段大牙早就将纵剑宗的衣服给脱了扔掉了,里面就穿了贴身的衣服。不为别的,就怕龙虎门青峰寨的斥候骑马捡漏追杀。
段大牙等这群人走近一看心中一块儿石头才算落地,这队骑马的人也是落魄不已,头发凌乱,一行十余人,衣服破破烂烂不过依稀看得出是纵剑宗的服饰,个个垂头丧气,脸上没有别的神采,一行人路过段大牙身边时倒下意识警觉起来,都面容冷峻的望着他,这不过属于江湖人下意识的习惯罢了,
等这一行人走过段大牙身边缓缓将心中悬着的心放下。
“喂,师兄,师兄,等一下!”
这一帮人扭头来看,正是那孤零零的拿着剑的小子还招着手。这些人毫无反应的蔑了一眼,也不答话,扭过头继续赶路。
段大牙有些急了,他可知道四条腿总比两条腿跑得快,万一后面龙虎门的骑兵追过来自己可没有两条命给人宰,望着那些骑着马接着要走的人大声道:“师兄,我是纵剑宗,风堂十八小队队长还请捎我一段。”
骑兵队伍中有几个人再次调转马头,其中一人,张嘴问道:“风堂?可有腰牌?”
“有,有,有,”段大牙虽已脱力,但是这拿腰牌证身份,关乎生死的事情他就感觉好像充满了力量一样,一瘸一瘸的小跑过去。
那人三十余岁方方正正的脸,生的一脸正气,浓眉大眼的,看了看腰牌,又打量打量段大牙粗声粗气的问道:“你这小岁数竟然也能混得小队长当?”
段大牙讪笑不已:“上司抬爱而已。”
“哼!我不管那些这些的,你都当上小队长了身家也有点吧?”这方正男人望着他。
“唔?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段大牙皱着眉头有点迷茫。
“嘿嘿,我也跟你明说了,带你一程五十两银子,你觉得可以的话就走,不愿意的话,我等就先走了。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被龙虎门骑兵追杀而死,可莫要埋怨我们兄弟不仁义。”
段大牙心里一阵无语和愤慨,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环顾了这几人张嘴道:“我现在身上也没那么多银子,再说出来打仗谁带钱,你们要是相信我,等回到了宗门我立马还钱保证一分钱也不少。”
还是那人嘴角一挑:“我怎么知道你回去是不是会吃干抹净不认帐,既然没有现钱,就此作罢吧,再会了兄弟,”说着调转马头大声道:“兄弟们我们走。”
段大牙可不想被抛弃在这,好歹有根救命稻草,说什么也得抓住,急忙连跑两步,靠近方正男子抓住他马的缰绳。
伸手从脖子上摘下一根黑色绳子系着的玉佩,抬起头看着方正男子:“师兄师兄,你看这是我祖传的玉佩,传了好多年了,我先把它抵押给你,等回了宗门我再赎回它,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