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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 章 随军 (8)

水壶灌满开水,明森抱着一岁多的春雨,露露一手牵着母亲,一手扯着父亲的衣角向城外走去。一家团聚幸福的生活让莲子脸上经常带着盈盈笑意,憔悴瘦弱的身体慢慢丰腴。明森笑容灿烂,精力充沛。

“爸爸,你看,大海!”露露大喊着松开父亲的衣角,挣脱母亲的手,向大海跑去。“注意安全!”明森在后面大声嘱咐着女儿。碧蓝的大海呈现在眼前,成群的海鸥在海面上空飞跃,不时地扑向海里的小鱼,海豚在海面上跳跃着,翻着跟斗。露露在岸上追着海豚,欢快地来回奔跑。明森和莲子圈着春雨席地而坐,凉爽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滴翠树林间,涓涓溪水流淌,女儿脱了鞋袜,踏进凉飕飕的溪水里;阡陌纵横禾苗绿的田塍上,他们手牵手赤脚踩在松软润滑的泥土里……

饭桌上,明森吞下一口饭询问似地说:“莲子,下个星期天我们请佟青一家来吃饭吧,我们有段日子没聚了,佟青常夸你炒的菜好吃。”

“好啊,我学会了包饺子,这次可以包饺子招待佟青和秀华。”莲子给春雨喂着饭,满口答应。又说道:“其实北方包饺子就和我们家乡包艾米馃一样,我们艾米馃的馅还要丰富些。饺子的馅就是猪肉,韭菜或是白菜,我们艾米馃的馅要腊肉、腌菜,豆干、最重要的还是艾要放碱煮烂,这是个缠手的活。”“也是艾米馃中的技术活。”明森插了一句。

“爸,我更喜欢吃饺子。”露露夹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说。“就你馋。”莲子嗔说她。“我要饺机。”春雨口齿不清地说出一句。三人同时停下扒饭惊喜地看着她。

就地取材的家乡菜端上桌,一碗黄花鱼焖豆腐,一碗咸鱼干炒辣椒,一碗粉蒸肉,一碗青菜,一盘饺子也端了上来。

佟青满面笑容地看着桌上的菜:“莲子大嫂,我知道这几碗菜你是按我们家乡的菜谱来做的,用黄花鱼代替了家里的草鱼焖豆腐;用咸鱼干代替家里的黄鳅干焖酒酿辣椒;粉蒸肉是家乡的大菜;饺子代替了家乡的艾米馃。你手可真巧。”

“佟青,在这里我只想得到用这几样做家乡菜,只有四碗菜,太少了点,我们家里讲的四碗菜是抬轿菜,带些不礼貌的哦。”

“噢,莲子大嫂,四碗菜是抬轿菜啊。”佟青风趣地继续说:“如果你每餐都有这四碗抬轿菜,我餐餐都会来,不嫌弃的。”

“我也不会嫌弃。”明森幽默地附和着,边说边向莲子挤挤眼。“我们都会来。”秀华凑热闹地和孩子咯咯笑着,齐声说。闹得莲子一个大红脸,她抬头看着明森,明森眼里流着赞许的目光。

“今天我也带菜来了。”佟青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拿出个纸包。“咦,熟悉的香味。”明森夸张地耸起鼻子嗅着。“这是家乡的味道,是腊肠和板鸭。”“哈哈哈,哈哈哈!明森,你鼻子够灵的,这是我妈寄来的,昨天刚收到。我妈就是我的后方基地,家里好东西都往我这里寄,自己从来不舍得吃。”

“这就是母亲,这就是娘。”明森羡慕佟青高兴的同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有些伤感。“明森哥,他们母子的感情啊,确实让人感动,但也让人嫉妒。家里有什么好东西,统统寄来给佟青吃,光邮费都是一笔开支,他们还乐此不疲,当然啰,我也沾光。佟青呢,给他父母的生活费,每个月准时寄出,一分不落,好像迟一天寄,他父母就会没米下锅似的。”平时说话慢条斯理的秀华,这时语气有些激动和急促,听得出她话语中带着些许醋意。

“佟青是孝子,这我们都知道。现在公私合营,他父母年纪大了,只有靠你们寄生活费过日子,能赡养父母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明森轻声细语地平复秀华激动的情绪,转头对着佟青眨眼又说:“佟青,对父母尽孝心的同时也不能慢待了秀华哦,不然我和莲子不答应,在这里我们就是秀华的娘家人。”

佟青默契对着明森回眨眨眼:“哪会慢待她呢!她可是我最亲近的人。来,吃板鸭,吃腊肠,吃家乡的味道。遗憾的是字荟调去了西南军区,升澜调去了福州军区,不能和我们分享这家乡的味道。”佟青说话间把一条肥厚的板鸭腿夹放进露露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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