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了杜昔恩近年来的足迹,的确与他所说的无异,得到可证实的资料后杜昔恩的可信度提高了不少。
今晚是杜昔恩和那名贩毒男子交易的日子,每个月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杜昔恩所有那些药物的来源都源自那个身份不明的男子;而“诱捕”的行动也在今晚进行。
双方的交易需要到杜昔恩出面,而他本人也愿意担任这次行动的诱饵,钓出那条狡猾的大鱼。
时间就在静静的等待中流逝,当指针转到某一个点的时候,张央望看向阴影中的杜昔恩:“时间差不多了。”
杜昔恩默然点了点头,拉开车门独自走向交易的地点。
隐藏在衣物下的小型的束缚装置依旧在他身上紧紧贴着,如果杜昔恩有逃跑的想法,那注定不可能实现;张央望需要提防的是杜昔恩的泄密,他现在仍然不从得知杜昔恩和那名贩毒男子是否是同伙,不敢保证这一次交易会不会让那名男子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
不过这些只要等到那名男子现身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他这个目标现身了,到时候就算杜昔恩和那名男子真是同伙也影响不了抓捕行动。
杜昔恩单独走进昏暗的小巷,小巷内的路灯有限,许多灯光照不到的拐角处延伸出长长的阴影。在小巷里的各处阴影、杂物、掩体、甚至是不曾被注意的墙壁上空,一双双隐藏在阴影中敏锐眼睛静悄悄地凝视着穿行在小巷内的杜昔恩,如同鬼魅般的随着杜昔恩的移动不断转移。
他们是这次“诱捕”行动的参与人员,按照张央望下达的指令整化为零潜伏在这一片小小的乱巷,任何可疑人员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杜昔恩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小巷深处一堆杂物,破旧的家电和纸箱就这样被遗弃在这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没人清理,杂物上已经滋生霉块。
以往和他交易的那名男子还没到场,不过杜昔恩并不意外,约定好交易时间其实还没到点,他只是提前到场了。
天上的云朵消散,洁白的皎月探出了个头,柔和的月光缓缓降下,杜昔恩看着并不圆满的皎月,皎白的月光没能让他心静平和,他开始用脚尖碰磕着地面,一嗒一嗒的响声回荡在小巷内。
虽然他没带手表,不,不用确认时间他也大概意识到约定好的交易时间已经过了,但那名男子始终没有出现的迹象。
可能今天他没那么准时,会晚到一点?杜昔恩不妨这样安慰着自己;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以往交易告诉他男子并非踩着点现身,定下的交易时间也只是为了定个时间,每次交易或早或晚,这就像下班一样,也不是每个人都准点打卡。
继续原地等待一会儿,杜昔恩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很是别扭,他知道此时至少有十个人以上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摆POSE的男模一样,供人观赏。
杜昔恩低头看了看附近的地面,并没有看到干净的垫物,犹豫了一下,他提了一下裤脚蹲了下去,他可没兴趣靠在污渍遍布的墙壁上。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具体过了多久杜昔恩不清楚,就在他还在静静等待的时候,塞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机响起张央望的声音:“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以往那个人会迟到这么久吗?”
“不会,他还是挺准时的。”杜昔恩摇了摇头,“那人估计已经起疑心了,我闹的动静太大。”
这一点张央望也清楚,但凡那名男子稍微关注一下庆州市的新闻都会提起谨慎心,“法师失控”这件事太夺目了,那名男子知道自己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这类人的心理十分谨慎多疑,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提防,他可能已经怀疑上包括杜昔恩在内的所有买家,在确认他们之中不会出现城市护卫队的诱饵之前,恐怕他不会这么轻易的现身。
“还要继续吗?交易看样子无法进行了。”杜昔恩低头小声地问道,他身上除了微型耳机还被安装了一个窃听器,他知道自己的声音能被张央望听见。
张央望轻言出声:“继续。”
他一开始就没对这个诱捕行动抱有太大的希望,如果能得到那个男子的一点信息也不必采取这种成功率低下的计策。
几秒后,两个神情冷清的小队队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杜昔恩身边,其中一人递给杜昔恩一样东西——他曾一度被缴的手机。
“用短信联系那人,问他为何违约。”耳机里接着传来张央望的声音。
杜昔恩接过手机找到那人的号码后开始编辑短信,完成后点击发送。整个过程那两名小队队员都在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即便他想做些小动作也无法做到。
短信发送过去又是一阵等待,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远在车内的张央望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重新睁开双目,发令:“杜昔恩,拨打那个号码吧。”
杜昔恩无言默默点头,拨通了那个昔日只在用短信联系的号码,同时打开了免提,方便张央望监听。
“在接通的一瞬间尽快获取对方的IP地址。”张央望对着车上的一位技术人员说道。
“明白!”技术员点了点头。
在双方通话建立之前,张央望即使拿着这个号码也做不了任何事,追查这个号码的主人的工作最终只是找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市民,得到的除了一些无头小线索外没有任何收获。
“嘟~~嘟~~嘟~~”杜昔恩和张央望全小队的人都分毫不漏的关注着这个尚未接通、同时也不知道会不会接通的号码。
“嘟~嘟——滴!”一道不大不小的接通声响起,这代表对方已经接通了这个电话!
技术员立刻开始疯狂地敲击键盘,神情凛然的对着不断越过一串串代码和界面的电脑屏幕。
张央望也在这一瞬间对杜昔恩下达指挥:“按照你平常会说的话和他对话,尽量拖延对话的时间,不要让他挂断电话!”
通话对面传来的是一阵沉默,杜昔恩微微吸了口气,正了正心神:“喂?是我,交易的时间已经过了,我已经在交易地点等了快两个小时,用短信联系也没得到你的回复。我知道我不该用通话的方式联系你,但是你不该在没有提前给出说明的时候停止交易,我很需要那些药品。”
通话中传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个男子似乎在发笑着,“杜昔恩是吧?你难道不知道庆州市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吗?一个法师失控啊,啧啧……应该是你吧?”
杜昔恩一时间瞳孔微缩,监听着他们谈话的张央望脸色颇为凝重,旁边奋力获取着对方IP地址的技术员敲击键盘的十指从未停顿。
想要定位对方的位置可不是通过一个号码就能办到的事,要想准确的定位对方的位置,只能建立在对方自主开启GPS定位的前提下他们才能介入那个手机品牌后面的公司获取到对方的定位(GPS定位的功能牵扯到用户隐私的问题,运营商不得私自通过后台截取用户的全球定位,这是被相关法律禁止的行为)。
除了这种比较麻烦的获取方式外,的确还有其它更快捷,更有技术含量的方法,但有限的条件束缚住了采取这些方法。
建立在仅仅只是知道对方的一个号码的状况中,只剩下了一条可行的路: 在通讯基站为双方建立通话后,通过杜昔恩这一边进入他们之间的通话线路,然后再通过提供他们通话的通讯基站截取对方的IP地址(通讯基站是能够建立通话的基本之一,通讯基站能提供给我们信号,而在通话建立之后技术员能够通过这一条通话迅速知道为杜昔恩和那个男子提供信号的基站,借此就能通过这个基站搜索到这条通话的双方的信号源,这样一来就能够定位到对方的位置)!
之所以会有这些流程是因为在通话建立之前技术员找不到任何对方的一个接入口,所以这个方案必须建立在通话建立的前提上,否则无论多高明的黑客也不可能单单通过一个号码就能入侵对方的通话设备。
比较幸运的是,双方的通话顺利的建立了,现在剩下来的唯一能够妨碍到获取到对方IP地址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不管你做再简单的一份工作,这个过程肯定需要耗费时间,获取对方IP地址这件事情也不例外。
“你先不用急着否认,既然我说出这句话那就代表你已经失去我的信任了,你明白这个意思吧?杜昔恩,我早跟你说过了,一次摄入的量不要太大,否则你会承受不住的;看,现在闹出个这么大的乱子吧?
12死43伤啊——不管你是不是在失控的情况下造成的伤亡,单凭这个数字你至少得要在牢里呆上个几十年了。”
杜昔恩抿着嘴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