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在普佛寺,这都是和尚住的地方,你不简单。”陶芷鸢警惕地望着她,张姑姑拜托她把桃木盒子带来的时候,她也没多问,可是现在她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个叫胡如玥的女子,不简单!
胡如玥嗤笑一声:“你不是也不简单吗?我只是一个守灵人罢了。”
“你——”陶芷鸢被她弄得无话可说。
“单看你的面相,你一生沉浮,却不知如何才能走到尽头。”胡如玥站起身,在陶芷鸢的身边来回踱步,“有些情意该断就断,拖下去只会害了你。”
陶芷鸢静静的听她说话。
“你要小心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个你觉得是至亲的人。”
陶芷鸢这时一想到的便是云清媛,马上便觉得胡如玥胡言乱语,不禁满腔怒火:“你胡说八道!”说完,便走过去拿起灯笼点着,打开门准备离开。
胡如玥并不生气,对着她的背影又说:“见新柔托你帮忙,你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便再多说一句,你千万不可陷入那黑暗的后宫里头,你现在的心是活着,可是很快便是死的了!”
陶芷鸢也不理她,头也不转地下山。
胡如玥倚着门框,笑容忽然有些惆怅,明知是条不归路,可是有哪个能回得了头。
她,也不过如此。
缓步走进屋里,一挥手,门换上,烛火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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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佛寺的中央广场之上,一切祭祀用品皆已准备妥当。举行祭祀的普佛寺的方丈,今年已经是一百多岁的高龄,但仍然是身体力行。
擂鼓敲钟之后,方丈朗诵佛经,允翼、方巧青、韦曼卉和周璐莹虔诚上香,行三跪九叩之礼。
跪拜磕头之后,便入太庙,四人跪坐在蒲团之上,这时祭司开口唱喏,允翼听到这唱喏声,只觉得心境平和。
广场之上还在举行驱鬼的舞蹈,那带着面具的人一直在摇铃铛,宫女太监一律跪下祈福。
而六局却免受这种苦,在佛寺中管理大小事物,也因为这样,陶芷鸢才见到总管六局事物的统御女官容绮韵,她正分配工作,枣红色的衣服衬上一些金色,绣着海棠花,把她的正三品的地位显示出来。
陶芷鸢见她把一切事物安排得妥妥当当,佩服不已。
天气炎热,自然要准备许多下火的食物。
尚食局忙得人仰马翻,陶芷鸢和一些掌级的姐妹也一起过去帮忙。她正在帮忙冲洗蔬菜瓜果,有一宫女惊慌地冲进厨房,喊道:“云掌制可在?!”
陶芷鸢站起来,不解问道:“干什么了?”
“快!快跟奴婢来!”
跟着宫女在寺院里穿插,来到一间禅房跟前,陶芷鸢认得,这是允翼休息的地方,她不由得恐慌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禀皇上,云掌制带来了。”宫女恭敬说道。
“快进来吧。”陶芷鸢认得,这是苏彦的声音。
宫女打开房门,只见禅房里头跪着几个人,允翼和方巧青坐在主位,韦曼卉和周璐莹坐在下边。
陶芷鸢低着头,不敢望着允翼,跪下行礼,怕他听出自己的声音,便哑声道:“皇上吉祥。”她的旁边跪着的是谭司制,还有朱尚功和统御女官容绮韵,再微微抬头,几个女人还穿着祭祀的冕服,可是允翼却换上常服,陶芷鸢一惊,难道……
“皇上,人齐了。”苏彦扫了一眼她们一眼,提醒道。
“皇后,你说吧。”听得出来,允翼颇为恼火。
方巧青也是一脸凝重,她看了允翼一眼,才说:“刚才本宫跪得久了,站起来时就不小心踩到皇上的衣角,却听到撕裂一声,从皇上的冕服里掉出这一样东西……”
陶芷鸢抬起头,只见方巧青旁边的宫女拿着一束发丝,让陶芷鸢差点跪不住。
允翼看了一眼陶芷鸢,觉得颇为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再加上心中又恼怒,一个祭祀仪式竟然出现如此不吉利的事情,自然没在这事上纠缠,冷冷地说:“朕的冕服,是谁负责的!”
“回皇上,是奴婢缝制的,云掌制是负责绣花纹的。”谭司制瞥了一眼陶芷鸢,眼神恶毒。
“这么说来,两人都有嫌疑了。”周璐莹盯着陶芷鸢,又说,“皇上,这事一定要严惩,以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可以武断呢,如果是谭司制干的,自然和云掌制没有多大的关系。”韦曼卉力护陶芷鸢。
“谭司制,朕问你,可是你干的?”允翼听见韦曼卉和周璐莹又开始争执,不免心烦意乱。
谭司制连忙俯首,惊惶地说道:“奴婢没有干过,请皇上明察,还奴婢一个公道,别让卑鄙小人陷害奴婢了。”
允翼又把目光移到陶芷鸢的身上:“那可是你?”
陶芷鸢保持冷静,若是此时乱了阵脚,那可是必死无疑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哑声说:“奴婢只负责绣上花纹,其他的一律不知。”
“两个人都互相推辞,自是难以查明真相。皇上,在冕服里放上发丝,是对祖先和神灵的大不敬,依臣妾看,将两人都供奉给神灵,以求神灵息怒,不再降祸给我们大靖朝。”周璐莹提议道。
陶芷鸢不敢相信,周璐莹竟然有如此狠毒的时候,她忽然全身冰冷,感觉坠入一个冰窟。
韦曼卉反驳道:“周妹妹好狠的心,你没有一点菩萨心肠,怎么可去参加祭祀。滥杀无辜,神灵也不会消怒!”
许久不说话的方巧青看了看争执的两人,便向允翼温和地说:“皇上,依臣妾看,这事司制房和是脱不了关系的,就算是和她们没有关系,被其他人放进发丝,但是谭司制身为一房之首必须负责,云掌制协助谭司制管理司制房,理应同罪。”
允翼听后,觉得有理,便说:“来人,将两人拖出去仗毙!以正歪风!”
谭司制和陶芷鸢立刻面无血色,陶芷鸢惊讶地望着允翼,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侍卫上前把两人拖下,谭司制大喊冤枉,不停地挣扎,陶芷鸢眼眶湿润,感觉死亡的感觉渐渐靠近,忘了哑声说话,情不自禁地哭喊道:“命如草芥啊!”
“慢着!”允翼和韦曼卉同时出声。
允翼认得,这好似是她的声音!之前云清媛不是提示过吗?可能是司制房的,难道……是她?
未等允翼开口,韦曼卉已经拿过冕服,指着上面的缺口,说:“皇上,衣服的缝线全是一人的针法,臣妾认得是谭司制的,这事可能与云掌制无关,望皇上不要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